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涯身上冒出来了火焰，青色的。
火焰焚烧，肉身在崩塌，从识海中发出轰鸣声。
“凌师……”
苏飞伸着手。
凌无涯喝道：“再不走，为我收尸吧！”
“走，我走！”
苏飞往后退，他一边退一边道：“凌师，你熄灭了火！”
凌无涯无动于衷。
身上青色的火焰越来越旺盛。
嗖！
苏飞一飞冲天，消失在天边。
凌无涯身上的火焰这才熄灭。
他望着苏飞消失的方向，仰头将瓶子里的酒灌了干净。
“苏飞，别说师徒了，就是父子，道不同也会走上对立面。”
凌无涯说着：“你的立场已经定下来，而我的立场便是为了一步登仙。”
“所以，你我下次相见，很可能便是敌对。”
“到时候，我不会留手。”
“你做过我的学生，但也不要念及师徒情谊。”
“走到了这一步，任何情，都会成为牵绊，是拦路石。”
“你需得冷漠，更要无情！”
“再相见……分一个死活！”
凌无涯的声音在苏飞脑海中轰鸣。
他落在青山之边，扶着一棵枯树，一口鲜血喷出来。
血液在混沌中飘起来，飘向了远方。
血腥的味道，有些重，太过明显。
一双眼瞳流露出极致的贪婪。
好像快要饿死的猛兽。
苏飞没在意吐出的血会如何。
他的心很沉郁。
静仪说的话，他不信。
他来找了凌师，然而凌师……
凌无涯说自己变了。
黑暗能改变了一个人，将心中欲望无限放大。
好像，凌师只为了一个目标，一步登仙！
苏飞此刻感觉自己好孤独。
从未有过的那种孤独感。
在家乡，他有很多志同道合的，哪怕那些同伴修为不显，可他们为了同一个目标，所以，并不孤独。
站在混沌中。
这里的能量驳杂，这里色调单一。
那孤独感越来越强烈。
他也心痛。
尤其的痛。
通过天门，从家乡来到天阙，谁让他有了归属感？
凌无涯！
在文丘的时日不多。
但，凌无涯给了他很多很多。
往事一幕幕。
越是回想，苏飞的心越是揪着。
凌师……
他看向青山。
仿佛还可以看到凌师。
再相见，分一个生死。
苏飞面露苦涩。
他不愿意看到那样的场景。
他从未想过的。
漫无目的，他如同混沌中的无意识幽灵。
也没去刻意融入环境，他以真身呈现。
就那么游荡在混沌当中。
一只头长独角背上双翼的斑斓大虎悄然逼近。
这头凶兽眼神冷漠到极致。
它跟了很久，发现这人类没有察觉，不惧一丝警惕和防备。
双翼大虎迅速扑击。
那张血盆大口咬住了苏飞的肩膀。
大虎突然发现居然撕扯不掉血肉。
它松开嘴，立即想要逃离。
而这时候，苏飞转身了，一手抓住了大虎的耳朵。
嗷……
双翼大虎吼叫。
“你的眼里有恐惧，可一些死灵的眼神好像只有冷漠。”
苏飞道：“那你说，黑暗为何没有放大死灵的欲望？”
“还是说死灵是死掉的，乃另一种生命形态，所以没有欲望吗？”
“好像也不对。”
“金桃就有自己的想法，她迫切地要痛打一顿坏老头。”
“想法，不就是欲望的一种表现吗？”
“金桃从黑暗中而来，具备双重性格……”
苏飞看似在给双翼大虎说，实则在自言自语。
双翼大虎更加的恐惧了。
这人类非常可怕，而且还是个疯子！
它后悔了。
不是混沌中的生物，能够在混沌中行走，必然不简单。
它不敢跟随。
“你是混沌兽。”
苏飞道：“除了身体结构和能量气息不同，别的跟天阙的妖兽相差不大。”
汪！
突然，这头虎居然发出狗叫。
苏飞眉头皱了皱。
嗷呜……
让苏飞更为惊诧的一幕出现了，双翼大虎用脑袋蹭着他，长长的虎尾也轻柔地碰着他。
这头混沌兽居然在表现亲昵讨好？
而且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苏飞愣了愣。
他脑海里出现了一条狗，大黄！
大黄就喜欢用这样的方式。
“你跟谁学的？”
苏飞将双翼大虎提起来。
汪！
双翼大虎再发出一声狗叫，然后它直要脑袋。
苏飞明白了意思。
双翼大虎在说他太强大，不愿意将朋友给牵扯进来。
“你倒是够义气，义气的混沌兽。”
苏飞笑了。
他丢下了双翼大虎，“你走吧。”
双翼大虎不敢相信，真的行？
他看到那人类离开了，便悄悄地慢慢地挪动身子，等拉开了距离，它展翅高飞。
双翼大虎飞出好远才降落。
这片区域有很多混沌兽。
有的混沌兽看到双翼大虎露出畏惧，有的则是不屑。
双翼大虎没管这些，它速度很快，朝着山顶跑。
汪！
一声狗叫。
有一条黄狗趾高气扬，一声叫，不少混沌兽都害怕了。
看到这条黄狗，双翼大虎不由想到第一次见到黄狗的时候。
那时候黄狗实力很差劲，误入混沌，差点儿就死了，机缘巧合到了这里，摇头摆尾，直接得到了兽王的青睐。
因此，黄狗实力突飞猛进。
因此，在这片混沌兽山，除了兽王，都不敢得罪了黄狗。
双翼大虎刚刚死里逃生，就是临时想到了黄狗那时的表现。
真的有用啊！
汪！
黄狗感觉到自己被盯着，狗眼看过来，不悦地吼叫一声。
双翼大虎摇头摆尾起来。
黄狗看明白了，他心想：“人类？”
不会是小主人吧？
怎么可能！
绝对不可能！
大黄晃了晃脑袋，这里是混沌，小主人绝对不会来这里，小主人一定在人域。
想到这里，大黄朝着山巅看了一眼。
它很想离开混沌，可是凭自己不行，需要兽王来帮助。
然而，兽王始终不让它离开。
这怎么行？
它离家，就是为了找小主人的。
大黄可从来没有忘记过。
狗眼有些哀伤。
砰！
突然，山脚下爆发了战斗。
三头混沌兽被打飞。
大黄眼神一凛。
发出一声狗叫，很多混沌兽被调动。
一个身影站在山脚下。
他被混沌兽团团围住。
越来越多的混沌兽出现。
苏飞有些惊愕，这是来了混沌兽老窝了啊。
只是跟着双翼大虎来看看，居然遇到这么多混沌兽。
汪！
狗叫声响起。
混沌兽让开了一条道。
大黄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