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沧海珠泪
还有一首曲子,写的是一种最特别的鸟,它是百鸟之首。但是在它的生命之路上,必须要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毁灭。当它历经磨难奋力冲破死亡的绝境,它,将获得新生。
——弄玉
一曲终了,琴案前的女子温婉着面容,缓缓放下停在弦上的玉手,琴弦依旧微微颤动着,还有余音回响。
张良与紫女对视一眼,以手抚掌道:“果然好曲。”
另一边斜倚在座椅上的韩非却久久没有开口,紫衣的公子手中拿着酒盏,双眼相盍。屋中的另外三人都安静地看着男子。
良久,韩非睁开眼,眼中隐隐有波光闪动。
“公子听的好投入啊。”紫女一手支腰,笑道。
韩非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摇晃着酒樽。
“以往听说,赵国旷修的琴曲听后,让人恍若隔世。我还不信,今日听弄玉姑娘一曲,才知道确实有人能弹奏如此惊心动魄的曲子。”
弄玉垂下眼睛,温柔地抚摸着琴弦:“公子过奖了,旷修大师乃琴中圣手,弄玉,望尘莫及。”
“公子也是情中圣手,说起动人心魄,莫非是真动了心了?”紫女好整以暇地笑看着韩非。
弄玉不禁一赫,急道:“姐姐。”
韩非笑出声来,回看了一眼身后的紫女,有些无奈。
“我本多情,不过面对这样美玉无瑕之曲,韩非不敢有非分之想。”
紫女一笑,带了几分温情,走到弄玉身边,弯下身子搂住弄玉的肩膀。
“这就对了,弄玉可是我的掌上明珠啊。”
“若良没有记错的话,这首曲子,可是沧海珠泪?”张良端坐在一旁,笑意浅浅,声音温柔。
弄玉微微颔首:“正是此曲。”
“沧海珠泪?乐曲悲婉凄凉,似乎隐藏诸多往事。”
弄玉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手不自觉地抚摸上腰间的一块玉石,回道:
“公子明鉴,弄玉自幼习琴,难免……多有思绪。”
韩非盯着弄玉抚摸的那块玉石,状似无意道:
“这块火雨玛瑙很是珍贵,不知与弄玉姑娘是何机缘?”
“这…是家父的遗物。”语气微沉,带着些许的悲伤。
“令尊来自百越?”
“……”弄玉不再言语,只是继续摩挲着玉石。
“公子如此咄咄逼人,还让人有点秘密吗?”紫女笑着,嗔怪着韩非。
韩非举杯,朗笑一声:“是韩非唐突了。”
“弄玉最擅音律,就是不知公主殿下的琴技如何?”紫女安抚地拍了拍弄玉的手背,将话题扯开来。
张良身子一顿,这几日倒是忘了过问红莲殿下的事情了,不知道她……睡得可好?
“唉,我那个妹妹,最是骄横。我虽与她分别六年,却是知晓她的性子的。她不喜这些,怕是除了那一手丹青,便是拿不出一点公主该学的才艺了。”韩非无奈地皱了皱眉,明眼人却都看得出来,公子那眼中几乎溢出来的宠溺。
“素问公主殿下一手丹青栩栩如生,公子也不必如此担忧。”
张良认为:这话说的极对。
“把人给我找来!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几人正聊的开怀,房外却突然传来剧烈的争吵声。螃蟹小说网首发l https://www. https://m.
“姐姐。”一个侍女模样的少女急急走了进来,是弄玉身边的侍女——红瑜。
紫女皱着眉,站起身来。
“怎么回事?”
