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使用快捷键[F11] 享受更好的阅读乐趣)

设置X

☆18.夜盲症

夜盲症

洗完澡刚踏出温暖潮湿的浴室,外面的空气都卷着寒气朝我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涌,我迅速拉紧浴袍裹紧了我的四肢,已经打定主意要拿到吹风机了。

这没办法,我体质很差,很容易生病,以前懒得吹头发就直接顶着湿头发睡觉,祁晏那时候很小,不许我这样,就是怕我经常第二天头疼。

理智阻止了我偷偷地进去,我感觉不敲门直接进便宜弟弟房间也太没礼貌了。

我屈指敲门,试探性,轻轻地问:“小晏,你还醒着吗?”

没有人回应我。

其实我早有预料,便宜弟弟睡得很早。

他六七岁的时候,每次赖着缠着我睡觉,我都是侧躺在右边床上熬夜通宵打游戏,手机屏幕是漆黑的夜晚里唯一的光源,他在我背后也不嫌扎眼,闭着眼睛紧搂着我脖子。

他不会磨牙也不会打鼾,睡姿也规规矩矩不会乱动,偏偏睡着会梦呓,每次呼出热气喷洒在我敏感的耳廓,触电似的,我躲开缠上来的浓郁薄荷味,又听见背后便宜弟弟模糊不清说“喜欢……哥哥”。

我嫌他说梦话太吵,偏偏打游戏没功夫理他,等打完了,就干脆利落抽出一只手推开他贴在我后颈肉上软软的脸颊,顺带把他踢远点。guhu.org 完美小说网

前一个星期我跟他睡过一晚,发现他凌晨两点多也会说梦话,只是他现在早就过了变声期,声线偏低偏醇厚,没小时候那么稚嫩天真,我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但他还是会抱我的脖子,胸膛抵着我,完全是十八岁男生朝气蓬勃的结实怀抱,我嫌他骨架太大太硬,又完全适应不了他陌生的体温丶心跳丶气味,就会趁他睡着把他踢到床边去。

不说这些,归根结底,现在他肯定是睡了,毕竟半夜十一点多,他还帮我挡了酒。

我敲门又轻轻喊了一声,这次仍没有得到回应,就蹑手蹑脚拉开了门。

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便宜弟弟卧室窗帘紧闭着,密不透风,我简直一点儿光也看不见,只能按着记忆中的房间摆设摸索着走,手边终於摸到左边床头柜上熟悉的吹风机,我刚松下一口气,身后窸窣的声响突然钻进了我的耳朵。

我以为我吵醒了便宜弟弟,回头想说我是来拿吹风机的,低头,掌心却先一步传来轻微的震动,我的手摁在床垫上。

时低时高的急促喘息声也涌进我的耳朵,我几乎是迷茫地擡起眼,好半天儿才认出了眼前这背影是我便宜弟弟。

我脑子都宕机了。

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竭力辨认着是不是原剧情影响了我的梦境,导致我又梦到了原剧情里报覆狎玩似的揉捏我耳朵的霸总主角攻,也就是几年后跻身杀伐果断创一代行列的便宜弟弟。

不然为什么我会看见他在我面前打。飞。机。

祁晏没有发现我闯进他的私人领域,他背对着我,浴袍松垮堆积在他腰部,露出一截精瘦健康的腰线,他左手紧紧握着一张照片,在我这个视角看不清照片内容,只能看见他腕骨在起伏,更深处就看不见了。

我耳根瞬间烧着了,不是羞赧,而是社死。

其实男人做这种事很正常,祁晏更是十八岁发育良好的年轻男性,我也该想到祁晏住在我这里会出现这种状况,偏偏我还是把祁晏当成小时候跟我同床共枕撒娇的六七岁小屁孩,撞进了这一幕。

现在我简直想把自己埋进瓷砖里,生怕被他发现,见他撑住床伸手抽出床头柜纸巾盒里的纸,我也没有犹豫,当机立断就在左边蹲下来把自己团得紧紧地像是一颗蘑菇,最好不要让人看见!

