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儿恭请汗阿玛圣安。”玉柱老老实实的跪到了老皇帝的跟前,毕恭毕敬的行了三跪六肃九叩的大礼。
往日里,玉柱在老皇帝的面前,其实是很随意的,并没有刻意讲究礼仪问题。
然而,三路大军,两路皆败,惟有玉柱一枝独秀。
战果越是耀眼,玉柱对老皇帝就越是恭敬,礼仪上丝毫也不敢马虎大意。
若是平时,玉柱搞这么繁琐的礼仪,老皇帝肯定要骂人的。
但是,玉柱身上的光环实在是太耀眼了,可谓是如日中天,老皇帝也觉得有必要,压一压玉柱的气焰。
等玉柱行了大礼后,老皇帝温和的说:“来,坐到我的对面来,咱们爷儿两个好好的唠叨唠叨。”
侍君之道,万千变化,存于一心。
玉柱心里有数,若是推辞了,就是恭敬过了头,反而失了亲近的气氛。
于是,玉柱涎着脸,侧身坐到了老皇帝的对面,笑嘻嘻的说:“老爷子,臣儿在外头的时候,老惦记着您的好茶了。不如先赏我吃几口茶,咱们爷儿两个再唠叨?”
老皇帝停止转动手里的佛珠,没好气的骂道:“你个猴儿精,都是方面之帅了,还如此的泼皮无赖,哼,想吃茶?我看啊,是该打屁股了呀。”
话虽如此,老皇帝把手一招,王朝庆亲自捧着茶盘,递到了玉柱的跟前。
玉柱也没客气,接过茶盏,连饮了三口茶汤,这才心满意足的说:“总惦记着它了,还是那个老味道!”
也许是老味道这三字,触动了老皇帝,他和颜悦色的说:“既然惦记它了,回头,就让王朝庆多给你包几斤,带回去慢慢的喝。”
“嗻。”玉柱答得十分响亮,显得异常之高兴。
插科打诨永远都是活跃气氛的过渡,老皇帝就问玉柱:“西北的形势你最了解,下一步有何打算?”
玉柱想了想说:“西北那地儿实在是太苦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臣儿吃不得那个苦。”并未正面回答。
但是,玉柱的意思却是,不想继续待在西北那个鬼地方了。
老皇帝偏偏不按常理出牌,死盯着玉柱,问他的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玉柱立时就明白了,他回不去西北了。
当着老皇帝的面,玉柱从来都只说真话,不说假话。
未来的西北大局,怎么布置和安排,玉柱都实事求是的说了。
君臣二人,这一聊,就忘了时间。
王朝庆的肚子咕咕叫了几声,老皇帝这才回过了神,笑着留下玉柱一起用膳。
用膳的时候,玉柱还和以往一样,吃得很香,很香。
老皇帝也被勾得食欲大开,居然多吃了两碗粥。
膳罢了,老皇帝又留下玉柱闲聊,冷不丁的说:“你真的不想回西北了?”
玉柱的脑子里,立即拉响了警报,赶紧笑嘻嘻的说:“那地儿太苦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乐意待在那边。”
“唉,西北无人呐!”老皇帝十分认真的看着玉柱。
玉柱的心里暗暗冷笑不已,康麻子真会装。
老皇帝只怕是已经决定了,由老十四出任大将军王了,却还在和玉柱装蒜,这也太不地道了吧?
玉柱再亲,能有下一任皇帝那么亲么?
再说了,功成名就之后,还不知道进退,嘿嘿,那是嫌死得不够快啊。
“汗阿玛,您是知道的,臣儿喜欢待在京城里享福。”玉柱也懒得解释太多,只说不喜欢吃苦。
老皇帝也明白了,玉柱确实是不想揽权,更不想连续吃苦。
“好吧,且回去歇息几日,朕必有殊恩赏你的。”康熙十分满意的点点头,放玉柱走了。
只是,玉柱刚刚出宫不久,在老皇帝的身边,就爆发了激烈的争执。
五个大学士之中,首席满洲大学士嵩祝坚决反对老皇帝赐贝子爵给玉柱。
重新被重用为武英殿大学士的马齐,则在一旁和稀泥,就是不肯表态。
李光地是玉柱的乡试座师,为了避嫌,他很自然的退避三舍了。
王掞则说,国朝素重军功,若有功不重赏,谁还肯替大清拼死卖命?
隶于汉军镶白旗下的大学士萧永藻,默默的看了眼王掞,这个老东西,简直是坏透了,惟恐玉柱不倒霉。
李光地也瞥了眼王掞,心里暗自冷笑不已。
别看嵩祝极力反对晋封玉柱为贝子,实际上,他是在帮玉柱解套。
异姓不封王,这是老皇帝平了三藩之后,当众发下的毒誓。
贝子,虽然待遇远不如亲王和郡王,却也是宗室王爵里,最低一等的王爵。
若是玉柱封了贝子,将来就很难再带兵出征了。
老皇帝问过了重臣们的意见,忽然扭头问道:“衡臣,你有何高见?”