“是左司马刘意大人,喝醉了酒,非要点弄玉过去。”
紫女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弄玉,叮嘱道:“没事,我去看看,你不要过去。”
弄玉默了默,最终点了点头。
紫女转过身,向韩非一福:
“公子恕罪,紫女先告退了。”
韩非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不打紧,紫女姑娘每天要接待韩非这样的俗客,甚是辛苦。”
紫女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韩非,放下装模作样的恭敬:“知道你还说风凉话。”接着,就与红瑜一同离开了。
———————分割线———————
“天要黑了,这是属于夜幕的时刻。”
高高的阁楼之上。两个少年停留在屋檐处。在无人触及的高处往下看去。整个新郑一览无遗。天边火烧云,为这座城市留下今日最后的光明。
一身玄色的男子懒散地倚靠在楼阁的柱梁上,嘴角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眼边有些诡异的花纹,让他这个人看起来既邪魅又危险。
听着墨鸦的话,身着修身白衣的少年不屑地冷哼一声,一只腿悬空着晃悠,眼中却晦暗不明。
少年看起来很是年幼,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一头干净简练的短发,如同综合了白云的蓝天,是浅浅的紫。一双眼睛更是澄澈,就像秋日的晴空,那薄如蝉翼的湛蓝。
作为年长白凤数岁的墨鸦,早已习惯了自己这个搭档兼手下的怪脾气。年少轻狂的少年啊,难免别扭执拗,又有着无限的迷茫。他还年轻,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他慢慢学习。
“又有一个人将失去生命。”白凤的手不觉一动,仿佛要抓住某些虚无的存在,却无能为力。
“在我们看得到或者看不到的地方,每时每刻都有人死亡。”墨鸦叹了口气,只能以自己的方式试图去打消这个少年某些可笑的感情。
白凤不语,良久,轻轻开口,话语几乎揉碎了散在风中。
“也有生命诞生。”
“那便好好活着,反正生与死,都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是的,这个认识,从他进入将军府时就明白了,刺客没有生命,也没有自由。他们只需要服从。难得的,带了些自嘲的语调。
“……”在生与死的问题上,墨鸦总是那么透彻,果然是代表死亡的乌鸦。
“别想太多了,”墨鸦随性地将手搭在白凤的肩上,宽慰道:“名单上的一个名字而已。”
“嗯……今天晚上,你……”不打算再纠结生死问题的白凤转了个话头。
“城中来了个人,将军命令我盯着他。”
“什么人?我……”两人自从搭档,就鲜少有分开执行任务的时候,这一次墨鸦却要独自执行任务,相识那样久,难免担心。
墨鸦的笑容更大了,摇了摇头。
“你知道将军的规矩,各司其职就好,不该插手的都不要管……放心吧,不危险,我不会有事的。”
白凤再次仰起头看着几乎暗下来的天空,身边疾风一过,已是空无一人。悠悠扬扬的黑羽慢慢落在他的肩头。
——————分割线——————
“解决好了?”
卫庄如旧地靠在窗边,虽是询问,眼睛却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屋外的黑暗。黑夜…是属于死亡的时刻。
身后的女子慢慢合上门扉,走到卫庄身边站定,轻叹了口气:
“这位左司马大人,可真是个难伺候的主。”
卫庄冷笑一声:“姬无夜一手提拔起来的人,自是麻烦些。他在朝中也有不小的权势。”
“夜幕已经盯上了韩非,你难道……不去看看?”
“对于护送这种事,我没兴趣。”卫庄饮了杯中残余的酒水。
眼睛忽的瞥到黑暗角落里一个佝偻的人影。察觉了他的目光,人影很快没入了黑暗。
“……”一片黑影过后,只余风声。紫女转头看向剑架,已是空无一物。
黑暗中,那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去趟冷宫。”
紫女站在窗边良久,蓦地笑出声来。
——————分割线——————
萧索的冷宫长廊中,一个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人影艰难地前行着。
墨鸦喘了口气,胸口传来抽搐的疼痛。掌心都被温热的液体浸湿了,脑袋昏沉,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新郑来了个奇怪的人,将军得到消息,派出好几批人去监视,但都被杀死了。将军查询之下,没有得到一点蛛丝马迹,这才派他去监视。
没想到自己监视的人不知从哪里拿了一袋粉末,倒是没有毒,只是让人昏沉。对于一个杀手来说,执行任务时的不清醒几乎是致命的。所以,墨鸦的第一反应是立马返回。
便是再不济也该找个安全的地方缓一缓。
这个地方,是冷宫。
然后…然后就出了大问题!
夜幕的眼线遍布朝野,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冷宫,哪怕这是将军看来毫无威胁的地方。而他,恰巧是冷宫的监视者。此处万年无人,最是安静。墨鸦自认在此坚守八年,对此地已是了如指掌。
却万万没想到,也没明白这个冷宫是哪里来的人?!