等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远,隔壁浴室也响起了很轻很轻的开门声。

我等待一会儿,见祁晏没有再进卧室里来的趋势,没有犹豫,猛地站起身来,睫毛颤抖,垫着脚尖往门板那里轻手轻脚走去,偏偏不想发生什么就来什么。

黑暗里我眼前突然拢下来一道更深的阴影,让我条件反射想起了鬼,顿时吓得后退了好几步,膝盖一擡也撞到什么,身体失去平衡竟然直接栽倒。

也没摔在坚硬的瓷砖上,我跟条小狗一样狼狈地扑进了柔软的被褥里,床垫都被我砸得往上弹了一下。

身后急促混乱的喘息声,刹那停歇。

“哥?”

我的心脏也停了半秒,依稀听见背后传来关心的呼唤声,可能是我膝盖太痛了,或者头不受控制地往被窝里栽,我浑身气血都往脑袋上挤,脸都滚烫滚烫的,眼眶也热得湿润,压根听不进去。

床头柜传来纸巾被抽出来的窸窣声音,身旁那道声音要我闭上眼睛,我依言照他的做,干燥柔软的纸巾就在我热热的眼眶细致擦着,擦完我脸上痛出来的生理眼泪,紧接着我听到啪嗒一声响。

灯就亮了。

我被身后伸来那只手扶起坐在床边,靠在身后宽厚温热的胸膛里,没多久眼前朦朦胧胧出现了一张担忧的脸,祁晏单膝跪在我面前急着查看伤口,伸手把我睡袍往上掀,那一下我差点在他面前走光,吓得拿脚尖戳他胸膛把他戳倒:“你做什么??”

祁晏握着我脚踝,被我弄得猝不及防跌倒在地上,他后仰着,黑发有些凌乱,遮住了纯黑色的眼睛,明明是最适合掩藏情绪的时刻,他却定定地看着我,说:“我想看看你有没有地方伤到了。”

我刚想说你别管我,就听见他继续问我:“那哥,我也想问你,为什么被我触摸,你反应会那么大?”

我承认我是无法用以前的态度对待祁晏了,有谁能亲眼看见自己亲弟弟打_飞_机还能与其正常相处,虽还不至於归到伦理道德上去,充其量也就是失误。

……但这真的很社死啊!

我闭了闭眼,强压下心里七上八下的情绪,也压下脸颊热度,跟他说:“没有,我反应没有很大。”

我没有看见你做那档子事!!我主动给你台阶,你也别刨根问底了!!!

祁晏果真没有再深聊。

有时候其实我也挺佩服祁晏,他在我们家简直就是基因突变式的聪明,情商智商都高得离谱,只要他愿意,向下兼容他人对於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相比之下我数理化不好也就算了,走路怎么还能平地摔啊?

就连我朋友也没忍住说过,上天也就在艺术和脸这方面给我开了一扇窗,其他全部锁死。

现在祁晏很巧妙掠过我讨厌的话题,就像是现在,他果断换了一个对我来说舒适的落脚点继续延伸话题。

“那我现在可以看看哥你腿上的伤吗?”他说。

我想说不可以,可要是我拒绝了不就是心虚吗,不就是间接性承认我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了吗。

我心一狠,说:“你看吧。”

祁晏视线从下至上地看我,他好歹带了一点霸总主角攻的潜力气质,就算仰视我也不显卑微屈辱,还带着不疾不徐的沈稳。

他指腹很热,老是磨得我很疼,在摩挲我皮肤总是会生出控制不住的酥麻感。我都快烦死他了,不去看他。

“哥我不知道在哪里。”他的声音钻进我耳朵,好像很善解人意,“哥是不是不想要我乱碰你,那你可以抓着我的手去找,这样我就不会乱碰到别的地方了。”