张廷玉的心里苦涩难当,若不是老皇帝事先打过招呼,他又何苦淌进浑水里来呢?
但是,没办法,谁叫老皇帝已经发了话呢。
“回皇上,臣以为,不如待灭了准噶尔汗国之后,再封王不迟。如今嘛,先晋玉柱为镇国公吧?”张廷玉硬着头皮和老皇帝唱了一曲双簧。
老皇帝不等众人继续说话,便抢先说:“此议甚好,准了。”
先议定了爵位,再议官职的时候,重臣们的阻力就小多了,十分顺利的遂了老皇帝的心意。
玉柱回府之后,缠着秀云,胡闹了三天。
秀云给整得吃不消了,只得唤来杏娇帮忙。
谁料,玉柱也许是补多了红景天,杏娇很快就顶不住了。
最后,玉柱把杏蕊也收拾惨了后,心满意足的泡进了大浴桶里,一边惬意的品着威士忌,一边逗秀云。
“娘子,以后啊,不许说不要,懂么?”
“夫君,您吃啥了,怎么如此神勇?”秀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了,自然也放得开了。
“嘿嘿,准噶尔人的特产银羊藿,只要食了此物,轻松以一戳十!”玉柱搂紧了秀云,故意胡说八道一气。
秀云和玉柱做久了夫妻,知道男人喜欢女人含羞带怯的调调儿,便捏着嗓子说:“爷,照您这么说,妾岂不是要张罗着,替您再纳几房美妾进门了么?”
“哈哈,甚合我意,就这么定了。”
男人出门太久,秀云又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了,肥沃的良田自然也需要仙露的滋润。
见秀云主动投怀送了抱,玉柱心下大乐,正欲成其好事,却听见大丫头寒烟在门外禀道,“禀爷,乾清宫大总管王朝庆,奉旨登门,老太爷已经迎出了大门外。”
有隆科多出了面,来的又是王朝庆,玉柱便不慌不忙的梳洗完毕,换上了官服,这才出来接旨。
王朝庆见玉柱出来了,赶紧陪着笑脸说:“传皇上口谕,著玉柱三日后,至午门外领恩旨。”
隆科多一听这话,不由眼前猛的一亮,午门外接旨,那岂不是要拜相了么?
按照大清会典的规矩,一般的人事任免,只需要在家里接旨即可。
唯独拜相不同,内阁大学士,俗称相国或是中堂,一向都是在午门前接旨的,以示朝廷尊重宰辅之意。
三日后,斋戒了三日的玉柱,身穿正式的朝服,站到了午门前。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首席满洲大学士嵩祝手捧旨意,迈着四方步,走到了玉柱的跟前。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兴朝开创之业端,籍元勋良臣辅弼之材,资世德式,遵令典用沛洪恩。朕向以德治天下……拜佟佳·玉柱东阁大学士兼户部尚书,晋镇国公,故兹诰示天下,钦此。”
“臣儿玉柱,领敕谢恩。”玉柱毕恭毕敬的双手接过了敕旨。
等玉柱再次站起身之时,四周的旗下官员们,全都矮了半截身子下去,齐声道:“请玉中堂大安!”
周围的汉臣,都乖乖长揖到地,恭敬的说:“拜见玉相国。”
“罢了。”玉柱淡淡的一笑,挥起袍袖,示意大家免礼。
照例,接了恩敕后,玉柱要去畅春园内谢恩。
老皇帝见玉柱来了,满是遗憾的说:“柱儿啊,照我的意思呢,至少要封你个贝子的,可惜啊,嵩祝死活不答应,我也很无奈啊。”
玉柱暗觉好笑,他这还没去内阁上任呢,老皇帝就开始玩起了平衡术。
陪着老皇帝用罢了晚膳后,老皇帝领着玉柱一起在园子里散步消食。
经过一座假山的时候,忽然听见山上的亭子里,传来了女子的嬉笑声。
“满朝文武,玉中堂长得最俊。”
“是啊,是啊,玉中堂那可是一表人才啊。”
“唉,若是能去玉中堂身边当丫头,那该多……”
“快闭嘴。”
玉柱不敢插嘴,却听出了一身冷汗。
老皇帝身边的女子,哪怕是个宫女,理论上都是皇帝的女人,怎么也不能在背后夸玉柱俊美啊。
这不是想找死么?
这谁呀,竟然这么大胆?
结果,王朝庆把人都抓来了后,玉柱赫然发觉,竟然是三个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宫女。
老皇帝瞥了眼三胞胎宫女,却没吱声。
王朝庆却心领神会的说:“来呀,都拖下去,杖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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