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容与颇为遗憾道:“不会,跟御兽堂借的,自然还要还回去的。”梁郁的心情顿时又好了起来。这几只灵兽都只是暂时借来的,只有他才能一直和师兄待在绛雪峰。师兄以后想摸毛茸茸摸他就好了。梁郁点了点头:“那我替师兄去还灵兽吧。”时容与借灵兽的本意就是给梁郁看看,帮助对方更好的使用幻化术,他也摸够了,便将灵兽的牵引令都交给了梁郁:“去吧,御兽堂还有很多其他灵兽,你也可以看看。”梁郁将牵引令接过,带着大大小小的灵兽朝御兽堂走去。出了绛雪峰,他看了一眼缅因,那小猫也正看着他,眸光中的敌意更浓。梁郁敛了所有在时容与面前的表情,冷冷道:“凶什么凶?”缅因:“喵!”梁郁嗤笑:“师兄以后都只会摸我,不会再摸你们了。”缅因:“喵!!!”幼稚鬼!!!绛雪峰上只留下了时容与一个人,梁郁刚走,蓝天白云被一团巨大的乌云替代,沉沉的压在绛雪峰的上方,期间蕴着庞大的灵力,隐隐有黑紫色的雷电在乌云中闪现,好似随时都能劈下来。时容与脸色一变,感觉到丹田处被封存的灵力隐隐有炸开来的趋势,他连忙盘腿打坐,想要将灵力稳住。只是体内的灵力好似突然破壳一般,原本封存灵力的结界裂开一道缝,灵力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毫无章法的在经脉各处游走,甚至想要冲破时容与的身体。引导灵力的法子似乎没多大用,时容与控制不住那些四散的灵力,鲜血猛的从口中吐了出来。下一秒,院子里凭空多了一道人影,那人满头雪白的发,绛雪峰的白雪落在他的发上,好似融为了一体。时容与意识有些模糊,看不清来人的模样,朦朦胧胧的只有一道人影,那人一掌拍在他的肩头,他体内的灵力在霎时间停住,而后重新回到他的丹田之处。不消一刻,那人收回了手,轻轻抚了抚时容与的脑袋,温柔道:“怀瑾,化神渡劫将至,明日来千云山寻我,为师助你渡劫。”系统同时在时容与的脑海里介绍:“这是反派师尊的师尊,哦,现在也就是你师尊,妄虚宗的上一任宗主,华雪圣君木清霜。”时容与轻轻点了一下头:“是,师尊。”下一秒,眼前的人影随院中大雪消失不见。时容与静静站了片刻,晃了晃身形,倒在了松软厚实的雪地里,漫天的风雪落在他的身上,好似要将他掩埋。第14章 梁郁将灵兽送回御兽堂也并未多待,只是随意的晃了一圈,将所有灵兽都看了一遍,记在脑海里,师兄要他多看看这世间的事物,他便多看看,日后一一变给师兄,如此,师兄就摸他一个人就好了。想到这里,梁郁心情又好了一些,想起师兄一个人在院子里,便没再在御兽堂停留,回了绛雪峰。只是他一步刚踏进院子,漫天大雪就像泼下来冷水,将他从头到脚淋了个透心凉,他望着院子里的人,心脏骤紧。若不是那一抹墨色的长发,梁郁几乎看不到时容与在那里。满天风雪从九天飘落,只是这么一会儿,便将时容与虚虚盖了一层,他的衣袍本就色淡,被白雪薄薄盖了一层,几乎与满地的松雪融为一体。他倒在那里,呼吸那样轻,几乎看不清起伏,梁郁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直到在看到雪中那一丝血色,他心底的恐惧几乎遍布全身。他才出去这么一会儿,师兄便受伤了?还伤成这个模样。绛雪峰平日里没什么人来,怎么会……他不该出去的,他就应该留在绛雪峰,守在师兄身边。只是当梁郁扫开时容与身上的雪,在看到地上的人并不是师兄澍清时,猛的松了一口气,所有的恐惧与自责都烟消云散。