欧亚仕出身于广东一位穷苦人家,因为生活不下去了,托亲戚带到美国做学徒,接受洗礼后,由于他机灵,勤劳,诚实。被送到神学院去读书,毕业后回国。他先回久别的家乡探亲,然后又搭船到天津再到北京。
在到天津的轮船上,他认识了前往中国山西探望父母的英国女孩玛格丽特。玛格丽特是一位普通是英国乡村女孩。
玛格丽特的父母在她小时候就到中国来传教,是她的祖父祖母养大她,后来她的祖父,祖母去世了。无依无靠的她便由毕业进入了失业,亲戚希望她通过结婚来解决生活问题,由于她相貌平平,家世普通,喜欢她的人她不喜欢。她想嫁的人却不愿娶她。
彷徨的她决定来中国投奔久未谋面的传教士父母。她买了一张三等船票来到中国寻找她的父母,当船行驶到香港的时候,她看见有一个穿着西装,梳着短发的青年夹在一群留着辫子穿着长袍马褂的人当中上船。
她不禁好奇地问:“先生,你会英语吗?”
欧亚仕回答说:“我会。”
“你是哪国人?”
“我是大清子民,我叫欧亚仕。”
“你要到哪里去?”
“我要到北京去。”
“太好了,我也要到北京去。”
由于大家都是年轻人,船上又无所事事,两人很快相谈甚欢。
19世纪末,西方传教士被准许在中国传教和成立教会,在治外法权之下,不单教会的西方神职人员不受清政府管辖,一些不良教民利用教会的庇护,欺压当地民众,而地方政府往往因为惧于教会的法外治权,未能持公处理,造成教案。
由于帝国主义政治,经济压迫和西方传教士的文化侵略,情报刺探,对中国人民文化歧视,以及当时中国守旧势力利用民众与教会间的矛盾日益激化。发生了扶清灭洋的义和团运动。
山西巡抚毓贤支持义和团运动,下令杀害了山西的传教士和他们的眷属一百多人。
亚仕回国后,临危受命到山西去做牧师,于是又与玛格丽特同行去山西。玛格丽特的父母在义和团运动中被杀死了。
刚到中国的玛格丽特就遭遇此灾难,犹如遇到晴天霹雳,整个人崩溃了:自家父母是如此虔诚的基督徒,为了传教不远万里来到了中国,为什么上帝不保佑他们?
山西义和团运动高涨,她不得不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幸好有欧亚仕在一旁地照顾。她才得以苟活下来。
失去亲人的悲痛和对死亡的恐惧使玛格丽特陷入绝望当中,她不敢独处一室,欧亚仕因为没有留辫子,不能出门。只好在旁边不停地安慰玛格丽特说:“我对我同胞的行为向你道歉,你要相信上帝的保佑,我们会没事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上帝不保佑我的父母弟妹,他们何罪之有?”
欧亚仕听了无言以答,只好说:“现在我们除了祈祷上帝,还能干什么?所以,我们一定要相信上帝。”
“太可怕了,我不想呆在这里了,求求你带我离开这个地狱一样的鬼地方吧。”
晚上玛格丽特噩梦连连,经常在噩梦中惊叫,欧亚仕的有力拥抱让她得到片刻的安宁。
欧亚仕的单薄胸脯使她有了力量,她就像一个弱水溺了水的人,抓住一个可以抓住的东西一样,不顾一切地紧紧抱住了欧亚仕:“求求你别离开,我需要你。”
男女之间的耳鬓厮磨,很容易擦出肌肤之亲的火花,更何况是在明天和来世不知道哪个先来惊魂未定的时候。他两终于突破了理智,种族的防线。欧亚仕和玛格丽特缠绵起来。
虽然男女之情可以缓解玛格丽特的焦虑恐惧惊慌,但是终究这不是长远之计,山西的大部分教堂被毁了。教民们也四处逃难,他俩的生活越来越艰难。于是他们决定逃离山西回到北京。
在欧亚仕的照顾下。他们偷偷摸摸地从山西逃回了北京。正好遇到了八国联军攻下北京。
玛格丽特和欧亚仕趁着混乱参观北京的皇宫,联军的士兵抢劫后,把带不走的,随手扔掉,看到满地侵略者遗留下来的宝贝。玛格丽特开始是好奇地捡起来欣赏,很快她被这精美的物件吸引住了,爱不释手。四处看看,没有注意到她,这么容易宝贝就到手了,拿了一件索性再多拿一件,就这样,她跟在士兵后面,捡了不少宝贝。
