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捷足先登

很晚了,中枢中还没有回来,商欣张罗孩子睡下后,自己独自在灯下做针线活等待中枢中。中枢中回来后。商欣忙说:“孩子他爹,这么晚回来饿了吧,饭菜都凉了,我去给你热。”中枢中连忙摆手说:“咱不饿,咱要谋划一件大事,你先睡吧。”

“什么事情?”

因为事情很大,他一反常态没有和妻子商量:“八字没有一撇,等事情成了之后,你会知道的。”

“八字没有一撇,急什么?快三更了,先睡觉吧,明天再谋划。”

“明天就晚了,你别打搅咱,先去睡吧。”

商欣看中枢中在不停地踱步思考,知道他在思考问题,她像往常一样没睡。拿起针线在一边做,默默地陪着中枢中,过了一个时辰,看到中枢中还在思考,没有睡意,悄悄去厨房热饭菜给中枢中做宵夜。

中枢中深情地对她说:“孩子他娘,这件大事若是成了,咱们一家子就会过上好日子了。”

“你不要太辛苦,现在咱们家过的就是好日子。”

“快天亮了,你去歇一会吧,我还有事要做。”

商欣知道中枢中有事要忙,等中枢中吃完宵夜,就去休息了。

经过彻夜未眠的思考,天一亮他就去找欧亚仕商量。欧亚仕听后大吃一惊:“你没有搞错吧,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情?”

“看起来巧,其实一切都是雪儿安排的。否则我们怎么能够这么顺风顺水。”

欧亚仕开玩笑地说:“大哥这回你真是财色双收啊。”

“事成之后,才是财色双收。贤弟,我需要你的帮助。”

欧亚仕沉吟说:“郡王爷的身份太显赫了,这件事情不好操作啊,如果是一般人吃绝户的话没问题,我们可以瞒天过海,可是这涉及到大清皇室的资产,事情可不好办啊。”

中枢中说:“大清不是倒了,现在不是民国了吗?那还有什么皇室,全部都是平民百姓。”

“大哥,你好傻啊。这是换汤不换药,你没看见吗?民国政府的要员大多数还是大清的原班人马,爱新觉罗的势力还是很大的。我看这事就算了吧。”

中枢中不肯罢休,他知道如果他不能把帮雪儿把这家产争回来,那么雪儿绝对不会不会回到他身边,自己的儿子也很难认他这个父亲。而且他的心心念念的宏图大计也不能实现。

他决定豁出去了,他对欧亚仕说:“兄弟,你帮大哥一把,只要能够拿得下郡王爷的家产,你让我付出多少都可以。拿下郡王爷的家产,我就有钱开煤矿了,到时候你不用投资,就有股份。就等着分钱了。“

欧亚仕的心思被中枢中鼓动起来,他看到了一个发财的机会。沉吟了一会儿说:“这个我们要好好想想,好好合计,怎么能够操作得天衣无缝。”

经常参加晚会的玛格丽特养成晚睡晚起的习惯,正在酣睡的玛格丽特一大早被欧亚仕叫醒,她很不耐烦地说:“什么事情这么急,居然不让我多睡一会儿。”

欧亚仕笑道:“没有大事,怎么敢惊动太太您,亲爱的,快起来,我们要商量一件大事。”

玛格丽特听说当年的白雪竟然是郡王爷的五格格,先是很惊讶,继而恍然大悟:“怪不得看白雪的气质不凡,原来是皇亲贵族。”

“是啊,我也明白了满郡王为什么对我们这么优待,原来都是白雪从中斡旋的,现在她有难,我们不能不帮她啊?”

“中国真是个奇怪的国家,亲生女儿继承父亲的财产天经地义,为什么还要别人帮助才能实现呢?”

“中国一直奉行着男尊女卑,亲生女儿的地位还不如养子。”

“我真的不明白,清政府明明是慈禧太后掌权,她为什么不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利来提高中国妇女的地位呢?”

“因为她太自私了,只顾自己享乐,所以导致大清灭亡了。”

“清朝虽然灭亡了,爱新觉罗家族余威还在,这笔交易风险太大,不值得做。”玛格丽特已是京津一代有名的沙龙女主人,她结交的都是外国驻中国有钱有势的人,她不想去趟这浑水。

“亲爱的,对于您来说,再棘手的事情怎么能够难得倒你呢?自古以来利益和风险都是成正比的。”

“我们有什么好处?”

“大哥拿到这笔钱,他就开煤矿,不用我们投资,不用我们打理,送一成干股给我们,这样我们不是又增加了一个赚钱的渠道吗?而且白雪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当年我们只是介绍她到教会生活十来天,她就给我们很大的回报,现在我们帮她争得巨额的财产,你还怕她不会给我们好处?

“中枢中想跳槽,你还要帮助他?”

“大哥这次回京,好像另起炉灶之意。人要走,留是留不住的。”

“中枢中跳槽之后,谁来接替他的位置?”对于这个能干的下属,玛格丽特有点依依不舍。

欧亚仕说:“中枢中已经把他的小舅子商斌培养出来了。商斌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大哥又承诺不挖走我们手下的得力干将,这样我们在人事上完全没有损失。既然他去意已定,我们干嘛不做个顺水人情呢?”

“如果这件事情不成功呢?”

“放心。在中国无论是满清还是民国,只要有外国人介入没有办不成事情的,成功了,我们多得一个赚钱的渠道。万一失败了,对我们也毫发无损,这样没有风险的动动嘴皮的事情,我们何乐不为呢?”

