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真实?
后半夜,梁锦一直睁眼平躺,却始终找不到想要的、合适的答案,眼看窗外即将拥有第一缕曙光。
这烦人精,只会给我制造麻烦与困扰。
梁锦甩了甩脑袋,起床后,洗了把冷水脸。习惯性推窗,让沉闷的房间,多出一丝新鲜空气。
就在此时,小许带着许老敲响了门。“王爷,我们需要向你汇报马老的事。”
“进来。”
许老正值壮年,但长年操心行宫内务,鬓角也染上白发。
好在,身体硬朗,吐字清晰,“王爷,我已经调查过了,六年前,马老就已从行宫名簿上除名。”
除名意味着遣走。
换言之,六年前,马老就不再属于行宫内的一员。
“哦?那为何,他还能牵扯进五年前的命案。”
“对呀!为什么呢?”
不知何时,筱筱的脑袋,突然从门外探了进来,吓得房间内三人浑身一颤。
梁锦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不由抬高分贝,“筱筱!我说过,行宫内不可以随处走动,你怎么不……”
“我没有随处走呀,只是过来看看你,顺便嘛,嘿嘿。”
“你都偷听到什么?”
“没有偷听呀,我这是光明正大!”
筱筱一副我就是有理、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态度,洋洋得意。
“你!”
“好啦,咱们继续。”不过嘛,筱筱知道适可而止。“许老,我要问你,行宫不得随意出入,可是真事?”
“是真的。”
“那是谁,让本已除名的马老,又在行宫里多待了整六年。”
“这……”
“是谁?”别看筱筱年纪小,但气场十足。
只是简短的两个字与简单的反问,已让房间内的空气,有凝固之势。
甚至是梁锦,在这一瞬间,也不敢深呼吸。
“是我。”斗大的汗珠,顺着许老的鬓角滑落。
起初,还挺着后背,与筱筱平视。但从这一刻开始,许老不由弯腰,目光向下,渐渐地,只敢看向脚尖。
“也就是说,自始至终,你都是知情人,对吗?”
“不,这个我没有!”
“那说说看,你都不知道什么。”
筱筱随意找了张椅子,咱可是看过无数刑侦剧、悬疑推理剧的二十一世纪新青年。
害,活学活用,小意思啦!
若是可以,筱筱害想学着电视剧里的经典动作,翘着二郎腿,玩味似地盯住许老。
我盯,我盯,我再盯。
“我不知道凶手是谁。”
“那你的意思,是知道死者的真正身份吗?”回过神的梁锦,追问道。
“是马老的孪生兄弟。”许老深吸一口气,再抬头时,竟红了眼眶,有一颗眼泪,正悬在眼角。
孪生兄弟!
这剧情,可以的!
“我不是有意隐瞒。我这么做,其实是想保护马老。”
“所以,凶手的目标,其实是马老?”
“不出意外,应该是。”许老用指腹轻轻拭去这颗眼泪,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压在我心里太久。”
最让人感觉到沉重的,不是压力,而是秘密。
“父亲,你——”第一次从许老嘴里听到这些是,小许伸手,想要给于安慰。
但手伸到一半时,又不得不往回缩。
“我对不起马老,更对不起马老的兄弟。我想抓住凶手,但这些年,仍然……仍然……”许老开始抽泣。
任何努力,在最终结果面前,都不值一提。
我努力过。其实是最差劲的一种借口。
“二锦,至少我们知道了一半的事实。”筱筱转身,不再看向许老。
“王爷,我……”
“好了,这里暂时没有你的事。”梁锦起身,拍了拍许老的肩膀,“但你有失职之过,明白吗?”
“我明白。”
“小许,带许老领罚。”粱锦顿了顿,视线转向筱筱,“剩下的谜底,我们需要去问马老本人。”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待其他人退出房间后,粱锦端来两杯茶水,一杯自己喝,另一杯递给筱筱。
“你认为,许老的说辞,有几分可信。”
“三分。”筱筱抿了一口,润了润喉,“我只相信,马老有孪生兄弟的说辞,但绝不相信,许老不知道凶手是谁。”
“你认为,许老有包庇之嫌?”
“有可能。当然嘛,还有可能……”
还有可能,许老自己就是凶手,亦或者,凶手之一。
“线索太少,我们也许得不到答案。”
“没关系啦!”只要能拿到好感度,任何结果都可以!
再说嘛,是“医治并调查神秘长者的身份及故事”。至少现在完成一半啦!就差故事,嘿嘿。
“你倒挺乐观的。”
“乐观点更好嘛。”筱筱吐了吐舌头,“走吧,咱们去找钱太医。他那里应该有新消息,我猜。”
“你个机灵鬼。”
钱太医正在煎药。
筱筱与粱锦一前一后走入院内时,钱太医正用蒲扇风力控火,避免火力太强或太弱。
“钱太医,事情有进展了吗?”
“回王爷,马老的病,不在脑子,而在心。”
“是心病?”
“不全是。”钱太医起身,拍了拍掌中的药渣,“他心里有块大石头,我只能医身,不能医心。”
“这可怎么办?”触及粱锦的知识盲区,他一下子愣在原地。
需要时间思考。
短时间内想不到答案。
“那我去试试!”筱筱自告奋勇,站了出来。
闲着也是闲着。
倒不如给自己找点事儿做。
“你?”
“怎么嘛,你不信?”
“不信。”粱锦果断摇了摇头,“连钱太医也没办法搞定的事,那倒是说说看,你准备怎么解决?”
“随缘呀!”
“随缘?”
“不然呢。”筱筱耸了耸肩,一脸无奈,“譬如现在,我困了,就要去随缘睡个午觉。”
粱锦正想抓住鞭子,以容易困为由嘲笑筱筱。却不想,被钱太医抢了先,“小姐,你是不是睡不好。”
完了。
哎呀。
就不该在钱太医面前吐槽!
没办法,只好实话实话,“有点,夜里肩膀疼,脑袋也疼,总之,浑身都疼。”
“天亮以后呢?”
“就夜里疼。”
“那我去开点止疼药,睡之前喝一次。”钱太医转身前,眼神里似有叹气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