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了家乡？”
凌无涯手臂微微的一颤。
“对，我和慕容青碰了面……”
苏飞将天河阴龙的事情说了一遍。
“阴龙……”
凌无涯深深眯起眼睛：“你说的那座中心岛，曾经是极有可能演化成阴阳间的，诞生了阴龙，绝对是人为。”
“家乡阴阳间养阴龙，不是不允许，而是要报备，天阙人域每个城都得收到消息，可这天河中心岛……我并未听过，那么说明有人私自养阴龙。”
“在家乡，私自养阴龙，其心可诛！”
说着，凌无涯面容严肃：“你要小心一个人了。”
“那位养阴龙的人是吧。”苏飞深吸一口气。
“你坏了那人的计划，必然会被知晓，你有吸取了阴龙的绝大部分气息，对方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小子啊……还真是一身的隐秘与麻烦。”
“然后呢？慕容青留在了家乡？”
“不是，她跟我一起来了。”苏飞道。
凌无涯眉头一皱，然后释然的道：“家乡是能保证安全，但，想要进步，还得是天阙，她去家乡，再回天阙，倒是一个躲避追杀的办法。”
“田家为何要对慕容家灭门？慕容家真跟异族或者万神会勾结了？”苏飞问道。
“勾不勾结的，还不是某些人的一句话。”凌无涯冷笑。
苏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城主府的方向。
怎么说？
慕容家被灭门，跟城主万禅也有关系？
似乎，关系还不小了。
“好了，今天的问题到这，接下来，淬体。”
凌无涯大手一抓。
苏飞面前的空间发出“轰隆隆”的声音，似要崩塌。
空间扭曲的更为厉害。
甚至，空间中挤压出来一道道的闪电。
这湛蓝色的闪电很快如长蛇一样爬满了苏飞身上。
继而，强烈的痛苦袭来。
苏飞下意识的运转《造化诀》。
“停止功法运转。”
凌无涯喝道：“以肉身来抗！”
“是……”
苏飞咬着牙，强行压下了功法的运转。
只肉身来抗，遍布身上的闪电如一只只凶兽利爪，要将他撕成碎片。
凌无涯漠然的看着。
他并没因苏飞的痛苦而去减少能杀人的空间闪电。
相反，他又一手抓去。
轰隆隆……
空间中发出持续不断的沉闷响声。
更多的闪电被挤压出来。
苏飞整个人变成了电人。
拨开闪电，苏飞全身皮肤充血发红，似是所有血液随时爆体。
凌无涯看了半响，他起身，身形消失。
再一出现，已在河边。
老院长手持一根鱼竿，垂钓。
可，任谁都能看出来，他的心不在钓鱼上。
“老哥，你的心，乱了。”
凌无涯靠在一棵树上。
老院长瞥了凌无涯一眼，然后，目光落在了成为了电人的苏飞身上。
他发出一声叹息：“你让他杀人，他杀了，毫不犹豫，你应该可以看出来他不是那种优柔寡断之人。”
“对，这一点上，我凌无涯非常满意。”
“教学多年，学生有多少，我自己也数不清了，他修为不是最高的，却是能让我最满意的，目前为止。”
“到目前为止？”老院长似乎非常不认同凌无涯对苏飞的教导方式。
“既然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没必要继续下去了。”老院长道。
“你当我想要继续让他在星府外杀人吗？”
凌无涯道：“我能教导他的时间不多了，我还想一心的让他学习更多，门外擂台，终究是耽误事情的。”
“要不，院长你去找田家或者到城主府跟万禅说说？”
老院长翻了个白眼。
“你看，你都做不到的事情，凭什么以为我可以？”
凌无涯酒瘾来了，他下意识地摸出一瓶酒。
可看到老院长眼神的变化，他立即收了起来。
“曾经被整个天阙称之没私心的凌无涯，真的变咯。”老院长感慨。
“自然是要变的，如果不变，我早死在那个……”
凌无涯没说下去。
老院长摆了摆手，道：“不说擂台杀人的事了，你将他弄到这里淬体……”
“这片空间乱流，是你带来的，但这么多年，少有人可以入内，你又打算让他淬体多少时候？”
“什么时候足够圆润了。”凌无涯道。
“若是在他离开前不能圆润呢？”
老院长问道。
“主城有更好的空间乱流碎片。”凌无涯如此应道。
“小心适得其反。”
老院长叹口气：“肉身过于强大了，不见得是好事，难以掌控。”
“所以，需要圆润。”凌无涯道。
“总是说不过你。”
老院长摇摇头：“当年，咱们一起求学，谁也说不过你，现在同样是的。”
“刚刚他问了为什么家乡来的是希望，你为什么没有直接明言？”
“目前的他，知道那么多干什么？徒增烦恼罢了，甚至会影响了心境。”
凌无涯终究还是拿出来了酒，并甩给了老院长一瓶。
两人自顾自的喝了一阵。
“你当真不好奇他的奇遇？”老院长突然道。
猛然间，凌无涯全身散发出可怕的杀机。
他一双眼睛，跟个凶兽似的。
就连嗓音都变了，“不要再提这个，否则，咱们翻脸！”
“想到了自己是吧？”
老院长道：“不想他走你的路子，也好，埋在心里，不让任何人知晓，那样就不会出现第二个凌无涯了。”
咕嘟咕嘟……
凌无涯仰头将一瓶酒喝了干净。
他吐出一口酒气。
老院长继续道：“他问了烟玉塑体，应该是要保某个阴阳行者。”
“这方面，你得给他多说说。”
“别跟阴阳行者牵扯太多，会带来厄运，会在他前路上蒙一层灰雾。”
老院长看着凌无涯，又是一叹：“你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所以，你不惜将自己视为最珍贵的龙鳞护手都给了他……”
“那是你的念想啊，你都送给了他，老哥我还能不明白你的意思？”
“只是……”
老院长一手持着鱼竿，一手握着酒瓶，说道：“你这样的付出，会得到回报吗？”
“回报？”
凌无涯呵呵一笑：“我作为人师，图一个学子的回报？那我凌无涯也不配为人师了。”
“话是这么说，但……”
老院长眼神极其复杂。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凌无涯打断老院长的话，道：“我的路是我的路，他的路是他的路，最终我会如何，我总不能寄希望在一个开元境小子身上吧，我从未这么想过，目前，我是星府的师者，我就该做一个负责人的凌师。”
“你什么时候化神？”
老院长一脸的担忧：“你还能压制多久？”
“要不然，离开吧，哪怕跑到异族地界，也比这人域强。”
“鱼上钩了，专心钓你的鱼吧，糟老头子。”
凌无涯上前，一把抢走了老院长手里的酒。
他大步而去。
河岸边，只剩下了老院长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