我膝盖真的快痛扁了,压根没时间理他那些乱七八糟的话,直接抓起他手就往裸露在空气里的小腿上按:“就是这里,撞到你床脚了,撞得我很痛。”

我完全没意识到我在抱怨一张床,祁晏还哄孩子似的说了一句:“床把哥撞疼了,床坏,哥好。”

他说完我就立刻回过神了,忍不住瞪他一眼,他什么时候才能记住他哥现在已经26了。

我真的每次听他哄孩子似的跟我说这种蠢话,都怀疑他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我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倒是没察觉到掌心那只手渐渐地在我小腿那处五指收拢,他拿出不知道哪里拿出来的跌打油在我小腿淤青上一点点滑开,直到我小腿都被那浅褐色的药油给冰凉地覆盖上了,才松开了手,也没有其他逾越界限的行为了。

当他给我上完药,我就想站起来赶紧走了。

空气中有股难以忽视的石楠花的气味,微妙的腥膻味。我呆在这里就想起刚才祁晏他握着不知道谁的照片在那里……

可能是主角受照片吧!我对祁晏的交友圈或者他的感情史并不感兴趣,也完全不想知道他曾经跟谁是初恋,又或者他现在喜欢什么人,他现在跟主角受认识了吗,关系又到达什么程度了……

我只想走,先冷暴力一顿祁晏,哪知道下定决心转身,走路却差点自己把自己绊死,还是被身旁伸来那只手给扶稳了才不至於摔倒。

这一刻我再次怀疑我的智商,可这次确实不是我脑子的问题,而是出在我眼睛上。我有轻度夜盲症,夜晚很难视物,这也是我为什么老是磕磕碰碰把自己撞得浑身乌青淤血的原因。

以前我更严重一点,入夜了就变成瞎子一个,现在经过长期饮食摄入维生素a以及一些医学手段的改变,我眼睛没那么瞎了,在晚上能看清个大概。

然后我也看清了,便宜弟弟扶我是用右手。

就算他掌心带着柑橘味洗手液的甜香,(这款柑橘味其实是给三四岁小宝宝用的崽崽款洗手液,我从小用到大舍不得换),那是我熟知并且喜欢的气味。我也能感觉他洗过手了,可是我脑海里却不由自主浮现他握住那里……

我假装束紧睡袍松松垮垮的腰带,触电似的甩开了他。

祁晏眼球有过度喝酒后的红丝,他垂眼看我,神色迷茫脆弱,迟疑着问我:“哥你嫌我脏吗?”

我偏过头躲避他目光,说:“你哪里脏了,我刚刚又没看见什么。”

完了我又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擡眼偷偷盯着便宜弟弟表情。

祁晏好像没听出我在装傻充楞,垂眼,深深地看着我,可是他还是说:“哥,你有夜盲症,肯定看不见,我知道的……”

【主角攻日记_祁晏】

哥有夜盲症,我知道,小时候在山村里也没安什么路灯,那时候山里老是出现蛇啊蜈蚣啊。

哥差点被咬过,留下阴影,从此不敢一个人走夜路。

哥那时候会别扭地牵我的手,他往常没什么表情,会有点距离感,偏偏走夜路时雪白的脸蔓延到脖子都潮红一片,还以为天太黑了我不知道。

他以为他看不见,我就应该也看不见,可我不是夜盲症,我看的很清楚。

他哭起来总是要憋着不哭,憋得眼睛啊,鼻尖和脸腮都是粉色的,眉眼低垂,也会无意识地委屈嘟嘴,其实妈以前也说过哥嘴巴特别红,看起来特别好亲,还被幼儿园好几个男生错当成漂亮女孩儿亲过好几回。

后来哥凭着一股自由的狠劲儿,拿石子一个个砸回去了,还成了幼儿园孩子王。

嗯,我真的很喜欢听爸妈说哥小时候的事情,也很遗憾我没参与他的那几年。

后来听到日剧里一句话,是爱一个人爱到想要生出他。

我感觉我要是能生出哥就好了。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