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遥!”叶依依及时赶来,在江遥说更多之前突然叫住了她。
她将江遥拉到自己的身边,冲程母礼貌地点了点头,“伯母,我是叶依依,我们都是程砚池的好朋友。”
程母点头,上下打量着叶依依。
早听程砚池讲过叶依依长得很漂亮,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伯母,阿遥她太难过了,我先带她到一旁冷静一下。”说着,叶依依拉着江遥便走。
走廊的尽头,江遥望着窗外的凉凉月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止不住。
叶依依站在她旁边,叹了口气,“阿遥,我知道你难过,我也很难过,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看你的反应,我也猜到了个大概。但是这个事情,你一定不能说,知道吗?”
向来天真单纯的叶依依,此时倒突然显得十分成熟老道。
“我和程砚池了解你的为人,但程家人不知道,他们要是知道这件事情跟你有关,”叶依依皱着眉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措辞,“总之,那就麻烦了。反正,现在警方已经介入了,我们就安静等着他们调查。”
这些事情,江遥又岂会不明白呢。
她侧过头看着叶依依,“你今天,好像跟平时不太一样。”
叶依依立即抿起嘴巴,表情有些不自然,“哪里不一样,不还是两个眼睛一个嘴巴。”
江遥没有深究,现在她满脑子都是程砚池的事情。
他还在昏迷,不知道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再也不能打职业电竞了,会有多难过……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
天亮的时候,程砚池醒过来了。
江遥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程砚池憔悴无力的模样,看着程母红着眼圈告诉他一切,看着他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江遥背过身去,将身体抵在门口的墙面上,默默擦了把眼泪。
“是阿遥么。”病房里,传来程砚池的声音。
江遥连忙把眼泪擦干净,转身抿着嘴唇走进来,“饿不饿?我去给你买了点吃的。”
程砚池摇头,看了看自己的母亲。
程母会意,又看了江遥一眼,“我去跟医生谈谈你的情况。”
程母走了出去,程砚池用眼神示意江遥坐下。
他苦笑,“我现在动不了了,我要你喂我,阿遥。”
江遥咬紧嘴唇,默默地打开粥盒,哽咽的声音却出卖了她,“好,我喂你。”
程砚池精准捕捉到了她的情绪,笑了笑,“叶依依跑哪去了?我都这样了也不见她。”
江遥收了情绪,“她也在这里守了一夜,天亮刚被她的经纪人叫走。”
边说着,江遥边将病床摇起来,盛了一小勺粥,放到嘴边细心地吹了吹,然后送到程砚池的嘴边,“小心烫。”
程砚池微笑着吃了,“其实受伤也不错。”
“受伤有什么不错。”
“受伤你就喂我吃东西了呀,”程砚池依旧笑得阳光灿烂,“你以前还从来没有这样喂我吃过东西呢。”
“我以前……对你是不是不够好……”江遥端着粥,一张脸埋得很低,几乎要低到粥碗里。
“没有没有,你以前也对我很好,”程砚池连忙说道,“阿遥,你别难过,其实我也没有很疼,真的。”
江遥怎么能不难过呢。
在最近,已经有两个男人告诉她,他没有很疼。
可是怎么可能不疼呢?
“你以前,打针都会哭鼻子的。”江遥吸了吸鼻子。
程砚池皱眉,“喂,那都多少年之前的事情了?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伤算什么!”
江遥的小手,逐渐攥成了拳头。
“程砚池,你知不知道你的手已经……”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程砚池打断她的话,“医生也说了,只好好好治疗休养,以后日常生活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不能打比赛了嘛。”
“只是不能打比赛?”
“对啊,”程砚池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不能打就不能打了,反正我冠军也已经拿过了,大不了以后不打电竞了,回家继承我们程家的家业去。”
他说得十分轻松随意。
甚至这话落在普通人耳朵里,不知道会引来多少人的嫉妒。
可是江遥知道,程砚池有多热爱他的电竞事业。
为了保持高水平的竞技状态,他一天要打不知道多少个小时的训练赛。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江遥低头,看着程砚池那双包着纱布的手,“如果我赶过去,你就不会有事了。”
“你在说什么啊?”程砚池皱眉,“那个变态又找你了?虽然我不知道他跟你说了什么,但是阿遥,你千万不要自责,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他说着,将头往前凑了凑,去看江遥的脸。
“阿遥,你看着我。”
江遥红着眼眶,抬起头来去与程砚池对视着。
“我知道,这事儿八成是那个变态干的,但是你如果因此伤心,那他就彻底得逞了,”程砚池认真地说道,“他做坏事,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坏人,不是因为你,你明白吗?”
江遥咬着嘴唇点头,眼泪却再也止不住。
“我去趟卫生间。”江遥放下粥碗,在眼泪落下之前,离开了病房。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明明受伤的是程砚池,现在反倒是程砚池来安慰她。
站在病房外面,她悄悄地看着病床上的程砚池。
男人在无人看到的角落里,紧皱着眉头,手努力地想要动一动。
努力,失败,再努力,再失败……
很快,他的脸色变得如纸一样白……
江遥轻轻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这样的景象,是不应当发生在程砚池身上的。
如果没有她,这个世界上的许多人,原本是可以活得很幸福的。
江遥回身,“啪”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迈步往前走,“啪”地,又抽了自己一巴掌……
可无论打自己多少个巴掌,陈老师不会活过来了,程砚池的手也再好不起来了……
楼梯间。
江遥看着手机上那一串陌生的号码,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拨了出去。
电话没有接通。
江遥想了想,输了一串信息发送过去,“我也有一个游戏,要跟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