刚开始欧亚仕是反对的,他对玛格丽特说:“这不是有教养人的行为,我们不应该要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玛格丽特反驳说:“我的父母为了传播上帝的福音来到中国,结果死无葬身之地,难道他们的命不值钱吗?他们的命是多少珠宝能够买回来的。中国政府默许他们的人民杀人放火,就应该得到惩罚。这是上帝给我的补偿,如果我不要,别人也会要的。何况我并没有抢劫,是捡来的,不要白不要。”
欧亚仕开始只是旁观,很为抢劫者的道德沦丧可惜,正好有件珠宝落在面前,他伸手就拿,就这样宝贝到手了,他虽不能说是抢,也算白拿他人的东西。他刚开始觉得这是不应该的。可是玛格丽特说这是上帝的恩赐,千万不要错过。于是他把这精美的小东西放进口袋。
这样的机会很多,慢慢地欧亚仕觉得玛格丽特说得也很有理:他们并没有抢,他们也只是跟在人家的队伍后面捡漏而已,自己不捡,别人也会要的。
虽然抢劫太容易了,伸手就行,但他下不了手。所以,只是跟在歹徒后面吃些残羹剩饭。慢慢地他习惯跟在抢劫者的后面捡些便宜。渐渐地,他们的手里面的宝贝越来越多,他就心安理得了。
在这方面,玛格丽特比他积极得多,宝物治愈了她失去亲人的悲伤,使她变得坚强,她像勇敢的军人一样拿下战利品,欧亚仕则像卫兵一样服从她的指挥。
白天他两像进了宝库一样,财富唾手可得。晚上他两欣赏着手里面积蓄的宝贝。盘点着白天的收获。他两合作越来越默契:尽可能拿到更多的宝贝。
玛格丽特和欧亚仕都心有灵犀地觉得,他们两个从认识到现在的幸运,一直都是上帝的安排。他们都是彼此生命的福星。
沉醉幸福中的欧亚仕在为教徒做祷告回来时,被砸伤了,幸亏得到中枢中的救护,捡回一条命。
他是位知恩图报的人。看到北京很多人死后,留下空房子很多,便找了一个三进院的四合院,然后插上英国国旗,送给中枢中住:”中爷,这个院子的人死完了,就是你的了,你放心,有了英国国旗,没人敢欺负你。“
中枢中环视了一下房子:“谢谢欧爷,这么好的院子,您还是留下自用吧。”
欧亚仕笑道:“中爷,您就安心地在这住吧,我自己另外有房子。”
“真的?”
“真的,我的房子比这好,是一位朝廷要员的房子,因为他是主战派,在洋人的压力下,朝廷把他斩了。我怕你抗不住,所以留下来自己住。”
”谢谢你!欧爷。“
”你救了我的命,这实在不算什么?“
中枢中看到这所宽敞三进院子,马上想起商欣母子,要是妻儿都在多好啊。他叹了一口气说:”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院子,太空荡荡了。“
欧亚仕看到中枢中闷闷不乐,便说:“中爷,你的妻儿还是没有找到吗?”
中枢中说:“找不到了,我把北京城和城外方圆十几里都找遍了。不见她们母子的踪影。”
欧亚仕说:“嫂子既然没有了,你要节哀顺变,另外再找位好姑娘成亲吧。”
“这事不急,以后再说,那姑娘还好吗?”
“是个少见的大美人,可惜是个病秧子,太可惜了。”
“她有什么病?”
“现在缺医少药,所以一时不能判断。估计是严重的营养不良和过度的伤心造成的虚弱,你要不要见见她?”
“好啊。”
欧亚仕带他进房间看姑娘,姑娘靠在床上发愣,看到他们进来后,便抬起头来。
中枢中第一次看到这么美丽无比的女子,这一眼天长地久,美若天仙的她再也不能从其心中飘过。
“白雪姑娘,这是你的救命恩人中枢中先生。”
白雪便仔细打量自己的救命恩人:中枢中是一位身材中等,年纪在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一身粗布衣服掩盖不了他的灵气,英俊的脸上带着谦卑的微笑。
她有些凄然地说:“你救了一个废人。”
中枢中一听愣住了,他仔细打量白雪,她那无可挑剔的俊俏脸蛋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惨白,散发出明亮而清幽的光芒。令人怜惜。刚到秋天她已经裹着厚厚的白被子,整个人像一座冬天没有生气的雪人。
欧亚仕安慰白雪说:“你向上帝祈祷吧,上帝会保佑你的。”
“谢谢你们关心。”
中枢中不知道怎么安慰白雪,一个女人既不能下炕,手又不能够碰水,那么这个女人以后怎么生活。他只好默默跟欧亚仕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