他才落在冷宫一座破屋的上方,就被人下了黑手。被一柄长剑从肩后捅了个对穿,可墨鸦是什么人?第一次被得手是因为他放松警惕外加药物作用。
在被捅穿的剧痛里,墨鸦找回了些意识。给了那人一脚,对手似乎没有想到他还能反击,踉踉跄跄退开几步。就在这个时间,墨鸦以自己出神入化的轻功逃脱开来。
本就伤的不轻,又强行运功。墨鸦此时是再也撑不住,吐了口瘀血出来。因为受伤,药效也就发挥地很快了些。转瞬间,墨鸦便被一点点抽去了意识。
“哒哒哒……”在模糊的视线中,有一抹暖暖的灯光从长廊的另一头散发过来,还有一抹与今日月色格格不入的粉红。
不好!墨鸦低骂一句,彻底晕了过去。
——————分割线——————
“……”红莲神色复杂地看着躺在地上,满身血迹的男子。男子双眉紧皱,脸色十分苍白。与一身黑衣形成了鲜明对比。看完地上的男人,又把无语的目光投向了身边的少年。
“……你看我干什么?”被红莲盯得心虚的子枫摸了摸鼻子,强作镇定地盯回去。
“我让你去保护人……你打他干什么……”红莲表示:就,就挺突然的……她来冷宫一趟,为什么还能看见凶杀现场?凶手貌似还是自己不靠谱的手下。
“……他要去杀那个人。”
为了不对上卫庄而被剁,子枫费了好大劲才和子松达成交易。由子松去保护韩非,而自己负责监管那个从百越来的怪人。
夜幕派来的好几批人都被他解决了。今天,他就撞上了墨鸦。而让他意外的是,这一次还没等他出手,那个人就自己解决了。
通过几天的跟踪,自己就发现了,这个人武功不差,但是受了很重的伤,损了根本。对上墨鸦这样的百鸟首领,是没有多大胜算的。
所以,这个人没有用武功,而是用了……眩晕散。
因为这些年,在自家主子生命可贵的熏陶之下。手下的人个个都把“贪生怕死”演绎到了极致。情况危急了?逃,立马逃!逮着机会就逃,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
为了逃命的成功率更高,不知不觉,他们就从杀手衍化出了新职业。
各种暗器阴招毒药迷雾粉。是研制了一堆又一堆。比如上次从鲨齿下脱身的□□,还有对那些夜幕杀手用过的眩晕散,都是他们折腾出来的。
而这个人居然用了他们的眩晕散?说明这个人不仅敏锐,察觉了他的存在和意图。还很聪明,知道如何保身。
至于为什么他跑回来……
“……你是说,你遇上他了?”红莲听到这,颇为同情地看了一眼子枫。
子枫几乎幽怨地点了点头:“对,我又碰上卫庄了……”见到那个人的瞬间,子枫就感觉…见了鬼了?!怎么又遇上了?!
因为有两人主仆的约定在先,子枫毫无心理负担地就跑了。
“我本来是回宫找你们的,谁知道这家伙速度这么快?我还以为是他发现了什么,这才……”
红莲再次同情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墨鸦。对不住啊,误伤你了。
“罢了,别说了,快帮我一把,把这人搬走。”
“行。”子枫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这次倒没有多话,痛痛快快地就去架起了墨鸦。
只是走了没两步,他却突然面色一变。甩下墨鸦就跑,几息之间就完全消失了。
“……???”红莲完全懵逼地看着子枫消失的地方,这小子,轻功什么时候这么好的?!
一声闷响,红莲都已经不忍心去看地上的男人了。也不知道,甩的疼不疼啊?
身后突然多了一道气息,有些急促,但很稳重。红莲面色一凛,转过头时,剑尖已经抵在了面前。
“……”看清来人后,她算是明白为什么子枫跑那么快了。
黑衣银发的男子面色微沉,一双银灰色的眸倒映着冷清的月光。面色仿佛覆盖了一层霜,让人不敢靠近。
“……”卫庄定定地看了一眼鲨齿指着的人。他本来跟着那个奇怪的人,路上遇见了夜幕的杀手墨鸦。正打算出手,却见墨鸦在一团□□中仓皇而逃。
他还没来得及内心嘲笑,就感觉到身边一股熟悉的风劲。是那个和他打过一架的人。
他一路跟随,却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这个韩国公主。他敢肯定,那个男人一定出现在这里过。即使这儿的血腥味浓厚,他也能捕捉那离去不久的气息。
可是……
“你,你快把剑放下!你知道我是谁吗?”她算是明白子枫的恐惧了。被一个男人用剑指着,对方还以一种完全看不出思绪的目光盯着你。生怕下一秒就死在这了。这样的男人…能不可怖吗?
“……”卫庄不语,又认真看了一眼皱着眉强装镇定的少女,慢慢收了剑。
见剑被收了起来,红莲松了一口气。
“你是剑客吗?”红莲眨了眨眼:“我上次见过你,就在那棵花树那,你还记得吗?”
“……”啧,话多。卫庄皱了皱眉头,看向地上躺着的人,想从他现在的模样推断出刚刚发生的事情。
“你不理我?”红莲作为公主,还从来没有人敢不理她。这才是一个骄横公主的模样吧?自己演技真好……“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韩国公主哦!你告诉我你的身份,我就不让侍卫来。”
探查完墨鸦身上伤口的卫庄终于再度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盯着红莲,这个女孩,难道不会害怕的吗?大晚上出现一个来路不明的男子,还有地上这个血都快流干的人,她怎么就不害怕?
