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仁夫妇被赶回东北后,迅速向商斌夫妇通报北京发生的事情,商斌不解地说:“荃贵疯了吗?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我估计她肯定做了另外的防备,否则不会这么大胆的。”
贾金子更讨厌荃贵了:“这个女人太歹毒了。看来她不仅是狐狸精还是毒蛇精。”
“舅舅,舅妈。我觉得大事不好,我们要做好一切防备措施。”
“不用防备,我们在东北,张作霖和曹锟是竞争对手。我们会没事的,可惜了一门好亲事。”
果然一切都像商斌预料的那样:平安无事。龙慧熹松了一口气。
当北京政变的消息传来后,龙慧熹知道中枢中大势已去,为了保住现有的财产,她告诫伯仁:“曹锟刚当上总统就被囚禁了,估计老爷的投资还没有收回来。老爷这次恐怕很难东山再起,他要求我们还钱的话。你千万不要给,要哭穷。”
伯仁为难地说:“我们的钱本来就是借爹的,爹来要钱不还给他。恐怕不合适吧。”
龙慧熹冷笑道:“你是老爷的长子,按理来说,老爷该把家里大部分财产给你,可现在不但不给你,连钱都不借给你。幸亏靠我父亲的面子,我们才借到钱。你说这公平合理吗?”
“可爹是入赘到二娘家的。他名下的财产都是二娘的,他也有难处。”
“哼,你以为有钱就是万能的,没有才干一样留不住钱,远的像满清王朝,近的像曹锟,哪个手里没有钱?因为才干不够,一样被赶下台。现在你不趁老二还在国外留学,趁机把钱攥在手里,等老二回来,我看中家财产连一根毛都不会分给你。到时候,你怎么养儿子?”
龙慧熹终于说服了伯仁,她又去找商斌商量:“舅舅知道北京政变了吗?”
“知道了。”
“老爷恐怕往后的日子不好过了,怎么办?”
商斌叹了一口气说:“我也很难啊。”
贾金子说:“这叫自作自受,活该。”
“舅母说得对,我家老爷这个窟窿实在太大了,不要说没钱,就是有钱,也填不满。所以,我觉得我们除了拿回部分水泥厂的投资外,剩下的钱应该赶紧再开了一家水泥厂或者投资其他的。舅舅的意见如何?”
“好,马上召开董事会。”
为了防止中枢中来要钱,大家决定马上投资一家新的水泥厂。
随着曹家的失势。中家马上门前冷落车马稀,欧亚仕夫妇南迁上海后,更使中枢中敢到孤立无援。
他凭借龙汪潮这个政治保护伞而发展壮大后,为了避免被龙汪潮吞噬,转而投资龙汪潮的政敌曹锟,助其贿选总统,结果因为曹锟的倒台而破产。多年的苦心经营一下子化为乌有,巨大的压力压垮了他。
墙倒众人推,银行纷纷来追债,压力重重的中枢中没有办法养病,他拖着病体,四处借钱周转,然而却没有人肯借钱给他。
商斌由于一直呆在奉天,很注意和张作霖保持良好的关系,随着直系的失败,奉系的胜利,商斌也跟着张作霖来到北京。商欣知道中枢中缺钱后,便出面问商斌借钱让中枢中度过难关。
商斌马上向商欣哭穷:“大姐,你不知道,我是做伙计的命吗?先是给姐夫做伙计,继而是欧亚仕,现在是张作霖。表面风光,实际上只是吃别人剩下的残羹剩饭生活,那有什么钱?”
贾金子也忍不住了:“姐姐,中枢中为了钱忘恩负义,抛弃了你和孩子,现在老天爷为你报仇。你千万不要被他的小恩小惠给蒙蔽,他给你和儿子的钱不过是他财产的零头,你别再担心他了,那怕他现在没现金,他也是瘦死的骆驼比你这匹马大。”
商欣叹了口气说:“人都有做错的时候。中爷是做买卖的好手,不适合当官。这步错棋害苦他了。”
“错了就要承担失败。大姐,他的窟窿太大了。我真的没有办法救他。”
中枢中没有办法只得向小舅子求救,商斌说:“姐夫,我是蚂蚁腿有多少肉?你干嘛不像你的兄弟兼亲家欧亚仕借钱呢?他可是富可敌国。”
“听说他在国外投资失败了,现在都为别人打工呢?”
“姐夫,这其中恐怕有诈,你想想,他在海外投资,我们为什么从没听说过?他不是一个低调的人,他的太太更是高调的人,怎么也没见提起过?”
“如果没有亏本,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给别人做伙计?”
“我估计这就是他所说的海外投资,他要么是合伙人,负责中国的事物。要嘛就是他想利用这个身份结识南方人脉,打开南方市场,如果是这样他节省了很多广告费和市场调研费。我敢肯定,等他在南方站稳脚跟,他马上辞职单干。”
中枢中豁然大悟:“这的确像欧亚仕的行事作风。”
中枢中问商斌要不到钱,只好问伯仁他要钱,伯仁说:“爹,我手里没有钱了,全部投到水泥厂里了。”
“你自成立水泥厂以来,你从中旺煤矿里要的煤一直没有结账,现在该结账了吧。”
“爹,我是想结账的,可是董事会决定继续投资,新开一家水泥厂,钱全部投进去了,只能等赚钱后再结账了。”
“开董事会为什么没有通知我。”
“通知了,可能是发生了北京政变,邮局出了问题,所以,爹没收到吧。”
中枢中从伯仁闪烁的眼神中,知道伯仁再说谎,他感到很痛心。大权落榜的中枢中,终于体会到四面楚歌的滋味,没有办法,只好问荃贵要钱。现在只有荃贵手里拥有巨款了。
荃贵却一口回绝:“我不能把钱给你,我答应过只要仲才好好读书,我会给钱给他成家立业,这笔钱是留给仲才的。”
“仲才不是还要读书没有回来吗?你放心,我只是用来周转一下,等仲才回来,我一定把钱给他,否则几百万放在你这里不增值也是浪费的。”
“我当然会让钱增值,我已把钱委托欧亚仕帮忙投资了。”
中枢中听了更郁闷,他本想拿这些钱来东山再起的,现在却让欧亚仕抢了个先,连自己枕边人都不信任自己,他内心充满了悲凉。
但他又不甘心被冷落一旁,于是他又对荃贵说:“你这样做很好,但你想过没有,家产真正的继承人是季盛,你把钱全部给了仲才,那以后季盛怎么办呢?”
“他俩都是我的儿子,我不会偏心的,所以我投资的收益他们兄弟各占50%。”
中枢中说:“你把仲才那部分交给欧贤弟打理,我没意见,可我是季盛的父亲,季盛还小,他的资产应该由我代他管理才对。”
“你也操劳了半辈子了,何必这么辛苦。交给欧亲家操作不是一样的。”荃贵看到中枢中还要辩解。不耐烦地说:“别说了,我是一家之主,我爱把钱交给谁就交给谁。”
中枢中的黄粱美梦破灭了。叔旺又找不到,为了不耽误曹小姐,中枢中只好向曹家退亲,虽然退婚成功,此事难免给人留下势利小人的印象。这让中枢中的信誉更糟了,借钱也更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