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江遥回到家里,坐在书桌前照旧打开背包。
左翻翻,右翻翻,越翻眉头皱得越紧。
那枚黑色钱夹又不见了!
背包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被人划了个大窟窿。
江遥敲着脑袋仔细回想,脑海中浮现出自己从螺蛳粉火锅店走出来的情景。
一个身穿黑衣低着头的男人曾经不小心撞上过自己。
顿时,江遥的手往桌子上一拍,八成是遇到了扒手,钱夹被那人偷了去。
没有片刻犹豫,江遥立即又出了门。
好不容易叫了车重新赶到了螺蛳粉火锅店。
车子在店门口停下来,江遥下了车,发现螺蛳粉火锅店的大招牌的灯已经暗了下来。
打烊了。
江遥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试探性地在门上拍了两下,“有没有人在里面啊?”
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
她只好拿出手机来,拨通了报警电话,“喂,你好,我要报警……”
话还未说完,身后响起沙沙的脚步声。
江遥不由地边举着电话边向身后看去。
昏黄的路灯下,何韫清静静地看着那里,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点点飘落的雪花落在男人的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温凉。
这是一幅极好看的画面,就像是一张加了复古滤镜精心打磨雕琢的照片。
男人看着江遥,从容地轻轻抬了抬嘴角,然后伸出一只手来,手里轻轻捏着什么,在迎着路灯的光芒旁若无人地细细观瞧。
是一枚婚戒,婚戒上面的钻石在路灯下格外闪亮。
“不用了,我找到了。”江遥心中一喜,连忙跑上前去。
“原来在你这里。”江遥边说着,边伸手想要向何韫清去讨要那枚戒指。
男人的手却轻轻一勾,将那枚戒指收回了自己的掌心攥紧,然后好整以暇地看着江遥。
“想要么。”
江遥猜不透男人的意思,点点头,“它对我很重要,请你把它还给我。”
“不给你又怎样呢。”何韫清说着,将攥着戒指的手举高,高到姜遥触碰不到的高度。
江遥蹦了个高,想去拿戒指,“还给我。”
眼看着就要够到戒指,男人却猛地又侧了个身,将拿戒指的手调转了方向。
江遥扑了个空,情急之下,一把抱住何韫清的身体,想使他不能乱动,然后又窜了下,想去抢那枚戒指。
那动作,就仿佛是人在抱住一棵大树想要往上爬。
“你在干什么。”男人俯首,精雕般的五官近在咫尺,呼吸间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江遥愣了愣,不由地低头瞧了瞧自己的动作,即便隔着厚厚的衣裳,她还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男人传来的淡淡体温。
不知是因为降雪,还是因为离得太近,男人身上雪松的味道,显得更为清冷。
“啊!”江遥尴尬到了极点,连忙松手,却因路面太滑,而自己又太过慌张,脚下不稳,一个仰身,眼看着就要后脑朝下,摔到地面上。
关键时刻,何韫清眼疾手快,长臂一伸,将江遥轻巧地一捞。
江遥的身体便收了回来,脑袋因为惯性,直接撞到了何韫清的胸膛上。
男人的胸膛,结实而紧致,江遥听着他的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开始跟着一起“砰砰”跳着。
“不是朋友,还贴那么紧。”男人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
江遥扬起头,正对上男人眼里的嘲弄和戏谑。
她赶紧与男人拉开一段距离,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真诚地说道:“那枚戒指真的对我来说很重要,请你把它还给我。”
“哪个男人送你的?”何韫清微微侧头,眯起眼睛看她,眼角眉梢的笑意不减。
江遥有些抵挡不住男人如此的眼神,别过头去不看他,没正面回答何韫清的问题,“总之,你把它还我就是了。”
“江遥。”
何韫清款款地向前走了几步,背对着江遥,“你想和我划清界限啊?”
江遥扬起小脸,看着男人的背影。
在他面前,她似乎是透明的,自己的什么念头都瞒不过男人那一双犀利的眼睛。
江遥不由地低下头,小手缓缓地攥紧。
她和何韫清之间,界限本来就是存在的,根本不需要刻意去划。
见她没作声,何韫清回过头来,扬眉冲她桀骜地一笑,“可是,我不想跟你划清界限。”
江遥定定地看着男人嘴角微笑的弧度,读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不想划清,你就划不清。”
何韫清的语气里,带着几分霸道的意味。
他抬手,动作十分潇洒利落地将那枚黑色钱夹弹到江遥的怀里。
江遥赶忙接住了钱夹,还期待着去拿那枚戒指。
“钱夹先给你,”何韫清却说道,“戒指先留在我这里。”
“何韫清!”江遥咬了咬嘴唇。
何韫清并不愠怒,甚至有些享受她如此气恼地叫他的名字。
“上次不是说过么,别再弄丢了,”何韫清修长的手指在戒指的钻石上轻轻抚过,“弄丢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找回来。”
江遥直抓自己的头发,“要怎么样你才肯还给我?”
何韫清扬了扬眉,径自大步地往前走,语气慢条斯理地,“那我可要好好想想。”
江遥的步子没有他的大,直跟在何韫清身后小跑,“我给你报酬,我可以花钱,从你那里买回来。”
何韫清的嘴角噙着淡淡笑意,“不卖。”
江遥有些沮丧地继续跟着他,“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是为你好,”何韫清侧头看她的时候,眼角眉梢都带着打趣的笑意,“万一你下次再弄丢了,又着急不知道胡乱抱了哪个男人可怎么好?”
“你……”江遥的小脸被气得涨红,指着何韫清说不出话来。
何韫清双手插在口袋里,像突然想起什么般,“哦,回去告诉你那位姓叶的朋友。”
“什么?”
“我不吸烟,很少喝酒,按时纳税,遵纪守法,男女关系简单,”何韫清站定了脚步看着江遥,眼神突然变得前所未有地认真,“不会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