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三思!如今与南国的关系紧张,大战一触即发,此时若是大兴土木修建宫殿恐有不妥!”
“有何不妥?”沈遇之单手支着脑袋,垂下的冕旒半遮着年轻皇帝的冷漠漂亮的眼睛,只露出一截线条流畅漂亮的下巴和艳色的唇。
这个皇帝别看着清雅美貌,骨子里却是实打实的残忍可怕。
不说别的,但是从他一夜之间颠覆一个盛世王朝的传奇经历中也可见一斑。
谏言的大臣有些犯怵,但为了世界的爱与和平,还是硬着头皮回答:“此举劳民伤财,不仅不利于……”
“爱卿既然如此能说会道,想必学富五车,修建宫殿的事交给你,朕也放心。”
谏臣劝得口干舌燥,座上这位却跟耳朵瞎了一下,还说什么让他主持宫殿的建设……
“陛下,臣不行……”
“嗯。”沈遇之漫不经心应到,雪白修长的手指握着毛笔,一边慢悠悠的批红,一边继续道,“朕觉得爱卿是可造之材,爱卿就是。”
“臣……”做不到啊!
陛下瞧瞧我这小身板,除了嘴皮子溜了点,哪是能搬砖刨木的呀!
您、您总不能让我拿嘴刨木头屑去吧!
谏臣欲言又止,一副小娇妻第一次洞房的羞赧样。
沈遇之自然是能感受到谏臣眼里的三分羞涩七分幽怨,终于是忍不住抬头了。
年轻貌美的皇帝指腹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温润微凉的玉扳指,指尖轻轻敲在桌面上,语气平静淡漠:“爱卿要知道,朕是皇帝,只要一句话……”
威胁!
红果果的威胁!
谏臣顿时收回目光,吓得连波棱盖都在打颤,瑟瑟发抖道:“臣……臣遵旨!”
这前脚才走一个,后脚又来一个。
来人身着精致干练的黑袍,腰间佩戴着一把折射寒光的长剑,浑身上下却都是无害温雅的书卷气。
是朝衍。
“你来做什么?”
沈遇之乜了眼朝衍,没一点讶异,反而平静得像是早就知道他回来。
朝衍也不拐弯抹角:“公主殿下的墓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在那修建宫殿?”
“与你无关。”
“若要说,我还算是公主殿下的小叔子。”
明明像是着谦逊书卷气的读书人,这一说话也毫无波澜,沈遇之却从中听出了满满的得瑟。
玖肆那弟弟和朝衍的事沈遇之自然清楚,想当初他也是通过那小皇帝得了朝衍的势,才如此轻易篡位的。
呵,当真是情场得意啊!
权势滔天的年轻皇帝越想,心里越是酸溜溜的,本就不怎么样的心情更差了。
沈遇之手上的力气没注意,蘸着朱红的毛笔狠狠按在桌面上,一时间桌上晕开一大片朱色。
少年不动声色地拿手揩了揩,发现越揩越脏,默默抬起手臂用广袖挡住,浓密卷翘的长睫低垂,好一会儿慢吞吞道:“反正马上也是寡夫了。”
一语落下,寂静成冰。
儒雅的将军眼中积蓄片片的黑云,分明修长的手指不动声色抵上剑柄,忽而长剑出鞘,冷锐的剑花划破浓稠的空气,直指年轻皇帝。
“不必出来。”
沈遇之摆手,示意暗卫别动。
朝衍看着神色平静的皇帝:“陛下冒犯了,臣只是想知道公主殿下的墓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上神情冷淡的朝衍,沈遇之歪了歪脑袋,反问:“是你想知道?”
朝衍冷心冷情,哪会顾忌一个离世快两载的人的情况,一想便知是将军心上人在意。
未等朝衍回答,沈遇之就接道:“公主殿下说她不喜欢阴仄的棺材,想住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