他跌坐在雪地里,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好一会儿缓和了,随即又懊恼起来。他怎么会将时容与看成师兄的?时容与这个伪君子也配和他师兄相较?一定是这衣袍颜色太过接近,身形也有些相似,师兄时常靠坐在池子边,与方才时容与倒在雪地里的模样相差无几,他才会认错,是他关心则乱了……梁郁发觉地上的人不是师兄后便起身后退了两步,脸上的厌恶不加掩饰。时容与怎么倒在这里?还吐了血,难道受了重伤?他犹豫了一下,冰冷冷的喊:“师尊?”地上的人没有反应。梁郁又上前一步,试探着确认时容与的状态:“师尊?”还是没有反应。梁郁眼底划过一丝狠厉,手中召出弟子剑,抬步走到了时容与的身侧。怀瑾仙尊不愧为修仙界第一美人,倒在松软的雪地里犹如落雪堆砌而成的雪娃娃,即便唇上没什么血色,却凭添了一份脆弱,唇角的一丝血色触目惊心,更是又多了一份妖冶。但梁郁一点儿也不想欣赏雪地里越伤越美的雪娃娃,手中的弟子剑剑尖直指时容与那截纤细的脖颈。寒光一闪,剑身上倒映出时容与那双浅淡漠然的眼眸。紧接着,梁郁整个人倒飞了出去,他在雪地里滚了好几圈才停下,鲜血从口中吐出,落在雪地里氤氲开来,染红了衣角,却忍不住抬头去看时容与,眼底闪过不甘与可惜。就差一点,他就能杀了时容与!时容与捂着喉咙缓缓站了起来,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渗出,梁郁那一剑虽不曾致命,却仍旧刺伤了他。他抿了抿唇,走向旁边单膝点地的梁郁,蹲下/身来在对方耳边道:“想杀我?”时容与的喉咙被刺伤,说话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带了点沙哑,却格外好听。梁郁抿着唇,没有吭声,乌黑浓密的睫毛挡住了他眼中的杀意。时容与却笑了一声:“既然出手,想必是做好失败的准备了。”他又站起身,拿过了梁郁脱手落在地上的弟子剑,那剑尖还沾着他的血。剑光一闪,梁郁心口便挨了一剑,下一秒,弟子剑应声而碎,化作一片一片断在雪地中。时容与将衣怀里的凤凰石丢到梁郁身上,转身就要走。挨了一剑的梁郁对自己的伤没什么反应,看见凤凰石,却是瞳孔一缩,颤声问:“师兄……我师兄呢?”时容与停了步子却没回头:“澍清灵力不稳,要随为师闭关一段时日,至于你,就跪在院子里好好反省。”时容与说完,头也不回的回了房间,将门关上。鲜血还在外渗,时容与给自己拍了个止血诀,看着满手的鲜血,走到水盆边上清洗:“小兔崽子,下手还挺狠。”系统:“你罚他跪着又把凤凰石给他,是怕他冻死吗?”时容与慢条斯理的擦干净手,冷笑一声:“怎么可能?我是怕他没有凤凰石,到时候整个人冻僵了,我刺伤他的伤口不也就冻上了,那岂非便宜了他?”系统:“所以你给他凤凰石是方便放血????不行!!!心头血流太久,他会死的!!!!”时容与眉头冷冷一挑:“我的喉咙差点被他捅个对穿,我才是那个差点死的,放点血跪一会儿,已经是我对他手下留情。”系统:“……”确实,换做在其他世界,以前谁要想啥时容与,不是被当场一剑封喉,事后也会被时容与用各种手段弄死。最恐怖的一次,是在某个无限流副本里,那个boss杀人的时候在时容与脸上划了一道,第二天就被时容与冻进了冰箱,拿出来还敲了个粉碎。系统……系统不敢说话,只敢再提醒时容与一句:“他是主角,他不能死,不然你奖金得扣!”时容与放下手里的巾帕,幽幽道:“放心,我知道。”