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软的功德之多是远超所有人想象的。
她甚至连一半的功德云都没有放出,原本被魔鸟染黑的天空便已经转而被金灿灿的功德云覆盖了。
漆黑的魔鸟们尖叫着后退,却被功德化成的大网直接兜住。紧接着,成团的功德蜂拥而上,将所有魔鸟全部吞噬。
这一场压倒性的对抗简单地让所有人都陷入了震惊之中。不止是结果,还有那潦草的像是被说书人一笔带过的过程。
所有的黑暗在这一刻全部退去,只剩下身形消瘦的少女与她那铺天盖地的功德云。
何文恬看着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宛如天女的阮软,心脏的跳动再也不受控制了。
“天啊,她是谁?怎么这么厉害!”
其他几个少年同样被眼前的场景惊到了,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月阮阮。”
何文恬的声音极轻,却仍旧被少年们的耳朵捕捉到了。
“何公子……这是月姑娘吗?”凌君怀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下一秒便又开心地笑了起来,“没想到几年未见,月姑娘已经如此厉害了。打哦是我们这些做师兄的,修炼了这么久,却连月姑娘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君怀亦是豪杰,此言过于夸张了。”
何文恬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心里却十分同意凌君怀的说法。
若不是有阮软在,只怕一万个凌君怀都死在这里了。
甚至时间回溯前,凌君怀等人能从魔鸟中逃脱出去,也是因为阮软的功德。不然,即便是凌君怀几人天赋再高,都得折损在这里。
“不夸张不夸张!月姑娘实在是太厉害了!”凌君怀看着不远处将功德重新收起的少女,眼睛里的崇拜几乎溢出眼眶,而在那崇拜中,还夹杂着一丝悲伤,“佩姨如果看到月姑娘这样,一定会很开心。”
“对!”牧原点点头,“而且月姑娘现在看起来精神已经恢复正常,佩姨也不用再担心她了。”
何文恬好奇地看向他们,“你们说的佩姨是谁?”
“是月姑娘的干娘,也是她母亲的挚友。”一个黑衣少年开口,眼眶微微泛红,“也是我的师娘。”
“福泽,你没事吧?”
牧原看着他,眼神担忧。
“我没事。”福泽摇摇头,声音却沙哑的厉害,“师娘一生无子,将月姑娘视如己出。如今月姑娘一切安好,师娘在天之灵也得以安息了。”
“先不聊了,赶紧去接师妹吧。”
凌君怀扯了扯牧原的袖子,给了他一个眼神,“你们总不能让师妹帮我们打走魔物之后还得自己跑过来找我们吧?”
“对对对,先去接师妹!”
福泽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一般,连忙朝着阮软跑了过去,其余众人也连忙跟上。
何文恬紧跟在众人之后,莫名有些紧张。
阮软姑娘知道我与她有婚约在身吗?她会不会愿意嫁给我?
等回到现实之后我像她求婚她会不会答应?
万一顾向阳那个小子冒出来跟我抢亲怎么办?
万一我向她求婚,她以为我是顾向阳那个崽子怎么办?
万一她以为之前一直死的人是我怎么办?
万一……
何文恬越想越是心慌,一双眼睛都不敢往阮软身上看,生怕她会给自己一个鄙夷的眼神。
然而阮软现在却完全没有精力去鄙夷一个三番五次送死的人。刚刚的时间回溯带给她灵魂的损害十分严重,几乎是上一次的两倍了。甚至阮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在那里的。
她用力握着一小缕功德,试图让自己站稳,甚至连动都不敢移动一下。
“宿主,你没事吧?”
小七看着系统面板上代表着宿主灵魂状态的指示标已经亮起了黄灯,整个系统都快傻了。
为了避免剧情修复员的灵魂在书中世界受损过度而影响健康,每个系统上都会有一个代表宿主状态的指标灯,绿色为正常,黄色为警告,红色则会强制修复员退出世界。
而在经历了几次时光回溯之后,阮软的指标灯已经变成了黄色。
“宿主,要不这个任务我们不做了吧?”小七看着没有半点血色的阮软,整个系统都哭成了狗,“反正那个角色在小说里也是要死的。”
“不行。”阮软摇头,眼神坚定,“这是我跟我……我跟一个人的赌约,我不能输。”
“可是……”
小七看着黄灯,哇的就哭了出来,“可是宿主你现在的灵魂状态已经很不稳定了啊!”
“放心,如果真的到了红色预警,就算我想继续也没用。”阮软笑了笑,惨白的面色将那根笑容衬得凄惨又可怜,“等真的撑不住了再说吧。”
系统是不能随便干扰宿主的决定的,所以在阮软坚持留下的情况下,小七能做的事情只有看着。
它咬着自己的小爪子,发出可怜的呜咽。它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痛恨自己只是个没有实用功能的系统。
“月姑娘!”
凌君怀等人这会儿已经跑了过来,一个个笑着看向阮软,“多谢月姑娘相助,要不然我们只怕都要死在这里了。”
“不用谢。”
阮软摇摇头,虚弱的气音从嗓子里挤出来。
“月师妹,你没事吧?”福泽看着阮软惨白的脸色,顿时有些着急。他伸手握上阮软的手腕,感受着在血管下微弱的跳动,“月师妹,你的身体……”
“没事,问题不大。”阮软摇摇头,避开了福泽的目光,小声撒着慌,“老毛病了,一直在养着,只要情绪不激动就没事。”
“等我回头找师傅给你看看!”福泽的眉头紧皱着,面色也有些难看,“你的灵魂受损,这不是养养就能养好的。”
“好。”
阮软倒是并不在意,反正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只要不到红色就不算严重。
她看向众人,目光在少年们泛红的眼眶上停留。
“对了,你们一个个怎么都红着眼睛,是……”阮软看着牧原衣袖上的血迹,沉默了下,“是有人出事了吗?”
“是阿龙。”
何文恬看着沉默的少年们,主动开口,“我们去锁龙城的时候,是阿龙驾车,他自己一人坐在外面……”
“他去世多久?”
“不清楚,不过从我们出发到现在,大概是一个半时辰。”
“好,我知道了。”阮软垂着眼帘,握着功德的手微微攥紧,“我现在有些累,能带我去你们住的地方休息一下吗?”
“当然可以!”福泽连忙上前扶住阮软,小心翼翼带着她走向马车。
何文恬看着阮软的背影,脑海中猛地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她难道……
不会的,她才时光回溯了一次,不可能为了一个书中人物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