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晴捡起戒指,狠狠地丢向远处。
江遥走过去,将戒指捡起来,在确定没有摔坏之后,珍而重之地攥在手心里。
“你可以误会我,可以丢了这枚戒指,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可是,不可以冤枉陈老师。”江遥深吸一口气,从背包中找出已经提前准备好的判决书放到莫晴面前。
“这是什么。”莫晴皱眉,扫了一眼纸上的字迹。
“当年我的确跟陈老师走得很近,但陈老师是清白的,不清白的只有我一个人,”江遥神色平静,“他只是想帮我,把我从一个恶魔的手里解救出来。”
“什么意思?”莫晴终于伸出手,拿起那份判决书。
“如果你不相信,我还有一些证据,就在我身上。”江遥抬起手腕,将护腕一把摘掉,露出下面丑陋的疤痕来。
莫晴拿判决书的手颤抖着,看着江遥手腕上的疤,“这是什么……”
“是我的过去,”江遥眼中含泪地笑着,“是我曾经无比想要毁掉的过去。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还有证据,就在我的心口。”
“阿遥。”何韫清温暖的大手轻轻攥住她的手,冲她摇摇头。
江遥摆手,冷静地冲何韫清一笑,“我没事。”
“呵,呵……”莫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切,突然有些讽刺地笑起来,“你不要告诉我,当年全都是我误会了。”
“我也想过,是不是不告诉你这些会比较好,你是不是就能忘掉所有去开始新的生活,可是……我不能让陈老师再一个人孤零零地承受这些委屈了,他那么好的一个人,凭什么要承受这些呢?”
“那我凭什么就要承受这些呢?”莫晴一气之下,把手里的东西扔到地上,疯狂地踩着,“江遥,十年前,因为你我成了一个笑话,如今,你又让我再次成为了笑话。我这些年在干什么?我白白痛苦的这些年,好不容易决定从痛苦中走出来了,你现在告诉我,我的痛苦全都是一场误会,我……”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再也不想听到对不起三个字了!”莫晴激动地,“一句对不起,能让我回到十年前吗?能换回我曾经的婚姻吗?能把我白白丢掉的十年补回来吗?不能,江遥,谁都没有那个能力!”
江遥抹干眼泪,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了,笑笑,笑笑在哪里?她是不是……”
“不是!”莫晴矢口否认,“她跟陈最一点关系都没有,没有!”
越否认什么,什么就越像真的。
江遥看着她不停否认的模样,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谢谢你,把笑笑生下来,陈老师要是知道自己还有个女儿,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说了,笑笑跟他没关系!”莫晴有些虚脱地缓缓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没关系……没关系……”
江遥向莫晴欠了欠身子,回头看向何韫清,“我们走吧,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站住!”莫晴叫住江遥。
江遥回头。
“把戒指还给我。”莫晴冷冷地。
江遥看了看自己手心里的戒指。
“怎么,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不想还了吗?”
江遥再次把戒指放到茶几上,拉着何韫清离开。
等到江遥和何韫清走出去很远,莫晴才拿起那枚戒指,看着戒指上钻石在灯光下的璀璨光芒,突然失声痛哭。
“陈最,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什么都没有跟我说!我冤了你十年,也怨了你十年,你为什么就那么死了,连我再见你一面的机会都不肯给我!我就是个傻子,傻子……”
门口,周先生带着笑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
笑笑小声问周先生,“妈妈怎么了?”
周先生蹲下来,轻轻抚摸着笑笑的小脸,“笑笑去安慰安慰妈妈,好不好?”
笑笑点点头,走到莫晴跟前,轻轻地拉了拉她的手,“妈妈,你怎么哭了?妈妈不哭,笑笑给妈妈擦眼泪。”
看到笑笑,莫晴更加伤心。
她一把将笑笑拥入怀中,痛苦地哭着,“笑笑,你爸爸……是妈妈对不起你爸爸,是妈妈冤枉他了……”
笑笑有些懵懂地皱起眉头,“可是,妈妈不是说过,笑笑没有爸爸吗?”
“你爸爸他……”莫晴哽咽着,缓缓抬起头来,看到周先生已然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阿晴。”
莫晴不说话了。
“你的丈夫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男人,我不是,相信之前那位陈先生也不是。”周先生蹲下来,轻轻将莫晴和笑笑全都拥入怀中,“他不会怪你的,或许他已经放下了。”
莫晴泪眼婆娑,“那你呢?”
周先生一笑,“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我自然会护你一辈子,只要你不要像从前一样,一声不响地走掉。”
深夜的小路,几乎没有行人。
江遥脚步轻快地走在前面,“何韫清,你说我今晚是不是不该跟阿晴说那些?本来她结婚是个高兴的日子,可是我却害她哭了一大场。”
何韫清慢悠悠地走在后面,“有些事情说清楚未必是坏事,彻底放掉对过去的执念也好。”
江遥赞同地点点头,调转了身子来看何韫清,“是啊,我也好像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很久没有感觉这么轻松过了。”
“阿遥。”
“啊?”
“我可能又要离开一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哦。”江遥捏着自己的手指,告诉自己要习惯这样的生活。
何韫清的工作性质注定了他不可能一直待在一个城市生活。
“还有。”
“还有什么?”
“不要再叫我何韫清。”何韫清走近,长臂往江遥的肩膀上一搭。
“可是,你就是叫何韫清啊。”江遥歪起脑袋。
何韫清似在气她不开窍般,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下,“谈恋爱不能这么叫。”
“那我叫你什么?”江遥故意皱着眉头作思考状。
何韫清淡淡睨了她一眼,“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说完,男人作生气状,大步朝前走。
“喂,何韫清!”江遥小跑着跟在他后面,“何韫清,韫清……韫清……”
走在前面的何韫清,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