玛格丽特好奇地问:“中枢中这么卖力是不是想和白雪鸳梦重温。”

“这个问题,要问中大哥才知道。这是他的私生活,我们就暂时不要参与,还是先想办法解决白雪继承遗产问题吧。”

中枢中拿到地契,马上对商欣说:“孩子他娘,你赶快拿这些地契到奉天交给商斌,让他最快的速度卖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

中枢中对商欣说:“郡王爷因为儿子死了要被吃绝户,郡王爷的女儿让我们拿郡王爷的土地卖了钱来养儿养老。“

商欣听后大惊失色地说:“这样的事情你也敢做?“

“俗话讲的好,富贵险中求,如果这个买卖成了,我们就大富大贵了,你放心吧,我已经跟欧贤弟计划好了,天衣无缝,按计划我现在不能离开北京,土地买卖的事就交给你和弟弟了,全部卖掉,越快卖越好,银子拿到手后,存到外国银行去。事情办妥了。赶快回来。“

中枢中叫得力伙计吕良成陪商欣一起,拿着房契和给商斌的信迅速上了火车,赶到奉天。

商欣到了奉天跟弟弟见面后,把中枢中的信交给商斌,商斌一听知道这件事情很严重,他犹豫地对商欣说:“私卖王家田产,弄不好要被坐牢的。这岂不要身败名裂?姐,这件事情太冒险了。”

“既然你姐夫有把握,你怕啥?放心吧,现在满清灭亡了,还有什么王家财产?”

商斌依然犹豫,商斌已不是当年的毛小子了,跟随中枢中在东北历练了十年,又娶了当地大户的女儿贾金子,已经成为小有名气的掌柜了,作为商家的顶梁柱,让他干这样冒险的事情,怎能不令他犹豫?

他的媳妇商贾金子说:“姐刚到先歇一会,姐,我们好不容易过上不愁吃穿的日子,是不是该慎重一些,这事万一败了,我们就什么也没有了。”

“你们应该相信你姐夫,你姐夫出来做买卖,除了庚子年在京遭洋鬼子抢劫,还有日俄战争被洋人抢钱亏本以外,都没有亏过钱,若他没有十分把握,他也不会冒险的。“

“这件事情实在太大了。姐还是慎重些吧。小心能使万年船。”

商欣看到商斌不肯动,出于对丈夫的信任,决定亲自出面拼上一拼。她先找到商斌的老丈人贾汝昌。贾家虽然在日俄战争损失惨重,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社会上人脉还是有的。

经过日俄战争的劫掠,贾家和他的亲朋好友都有不同程度的亏损,有的甚至由富变贫,而商家却在崛起,这使贾汝昌对勤奋做事,努力赚钱的商斌刮目相看,相对于其他门当户对却平庸的女婿,他更喜欢商斌,听说商斌的姐姐到来,自然热情招待。

商欣先送上北京带回的点心:“亲家老爷,这次回来匆忙,没能带上好的礼物孝敬您,只带了些大顺斋的桂花糖火烧和果酱,给您尝尝,请您别嫌寒碜。“

“中大奶奶客气了,有道是千里送鸿毛,礼轻情意重。老夫谢谢了。听说大奶奶要到北京住一段时间,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我原打算在北京住一段时间的,可是遇到一件大好事,知道亲家老爷见多识广,便赶回来和亲家老爷商量商量。”

“不敢当,大奶奶不妨说说看。”

“亲家老爷依您看,满郡王的田地是不是好地。”

“那是自然的,王爷手里有权,占的都是好地,”

“现在这些好地便宜卖了,只要市价的八成,亲家老爷看,是否可以要下。”

“当然能要,为什么卖那么便宜?”

“满郡王没有儿子,要被吃绝户,所以,他的女儿要贱卖田地拿钱出洋,听说,不仅田地要卖,山林,牧场都要卖掉。我家中爷得到消息,让我赶紧回来告诉亲家老爷。若亲家老爷要,价格是市价的七成。

贾汝昌当然是知道这是不符合常规的,但现在大清已亡,东北又山高皇帝远。而且地价价格这么优惠,于是他便在利益的推动下,他便决定买了下来。

商斌知道后,让贾金子回家劝贾汝昌慎重,贾汝昌冷笑道:“旗人就会欺负咱们汉人,现在是汉人的天下,怕什么?当年竟然让老毛子(俄国人)和小鬼子(日本人)在自己的家园打仗,害得老百姓家破人亡,咱家的亲朋好友有的被折腾光,喝西北风,咱家也大不如前。现在不趁机补回来,以后就难有机会了。”

由于贾汝昌的社会关系广,很快又帮卖了一部分。

商欣又让吕良成扮成郡王府的特使出面找到当地的头面人物,按中枢中对土地的划分,把郡王爷好的的地产分散,低价地,悄悄地卖给当地有权有势的人。

把那些不好的田地,动员其他信得过的伙计来卖:“这些土地要卖,你们赶快帮我做成买卖,事成之后会犒赏你们的。谁卖得越快,我的奖励也多。”

因为贝勒爷的田地,山林,牧场都是好地,加上价格比市场便宜。人得了便宜,哪里有不愿意?于是郡王爷的田产陆陆续续地卖了出去。

商欣收到钱后马上存到外国银行,中枢中得到信后,便开始了下一步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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