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抹身影逐渐靠近两人,魏邵在裴滢耳边轻声说道:“这就是雍嫱。”
裴滢看了他一眼说道:“看来你对雍家的这两个女儿都很熟悉呀!”
魏邵没有说话。
待雍嫱看清了魏邵的面容后,她先笑意盈盈地行了礼。
“北平王。”
魏邵也微微颔首示意。
“想必这位便是北平王妃。”
裴滢说道:“正是。”
“你们刚从东宫出来?可是去看望太子妃?”
“正是。”
“太子妃怀胎后十分辛苦,有家中亲人常去探望,对她安胎有利。”
裴滢笑着说道:“雍嫱姑娘才做太子侧妃不久,便对妇人怀胎之事如此了解。”
雍嫱的脸上没有太多的变化,她面色平静地说道:“女子生来便是为了伺候夫君,入宫前母亲请的教习,教过我这些事情,这在长安待嫁的高门贵女中,十分常见。”
裴滢没有接话,魏邵也没有说话。
雍嫱继续说道:“北平王,我听闻您与王妃今日刚回到长安,不知此次南下,诸事可还顺利?”
“一切顺利。”
“那便恭喜您,前些日子,我妹妹来宫中探望,还多次找我打听你们在南面的事,下次若是她再来,我便告诉她,你一切安好。”
雍嫱说这话时,看着魏邵,将裴滢忽略在一边。
“不劳你费心,此次南下,我夫人对我助力颇多,这功劳有她的一半,也不劳你妹妹挂心。”
听到魏邵的回答,雍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便与两人告辞。
回程的路上,裴滢将马骑得很快,魏邵跟在她身后。
北平王府,邓国公夫妇见他们夫妇二人回来,命庖人准备膳食。
与此同时,裴滢先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她在府中常穿的白色衣裳。
“云柔,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王妃,您以后外出,能不能带上我?”
“傻姑娘,你以为这是什么好事吗?”
“我不,我就要跟着您。”
说罢,云柔将头靠在裴滢的肩膀上,哭哭唧唧。
“别哭了,一会给我衣服弄湿,冷得很。”
云柔这才抹了抹眼泪,继续帮裴滢擦拭着湿头发。
“你去帮我找根银针,再把桌上食盒里的那盘点心端来。”
“诺。”
妆奁前,裴滢拿着银针,扎进点心中,停留了片刻,又取出来,观察着银针是否变色。
她很投入,把每一块点心都要检查一遍,当然她也没注意到,身后的人早已经换成了魏邵。
“云柔,把这银针和点心收起来吧。”
没有回应,裴滢回头,看到魏邵正在帮她擦拭及腰的乌黑长发。
“怎么是你?云柔人呢?”
“怎么不能是我,你是我夫人,我帮你擦头发,不行吗?”
裴滢不理他,端起点心走到桌前。
“你生气了?”
裴滢没有说话。
“我就知道,你听我解释,那雍姝是爱慕我,可我对天发誓,我对她没有丝毫的感觉,我若是骗你,就叫我不得好死。”
“魏邵,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魏邵摇摇头,裴滢继续说道:“我记得我很早之前便问过你,雍姝是谁,你的回答含糊其辞,我大概记得你说的是君...臣...女,你怎么不说雍姝爱慕你。”
“这个雍嫱也真是的,我与她素来并无交集,她怎么这样说话,故意挑拨我与你的关系。”
“我并不在意她的挑拨,只是我认为,既是夫妇,自当坦诚相待,你觉得呢?”
魏邵点头说道:“你说的对,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我现在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魏桓表面对你亲近,内心却十分讨厌、嫉妒你,他一个储君,不学习治国理政,天天待在书房里研究兵书和打仗,我看他就是个恋爱脑。”
“什么脑?”
“没什么。”
魏邵很享受帮裴滢擦干头发的过程,两人坐在炭火盆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直到云柔来喊两人吃饭。
小半年没见这夫妇二人,饭桌上,邓国公夫人不停地往两人碗中夹菜,裴滢的面前已经堆起了一座小山,但她依旧没有拒绝外祖母的心意。
老人就是这样,喜欢给儿孙吃好吃的,也喜欢看着她们吃。
邓国公提议饮几杯酒,魏邵说只能喝三杯,看着魏邵的坚持,邓国公同意了。
“这次回长安,我见到陛下,他的身体很差,情况不容乐观。”
邓国公哼了一声说道:“他还是趁早死了的好。”
“外祖,这话您在我们面前说说就行,千万不要在外面说。”
“我都这个年纪了,还怕什么,魏渊这个人,自私自利,心思歹毒,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把女儿嫁给他。”
邓国公夫人说道:“别提这些往事,孩子们好不容易回来,一家人难得团聚,你总说这些不开心的做什么?”
邓国公拿起酒杯,又喝了一杯,吃了几口菜,饭桌上一时间陷入了尴尬。
“滢滢,你如何了?”
裴滢正在大口吃菜,却突然被叫,她赶忙将嘴中的食物咽了下去,看着外祖母正盯着自己的肚子看,一向快言快语的她,此刻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还没呢。”
邓国公夫人的眼中掩不住的失落,这眼神让裴滢有些内疚。
“外祖母,我会努力的。”
“好孩子,你太瘦了,多吃点。”
说罢她又往裴滢的碗中夹了一个鸡腿。
“邵儿,你也多吃点,男子汉大丈夫,打仗都是利利索索,怎么这事办的拖拖拉拉。”
魏邵低下头,不敢接话,只能一口一口地吃着。
这顿饭,在邓国公夫妇二人的监督下,魏邵与裴滢都吃撑了。
回房的路上,裴滢提议去院中散步,邓国公夫妇也在暗中观察这小两口,见他们相处和谐。
“咱们到底要不要给邵儿提纳妾的事?”
邓国公看着不远处的两人说道:“现在这个时机不合适,滢滢没有身孕,咱们贸然给邵儿纳妾,这不是存心给滢滢添堵吗?”
“你说他们二人,是不是谁有问题?”
“别胡说,长安这地方邪得很。”
邓国公夫人赶忙呸呸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