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看戏的百姓便大略的一说。
闵静业一插腰,嘿嘿直笑,指着云海和琰华大声道:“早知道老子晚点回来了,让你们也去大狱里玩耍两日呢!”
瞧着儿子活蹦乱跳,闵大人心下放松了,心中欢喜无法以语言表达,便全数化作了训儿子的精气神儿。
又是一巴掌拍在闵静业的后脑勺上,吹胡子瞪眼道:“胡扯什么!就你嘴欠,活该吃这一顿苦头!要是再不改改你那不长进的样子,可有的教训让你吃了!”
闵静业虽不长进,但对老子还是有点尊重的,哼哼唧唧了两声,抱着脑袋躲到一边儿去继续看热闹了。
香料铺子的老板面上是全然的不赞同,哼哼道:“不过是杀错了人,又如何做定是栽赃呢!”
他的意思是若是当时被杀的人是易容的,带着闵静业的人皮面具被杀的,死后又故意毁了那个人脸,便是要让人查不出死者的真实面目。
那么,这件事中的某些人一定是知道凶手究竟要杀的是谁!
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挑着苦主们把所有的恨意依旧钉在琰华身上。
你们看,他什么都知道,就是因为闵家和姜家有姻亲关系,所有闵家的郎君能活,而你们家郎君就只能成为牺牲品了!
果不然,反应快些的柳大人立马变了脸色。
但这一出算计看到现在他也明白背后之人到底想做什么了,所以生生忍下了。
屠夫认识云海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小豆包,一耳朵就听明白了香料铺老板的意思,似乎明白了些这人的立场,斜了他一眼,呲了一声道:“杀错?那尸体是死后被野兽啃咬过的,可不是生前就毁了容的,杀人之前不看脸吗?杀了那么多人,偏就杀错了这一个?”
香料铺老板不意没人那此事做筏子去针对姜琰华,便只能装作自己的话是没有任何意图的,满面不服气的道:“你又不是衙门里的人,你怎么知道那尸体是什么时候被毁了脸的!”
屠夫拍了拍胸膛道:“我不是仵作,也不是衙门里的人,可我是杀猪的。杀死猪伤口什么样儿的,杀活猪伤口又是什么样儿的,我见过那句尸体,自然比你清楚!何况人家闵郎君说了那么多了,还不够清楚吗?”
“那齐三儿指认的那什么无音,那天晚上根本就没离开过侯府!这都不是栽赃,怎么样才算是栽赃?”一琢磨,嘿了一声,“我知道了,你是说这个闵郎君是假的!”
闵静业就不乐意了:“你特娘的才是假的!祝你讨个娘儿们是假的!”
屠夫的嗓门儿亮的就跟他的屠刀似的:“娶个娘儿们是假的?不就是让他娶个男人回家嘛?岂不是嘱咐他断子绝孙?”
百姓们一阵哄堂大笑。
公堂内的众人:“……”确定现在是在找凶手吗?那么欢乐是想气死谁?
白给人取笑了一通,可又怼不过姓闵的,香料铺老板的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但一听屠夫的话眸子一转:“这里是京城,能人异士层出不穷,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苦主们渐渐都品咂出了他话中之意,但这样的挑拨意图委实太明显了,所以很默契的没有当堂发问。
但元郡王可不会放过这个挑拨的机会,嘴角掀起一个冷翳的笑色,指着闵宽道:“你当初是凭什么认出那具尸体就是你儿子?”
闵宽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从见到死而复生的儿子的喜悦里回过神来,抿了抿神色,招了闵静业到放出验尸的仵作面前。
“一则是因为身形相似。”扯开那身臭烘烘的衣衫,指着他心口的一道伤疤,诚恳道:“二则静业胸口的疤,是他小时候从杨梅树上掉下来时被折断的树枝扎伤的,还有他臀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当时怎么会想到会是巧合啊!”