时容与在床上打坐稳了稳体内的灵力,化神渡劫将至,连他师尊都出来了,他必然是要离开一段时间了,否则一直用不了灵力也确实容易出事。算着时间差不多,时容与开了门,冷眼看着院子里跪着的人,殷红的鲜血几乎将梁郁的衣袍浸在水中,地上的白雪也被少年的心头血染成红色,洇了开来,看上去仿佛重伤垂死,血染雪地了。“没死就自己进来。”时容与冷着声扔下话,他的喉咙虽然拍了止血诀,却还没有立刻好,嗓音仍带着一点哑。等了半天,梁郁的身影才颤颤巍巍的出现在门口,他扫了一圈时容与的房间,没有看到师兄澍清。时容与坐在床边,看着梁郁的目光,淡淡道:“澍清已经被为师送到千云山,过来。”梁郁收回了目光,朝时容与走了过去,只见旁边的柜子上放了一卷纱布和一瓶灵药。时容与仰起头:“给为师上药。”梁郁衣袖下捏了捏拳头,时容与故意将纤细的脖颈露在他面前,如同天鹅一般抬起,露出那道被他刺伤的伤痕,鲜血已经被止住,唯剩伤口在雪白的脖颈上尤其瞩目。时容与这是特地在告诉他,他没能杀得了他,便要亲手替他处理好伤口。也是在提醒他,有多废物,有多无能,连一个重伤倒在雪地里的人他都杀不死。他承着羞辱拿起旁边的药膏,指腹沾了沾抹在时容与的脖颈上,喉结轻轻滑动,梁郁能清晰的感觉到时容与那颗脆弱的喉结,只要按下去,便能让眼前的人面露痛苦。可他不能,无法杀死时容与,最终只会变成时容与折磨他的理由。梁郁抹完药膏又拿着绷带给时容与的脖颈一圈一圈缠上,每缠一圈,他便多一分想要勒死时容与的心。时容与几乎能猜到这小崽子的心理活动,静静的等着对方替他包扎完,他甫一出手扼住了梁郁的脖颈扯到自己面前:“梁郁,为师今日就给你上一课,日后遇到想杀的人,若是不能一击毙命,就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死的就是你,更有可能连累你最在意的人。”梁郁原本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咬着牙忍着屈辱,但听到最后一句,他瞳孔一缩。时容与这是知道了师兄对他好,他在意师兄,要拿师兄来威胁他吗?“你要对师兄做什么?”时容与没松开他,只对上了那双恨意四溢的眼睛:“澍清是为师的得意弟子,我能对他做什么?”梁郁听着时容与松懒的语调,只觉得对方是在威胁他:“师兄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你就冲我来!”时容与手上用力,直接将人甩出了门,顺便还将门关上不让梁郁再进来。“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梁郁被时容与丢到院子里,心口的血仍止不住的流淌,他唇上失了血色,摇摇晃晃的看眼前都是重影。但他仍旧死死盯着时容与那扇紧闭的房门,眼眶一点一点爬满赤色,仿佛要沁出血来。少年紧紧握着拳头,指甲嵌进掌心血肉也没觉得痛。是他太弱了,结不了丹,没什么灵力,想杀的人杀不了,想保护的人也护不住。他需要变得强大,需要力量,时容与不让他结丹,不让他拥有灵力,那他……不若修魔。反正他是魔种,早晚有一天也会被人发现的,世人都觉得魔是恶,他是天生的魔种,生来就是恶,何必用灵力来掩饰自己的天生恶种呢?他想要有能力保护师兄,想要杀了时容与这个伪君子,如此,师兄才不至于说被带走就被带走,而他连时容与会对师兄做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