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草丛生的情人岛,显得有些荒凉。
江遥筋疲力尽地躺在岸边,望着湛蓝湛蓝的天空和偶尔飞过的飞鸟,不停地大口大口呼吸着。
被传不吉利的情人岛,竟然是她与何韫清的重生之岛。
江遥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转过头去看正躺在她身边的何韫清,“喂,你还好吧。”
何韫清不知道流了多少血,此时脸色白得像张纸一样,在听到江遥的话之后,原本闭着的双眼勉强抬了抬,轻轻地应了声,“嗯。”
江遥撑着身子重新爬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地,“你坚持住啊,可别死了,让我白费这么大力气。”
说着,她看了看何韫清身上的伤口,果断地用力一扯自己身上的衣服,想要从自己衣服上撕下布条来为男人暂时包扎。
可撕了好几下都没能成功。
“你,闭好眼睛,不许睁啊。”江遥索性把身上的衬衫直接脱下来,仅穿了件抹胸,然后用衬衫给男人做了个简单地包扎。
幸好,这岛上估计再没旁人了。
环顾四周,江遥琢磨着,能不能找些止血的草药来,何韫清肩膀上的子弹也需要尽快取出。
但是取子弹这种事情,江遥从来没做过,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
天,眼看着就要黑了。
她有些犯难,搓了搓自己已经沾满了血的手,在附近找了个能够遮风挡雨的小山洞,将何韫清拖了进去。
也不知道这岛上会不会有什么毒蛇猛兽。
她将何韫清轻轻靠在山洞的岩壁上,然后又出去转了一圈,倒真的找到了一些止血的仙鹤草,又采了些野果子,捡了些木柴回来。
入夜。
江遥琢磨了半天古人的钻木取火,总算在何韫清的身边升起了火堆。
何韫清好像恢复过来一些,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在火堆旁忙碌的江遥,轻轻清了清嗓子。
江遥不由地回头,便发现何韫清正在看自己,又低头瞅了瞅自己身上,忙伸手去捂何韫清的眼睛,“闭眼,不许看。”
何韫清竟真的闭上了眼睛,静静听着柴火燃烧发出的哔哔啵啵的声音,虚弱地道:“拉着我不放手,很蠢。”
即便男人看不到,江遥也斜了他一眼,龇牙咧嘴地回怼,“你不蠢,你给我挡枪的时候可聪明了。”
何韫清惨淡而无力地笑了。
上天造人的时候一定给了何韫清许多许多偏爱,才能让他即使在如此狼狈的时候,笑起来依旧那么好看。
江遥拿出一直随身携带的半个刀片,在火上烧了烧,“何韫清,你肩膀上的子弹得取出来,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取。”
“我知道。”何韫清轻声道,“但是要你帮我,我来教你。”
江遥咬咬牙,将裹住他伤口的衬衫解开,露出那血淋淋的伤口来,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里。
“别紧张,大不了我这条胳膊废了。”何韫清说道。
江遥攥紧刀片,“有你这么安慰人的么?”
何韫清一脸云淡风轻地笑着,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
按照何韫清的指导,江遥看着男人的血肉,一遍一遍地提醒自己稳定心神,总算把那枚子弹取了出来。
她有些虚脱地瘫坐在旁边,眼泪终于止不住地簌簌流了下来。
“哭什么,这不是成功了?”
江遥抹了把眼泪,将提前准备好的止血药草敷在男人的伤口上,“简直太魔幻了,怎么出来玩一次,都能碰到这样的事情。”
一直忍着疼的何韫清,被她的话逗笑了。
“你还有力气笑!”江遥又瞪了他一眼,“现在只是简单的包扎一下,等回去了,少不得要去医院好好给你处理一下。”
很快,她将何韫清的伤口处理完,又塞了几个野果子到何韫清的怀里。
她坐在一旁,往火堆里添着柴。
烧得正旺的火将她的小脸也映得通红。
“这果子我认识,没毒的,就是现在还不太好吃,你凑合着先吃,补充一下体力。”江遥说着,将身体也靠在洞沿上,“好在这个小岛不算偏僻,等明天应该会有船从这里经过,我们到时候就能回去了。”
“嗯。”何韫清咬了一口果子,看着江遥通红的小脸。
“都让你别看了,你还看。”江遥用纤细的胳膊在自己身前挡了挡。
说明天就能回去这种话,与其说是在安慰何韫清,倒不如说是在安慰她自己。
但总归不会太迟的,毕竟程砚池回到酒店发现她不在了,一定会到处找她的。
“还有程砚池,”江遥说道,“他一定会很快找到我们的。”
何韫清将果子咬了一大口。
这果子的确难吃,但再难吃的果子,都在他听到程砚池三个字的时候,变得想要一口吃掉。
深夜的时候,天开始下雨,何韫清开始发烧。
即便火堆烧得正旺,男人还是紧闭着双眼,冷得浑身颤抖。
江遥凑到他身旁,探了探他的额头,滚烫滚烫的。
“何韫清,你很冷吗?”
何韫清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烧得有些神志不清,没有回答她的话。
江遥咬咬牙,紧紧抱住何韫清,“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何韫清依旧没说话,回应她的,只有男人紧锁的眉头。
江遥将他抱得更紧了,“没事,没事,会没事的,何韫清,你坚持住,等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边说着,边哽咽着,“何韫清,你一定不可以有事,你说过会紧紧抓住我的手不放开的,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雨停了。
身旁的火堆燃尽,只余下一堆灰烬。
何韫清的烧退了。
男人缓缓地睁开眼睛,便看到了怀里与他紧紧相拥在一起的江遥。
江遥似乎是实在太累了,即使此时是以一种很不舒服的姿势躺在这里,依旧睡得很香甜,小脑袋不自觉地往何韫清怀里靠着,时不时还呷了呷嘴巴。
男人看着她恬淡的睡相和小脸上沾染的泥巴,忍不住伸手,轻轻将垂在她脸上的碎发拨到耳后。
“阿嚏!”江遥打了个喷嚏,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