仵作细细瞧了,拱手道:“两处的特征确实与那具尸体一模一样。”
随即又有人奇怪了,“那闵家下葬的那个是谁啊?”
屠夫啧啧了两声道:“脸都毁的不成样子了,谁知道啊!要是谁家还有失踪的没回来,那肯定就是了啊!”
琰华缓缓看向人群:“自然是死、该死的人啊!”
人群里那双阴翳的眸子一滞,几乎是下意识的,飞快转身离开。
琰华垂眸微微一笑,多有意思的一局。
元郡王稳坐交椅,并没有在意隐藏人群里的同伙匆匆离去的身影,身子微微往后一仰:“巧合?别不是你们商量好的,明知……”
琰华淡淡打断了他的话:“明知什么?明知是有人杀了这些郎君就是为了栽赃我们?原来元郡王也很清楚我们是无辜,而你,或许就不那么无辜了!”
元郡王一怔,没料到反而替他们证实了几分,还把自己绕了进去,重重一哼道:“少在这里信口雌黄!你们这起子贱人,再是狡辩算计都是没有用的!人就是你们杀的!”
琰华对他的蛮横浑不在意:“大周是法度严明的国家,可不是听凭谁人一言所判的!自己都是嫌疑人,还是少说话吧!挑拨的意图太明显了。”
柳大人紧紧盯着琰华和闵宽的面孔,发现那每一字每一句里,当真没有一丝的矫饰之意。
可他也实在不能相信,难道就是那么巧合,对方就偏偏杀错了闵静业么!
他还有太多的话想问个清楚,苦主们皆是,可也不想被元郡王这种人再利用,便都先忍下了。
屠夫冷眼直直盯着香料铺的老板,抬手磨砂着下巴道:“你今天咋回事儿呢!明明是有人栽赃,你老抓着那些莫名其妙的干嘛?哈,你不会是被人收买了吧!”
香料铺老板面色一僵,只在须臾里又切换成一脸愤愤的模样瞪着屠夫,大声道:“你把人什么都往好处想,我只是把事情往最坏的一面想而已!”
“人心人性有时候是十分阴暗的,可能在你眼里的良善之人,曾经杀害无辜,也有可能看着嫌疑最大的人,一切线索也只是巧合而已。不信你问问做官儿的,是不是都是这个想法来破案的!”
楚涵看着那香料铺老板的眸子微微一闪,一时间并不动声色。
点了点头,又点了点头,算是表达了两人所说的都是正确的:“仵作查验,啃咬的伤口确实是死后造成的。”
至于官府查案,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独特手法,他不与过多置评。
屠户甩了甩一身的腱子肉,指了齐三道:“他,自己也说了的,不会杀错的。那现在是什么意思?又想反口了?那可就值得怀疑了,怕是这个人根本就是受人指使故意出现在密室里,为的就是攀咬扶风郡君。恐怕人是不是他杀的都两说了吧!”
胭脂铺老板娘往大门上靠了靠,身姿丰韵:“没错!反正真凶也不会特特跑出来说,唉,人是我杀的,你们抓错人了!是吧!”
老大夫悲悯道:“这位掌柜的说话可就清醒了。我瞧着这人分明就是受人指使故意来栽赃的!几位大人可要好好审审才是,可别冤了谁,万一错判了,岂不是让真凶逍遥法外啊!”
百姓们纷纷点头:“没错没错!”
齐三儿心中大乱大急,仿佛都看到了荣华富贵在飞影缭乱的眼底渐渐灰飞烟灭的样子。
他大声喊着:“我没有撒谎,我说的都是实话,就是郡君让我杀的人!还有二殿下,他最厉害的就是易容术,一定是他让人易容成闵静业的样子,我才错杀了人!”又涌动着身体爬到了阮明的身边,揪住他的衣摆拼命的摇晃拉扯,“你说话!说话啊!就是她指使的!如果不是她指使,你怎么会把我带进密室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