是警惕性太弱还是太蠢?
卫庄皱了皱眉头,自己为什么要管这些事?麻烦……见小团子的模样,卫庄刚刚升起的想向她问事情的想法彻底打消了。
“诶,你说句话啊?”见男子一直不说话,红莲有些急了。歪了歪脑袋,想看清男子在想着什么。
“……你,干什么?”声音暗哑,因为太久没说话所以喉咙有些干燥。仔细打量着提着宫灯的少女。果然,他没看错,她真的好小。还没有他胸口高。连脸蛋都小小的,还有点婴儿肥,看起来就很好欺负。
“唔……”小公主支支吾吾的,躲避了目光,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卫庄有些不耐烦了,自己一定是疯了,明知道这是一个蛮横无理的深宫公主,来冷宫一定是不安分老实,自己又何必为了她浪费时间。提了鲨齿转身便要走。
衣袖却多了一股拉力。
“……”卫庄面色不善地盯着拉住自己甚至颜料都没擦干净的小手。
似乎知道他在生气,那只小手还扯了扯,颇有些……安慰?
“你,你要走了吗?那,那这个人怎么办?”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些不知所措。
卫庄将目光再次投向了地上的墨鸦,啧,麻烦。
“你想如何。”
“…唔,埋了不好,会被发现。丢湖里去吧……可是,我…我抬不动他。”红莲说着,又扯了扯卫庄的衣袖。好舒服的布料,有钱人啊!鬼谷弟子那么有钱的吗?!
看着颜料未脱的手一直没有放开他的衣袖,卫庄的面色更差了。深深看了一眼眼前的公主。投湖?谁教的这些鬼东西?是不是谁躺在这里,她都把人扔湖里去?
“不,不投也行……你能不能帮我把他移走啊?”卫庄的面色越来越暗沉,红莲只当他不愿意让墨鸦沉湖底。
毕竟是姬无夜的左膀右臂,其地位不容小觑。如果真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姬无夜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一旦查不出,就会陷入恐慌,难免病急投医。惹怒一头疯狂的巨兽,并不是明智之举。
而查出了……那也不会是她想看到的。
姬无夜根基深重,绝对不能贸然出击。不然就会适得其反。要想拔掉他的爪牙,只有慢慢来。温水煮青蛙,大抵就是这个道理了。所以,作为距离姬无夜近身的墨鸦,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
至于为什么提出淹死他的主意……也不过是为了以退为进。双方各退一步,实现共赢,完美!
果然,卫庄虽然面色沉沉,却没有拒绝。一言不发地扛起墨鸦,轻车熟路地向其中一处破败的院子走去。
打开木门,灰尘迎面而来。感受着肩上的血痕和呛人的尘土,卫庄的面色更差了。不悦地“啧”了一声,将墨鸦扔在了床上。
“……”真的兄弟,摊上这次任务是你运气。
红莲为墨鸦默哀了三秒,就看见卫庄站起身来,要离开。
“你要走了吗?”
“……”卫庄定了定身子,月光照进了屋子。刚好攀上了那粉色的罗裙。宫灯被放在一边,还闪烁着微弱的光,在一黄一白的照应下。他看见少女的正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那是一双漂亮的眼睛,就像琥珀一样,他似乎都能想象出在阳光下,这双眼睛中出现的流光。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镶嵌在巴掌大的小脸上,显得乖巧而可爱。
卫庄握紧了手中的剑,转身走了,消失在月色中,却有一个小瓷瓶隔空砸来。
他听见少女说:“再见。”
再见……哼,可笑的承诺。
接住瓷瓶的红莲嗅了嗅。嗯,没毒,不是让她灭口。
又感叹起来:有钱啊!这药这么名贵说给就给啊?
……呃。
感叹完的红莲终于开始给眼前这个命运多舛的伤员上药了。不上不行,血就要流干了,再不救,就真得沉湖来毁尸灭迹了。
—————小小后话——————
在韩宫某个角落瑟瑟发抖的子枫:“……我运气怎么可以这么差?!”
暗中保护韩非回府才回来的子松好整以暇地嘲笑道:“人品问题。你别忘了你说的那壶桂花醇就行。”
QAQ自己到底图什么啊?用一壶佳酿换被追杀的机会?
“说起来,你看见主子没?燕燕刚刚一直在找呢。”子松皱起了眉,总感觉有点不妙。
“……”子枫傻眼了,自己好像……忘了什么……“我好像…把主子忘那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
“明天去收尸吧?现在去打个棺材?”
“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