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曹家被抄后,有十三阿哥帮着周全,至少还有老房子住,家族主要成员没一个死于非命的,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然而,隆科多倒台之后,隆家真的是惨不忍睹。
隆科多是武将出身,长期打熬筋骨,他的身体素质很棒。据说,他被饿了七天没死,最后是被酷刑整死的。
李四儿,感染了风寒,雍正不许请郎中瞧病,活活病死的。
玉柱的下场,也很糟糕。他在流放宁古塔的途中,暴病身亡。
如今,如果玉柱不拼死反击,等着他的,必是家破人亡的绝路!
寿宴开席之后,曹颙想请玉柱坐到两江总督阿山的身旁,以示对江宁将军庆泰的尊崇之意。
玉柱的脑子又没有进水,这种只会惹祸,绝无半点好处的风头,他是万万不肯的。
曹颙拗不过玉柱,只得由着他,和曹頫坐到了一起。
上下几千年的教训告诉人们,满招损,谦受益,绝对是老祖宗提炼出来的人生精华。
玉柱的谦逊有礼,赢得了众人的一致认可。
因为八旗兵经常扰民的问题,两江总督阿山原本对庆泰是很有些看法的。
但是,看了玉柱如此知礼的表现,阿山也不禁对他刮目相看了。
玉柱很快就察觉到了,周围的人们,对他的态度,有了很微妙的,只可意会的变化。
主动找玉柱碰杯搭话的人,越来越多,令人应接不暇。
孙老太君是曹家最大的地头蛇。她自然知道,玉柱不仅和十三阿哥赌了酒,还相谈甚欢。
这且罢了,连四阿哥都对玉柱格外的与众不同,显然是起了惜才之心。
曹荃才是孙老太君的亲儿子,骨肉连心,绝对不是一句空话。
败家子曹荃,放印子钱逼死了汉军旗人这事儿,若是被玉柱死抓着不放,以佟家的雄厚势力,曹家虽然不至于就此彻底的垮塌了,却难免要吃大亏。
真要较量下来,曹家也许不会垮,但是,曹荃肯定是保不住的了。
那岂不是割了孙老太君的心头肉?
现在,就看曹寅乐意付出多大的代价,私下里了结这桩命案了。
玉柱偶遇晴雯和袭人的事儿,孙老太君也是知道的。只不过,玉柱身后的林燕儿,漂亮的不像话,一下子就把晴雯给比下去了。
至于,姿色逊于晴雯的袭人,就更别提了。
两江总督阿山,只是来捧个场罢了,略坐了片刻,吃了三杯酒,便告辞离开了。
借着曹寅送阿山出府的机会,孙老太君去了后堂,派人在半道里守着。等曹寅送客回来的途中,就被请到了孙老太君的面前。
说句心里话,曹寅替曹荃擦屁股的事,已经不下几十次了。
没办法,谁叫孙老太君曾是今上的保姆,曹寅这个继子也跟着沾了大光呢?
客观的说,当初,年仅17岁的曹寅,能够跟在康熙的身旁,成为贴身侍卫,全靠了孙老太君的大力提携。
“额涅,儿子准备了二万两银票,附带京里的一座四进宅子,凑齐了五万两的价码。”
曹寅受恩深重,孙老太君不仅有圣宠,还是正儿八经的继母,他自然不敢出手太过于小气了。
孙老太君点点头,叹息道:“老二不争气,总是给你这个大哥惹麻烦,要你帮着他料理善后。”
曹寅不傻,自然不信这种假话。但是,他也不敢当面戳破了。
在外人眼里,曹寅是响当当的内务府郎中,坐在金山上的通政使衔江宁织造,曹家的当代家主。
可是,内宅里的很多管事肥缺,都由曹荃的一大家子把持着,让他有苦说不出。
现代的红学家们,大多认为,曹寅是贾政的原型。然而,曹寅这个继长子的身上,又何尝没有贾赦的尴尬呢?
孙老太君自问,她只要活着,就压制得住曹寅,便合盘托出了结亲的想法。
曹寅听了,仔细琢磨了一番,也觉得此议甚好。
“额涅,儿子琢磨着,最合适的就是咱们家的二姑娘了。等玉柱明年中了进士,考上庶吉士,三年散馆后,二姑娘恰好就十六岁了。”
曹寅很有些担心,孙老太君会胳膊肘往外拐,偏心于亲侄儿孙文成。他赶忙提前做个铺垫,免得肥水流入外人田中。
这么多年的母子了,孙老太君岂能不知道曹寅的小心思?
杭州织造孙文成,确实是孙老太君的嫡亲侄儿。毫不夸张的说,孙文成能爬上杭州织造的宝座,完全仰仗了孙老太君的大力提携。
不过,曹寅的次女曹春,毕竟是曹家女。
曹家和佟家联姻,曹荃这个正经的曹家人,或多或少也要跟着沾光。
若是孙湘云嫁给了玉柱,虽然也是姻亲,一表三千里的道理,孙老太君不可能不明白。
孙老太君似笑非笑的望着曹寅,问他:“你就这么笃定,玉柱必能考中进士?”
曹寅陪着笑脸,解释说:“额涅,就在方才,四阿哥亲自考较过玉柱的学问。四阿哥临时出了三道题,又是当场做卷,玉柱即使是想抄都没地方抄。谁料,玉柱不仅熟悉河工事务,八股文章也是通达凝炼,没有一个字是多余的。”
曹寅的文学造诣,在江南的士林之中,那可是有口皆碑的高。他做出的评价,孙老太君信的过。
“唉,可惜了。”孙老太君其实是在替亲儿子曹荃感到惋惜。
曹荃有四个儿子,却无一女。不然的话,让嫡亲的孙女嫁给玉柱,曹荃那个不成气的东西,就有了依靠。
孙老太君心里明白,她活着一日,曹寅就不敢不照顾曹荃。
然而,她若是死了,曹荃和曹寅迟早会反目成仇。
曹家,看上去是曹寅当家做主。实际上,曹家的钱,以及内宅的肥缺大多被曹荃把持着。
因孙老太君镇得住曹寅,曹寅不过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就孙老太君的本心而言,她还是偏向于亲侄子孙文成的嫡女,孙湘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