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悲喜交集

商欣决定活下来后按时服药,但身体太弱,病情不免时有反复,中枢中在请大夫给商欣看病时,想到雪儿身体也弱,顺便要郎中给雪儿看病:“大夫,我还有一位媳妇身体不舒服,请你给看看。“

郎中把脉了之后,对中枢中说:“恭喜中爷,贺喜中爷,您的媳妇没病,是有喜啦。“

中枢中听了很高兴,他对雪儿说:“你身子弱,想吃什么告诉我,咱给你买去。”

“除了肉,现在市面上还能买到什么东西?”

中枢中苦笑道:“也不是时时都能买到肉的。运气好才行。”

“洋鬼子走了没有?”

“还没有,听说要签订一个赔钱条约,签完就走。”

“是等皇上回来签约吗?”

“不知道,估计不需要皇上回来签约,王公大臣签约就可以了。洋鬼子走了之后,皇上才回来。”

“外面太平了没有?”

“现在没有以前乱了。”

中枢中又叮嘱说:“你没有生过孩子,不懂的地方,要多多地问伯仁他娘和粟嫂子。”

中枢中的粮食买卖已开始做得顺手,现在家里又要添人口,心情开始舒坦。

一天在铺面门边上有一位瘦小的孩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看见他马上跪下来:”中爷,求大爷赏我一口饭吃,我愿意为中爷做牛做马。“

中枢中看了看眼前浑身脏兮兮的,看不出真目的乞丐:“你是?”

“我是您的邻居王福喜。”

王福喜不是隔壁铺面的掌柜的儿子吗?“你怎么成了乞丐了?你爹呢?”

王福喜哭道:“我爹看见洋鬼子抓走我娘,便和他们论理,结果被洋鬼子活活打死了,娘被抓走后,我们家的东西也被抢光了,没有办法,我只能带着弟妹去讨饭,因为讨不到饭,弟妹都饿死了。”

中枢中看他可怜,便领回家。粟嫂子给了孩子两个馍馍后,悄悄对中枢中说:”大兄弟,我知道你心眼好,可是穷人这么多,你怎么救得过来。还是打发他走吧。”

中枢中叹气道:“我知道我能力有限,可看在他父亲的份上,不能不帮他,他们家就剩下他一个人了,我不帮他,他们家就绝户了。他原来也是个富裕家的孩子,你就让他帮你干些活吧。我出门做买卖以后,家里只剩下娘们,有喜子协助嫂子看门户,我出门也安心。他虽然还是个孩子,毕竟也算个爷们。“

雪儿知道自己怀孕后,听说要多活动才好生,便开始下炕走路,中枢中怕她摔了,让她柱着棍子慢慢来别着急。她先是用棍子来摇摇晃晃地走,走稳后就到院子里面,再后来就出了院子。

雪儿慢慢开始喜欢下炕走路了。中枢中看她不用拐杖了很高兴,吩咐粟嫂子多给些肉给白雪吃。

粮食快卖完了,中枢中要去进货。临行前交待好商欣:”雪儿是闷葫芦,现在又有喜了,你是姐姐要让着她,若有什么不高兴的,千万不要和她计较。我回来了朝我撒气,行不?“

商欣听后不乐意地抢白道:”谁没怀过孩子?咱怀了三个也没见你对我这般好,你放心,我不会得罪你的心肝宝贝的。“

中枢中又对雪儿说:”胖欣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主,你若不痛快,千万不要和她生气,等咱回来冲我发火就可以了。千万不要藏在心里,气坏身子。“

雪儿听后,头也不抬说”:爷就放心去吧,她身子不好,我不会和她计较的。“

”你真是我的好雪儿,雪儿,你说你喜欢什么?我给你买。“

”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平安回来就好,一家子等着你养活呢?“

“放心吧,雪儿,咱虽不是位顶天立地的爷们,但养活你们一家子还是可以的。”

中枢中放心出门了,可是等他回到家的时候,还是出事了:雪儿不见了。

粟嫂说:“我告诉了白妹妹,现在天下不太平,叫白妹妹不要出门,可白妹妹说她在院子呆腻了,她要去外面去透气。去去就回来,我一天忙着做家务没跟着,谁想到她再也回不来了。”

喜子也说:“她是奶奶,我拦不住她。她也不让我跟着。我没办法。”

中枢中急忙派人去找白雪,可是哪里找得到?

雪儿走了,他的雪儿走了。虽说雪儿像冰雪一样的给他带来寒冷,但他又怎么能够忘记像轻盈飘逸,洁白无瑕雪花一样的白雪呢?

雪儿从中枢中的生活中消失了,就像天上的雪落到地上就消失一样。中枢中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场牛郎织女的美梦,一位天仙降临,和他相遇了,又飞走了,留下孤零零的牛郎在人间。他虽难过,但是生活还要继续。他只能忍痛前行。

商欣看到雪儿走后,中枢中失魂落魄的样子,委屈地说:“咱没有给她脸色看,我真的没有对待对她不好,是她自己走的,不信你问粟嫂。”

她看到中枢中还在痛苦,便哭道:“孩子他爹,我不应该回来影响你和雪儿的生活.”

“你胡说些什么?你不回来我咋办?我们是夫妻啊。”

欧亚仕和玛格丽特带着生产面粉的机器回来了,看到大腹便便的玛格丽特,中枢中又想起了怀孕的雪儿,他不敢想象失踪后雪儿母子的遭遇。

欧亚仕看他不高兴,便开导他:“这也许是老天爷看你有两个病妻,太累了,和你开玩笑,让她先去歇歇,你原来不是找不到妻儿吗?现在不是回来了吗?说不定有朝一日,雪儿又回来呢。“

中枢中痛苦地说:“雪儿和商氏不一样,她身子又不结实,又怀着孩子。太难了。“

玛格丽特说:“中先生,一夫一妻是大势所趋。这也算是天意。你放心,上帝会保佑她的。”

欧亚仕安慰中枢中说:“大哥,你救了我的命,你恩情我永世难忘,我们两个人合作,一起做生意。我们出本钱你出力,玛格丽特占五成,我和你各占两成,还有一成是留着奖励出大力的人,你看如何?”

中枢中不用出本钱。能够遇到这么丰厚的分利当然愿意,他不解地问:“行,不过你和玛格丽特已经是成亲了,为什么还要分开你我?”

“玛格丽特是洋人,洋人对钱分得很清楚的。”

于是他们便开了一家广利面粉厂。中枢中负责粮铺的买卖和采购粮食,欧亚仕则负责管理面粉厂,玛格丽特负责收钱和社交。

商欣看到玛格丽特是洋人,内心很排斥她,但为了中枢中的东山再起,不得不对玛格丽特客客气气。

玛格丽特发现商欣远比白雪谦和。便热心对商欣说:“雪儿的离开,一定是上帝的安排,你赶快和中先生加入基督教,否则以后中先生有钱了纳妾,你就制止不了。”

被洋人追赶得奄奄一息的商欣怎么可能加入基督教?她坚决地说:“我相信孩子他爹,不会纳妾的。”

“好色是男人的天性,如果不用法律和道德来约束,不通过教育来熏陶,人很难战胜自己的天性的。”

玛格丽特看到商欣不为所动,只好作罢。

失去雪儿的中枢中,只有拼命地工作赚钱,借此要治愈自己失去雪儿的痛苦。

辛丑条约签订后,慈禧太后回来了,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然而,商欣知道她和中枢中再也不能回到从前了。雪儿成为插在两人关系中的一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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