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看穿着应该是凌云阁的弟子,身形看起来很年轻,但身手却一点也不稚嫩。他是强行破阵而出,动静极大,一点都不担心惊扰房间里面的人。
“谁在外面!?”古裘打开房门,手持一件环状法器,满脸戒备地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
那名年轻弟子停下脚步,月光不显,院子里的两盏灯坏了一盏,比平时更加昏暗。
虞无弦有隐匿符在身,不担心被发现。
趁着古裘打开门,她想悄悄地从对方的身后绕进去,却在经过他的时候,被他右手上的手套吸引了注意力。
那手套通体漆黑如墨,上面隐隐有着神秘的符文闪烁,显然不是凡物,竟是一件极为强大的法器。
虞无弦口袋里的杰瑞动了几下,没有敢发出声音,似乎是想提醒她有重要的东西就在附近,但却怕被发现。
“是手套吗?”虞无弦用心念和附身在杰瑞里的灵体沟通。
“不愧是吴小弦!这都被她猜到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虞无弦忍不住想扶额,原来是陆彦君这个憨货。
憨货好像不知道自已的声音会被她听到,还一个劲儿地叭叭。
虞无弦没来得及吐槽,那闯入的年轻人已经开口了。
“师叔,是我,戒律司弟子袁赋。”
他从阴影里走出来,晦暗的光线下,露出了一张白净的脸。但眉眼之间笼着的丝丝魔气,却没有逃过虞无弦的眼睛。
这样的情形她见过不止一次。
第一次是在叶家,在那个杀了叶骁的弟子身上。
第二次是在御兽宗,蓝星的身上。
但以前她都没这么明确地看到魔气。
这种感觉,如果非要形容,有点像看到同类……
她微微一怔,是因为修为涨了,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你的心境被干扰了。”苍速出声提醒。
虞无弦闻言深吸一口气,压下杂念,这才把视线再次投到那个叫袁赋的年轻弟子身上。
古裘虽然认得来人,但戒备的姿态却没有放松下来,讲话的语气十分僵硬,“这么晚了,是师祖有什么事吗?”
“陆长老有要事请您去一趟锁灵狱。”袁赋不卑不亢地回道。
紧接着,虞无弦看到他拿出一个令牌样的东西,向古裘展示。
令牌或许和外面的竹林迷阵有关,所以当古裘看到东西后,嘴角明显放松了下来。他转过身对陆琦说道:“你在这里等我,别乱跑了,我让程瑾过来陪你一起。”
“师父……”陆琦看一眼站在夜色里的同门,欲言又止地喊了古裘一声。
古裘摆摆手,示意他听自已的话,随后便抬脚走下阶梯,朝着袁赋走去。
虞无弦犹豫片刻,还是一个瞬步,来到古裘身侧,防止袁赋对他下手。
同时间,袁赋转过头,刘海半遮住的眼睛里泛着红光,似乎是不经意地向她所在的地方瞥了眼,嘴角浮起一丝轻蔑的笑意。
明明已经敛去了气息,他竟然还能觉察到。
虞无弦神色一凛,该不会是……糟了。
在她惊诧之时,一道银光猝不及防地闪过,随后听到古裘嘴里发出阵阵惨叫声。
昏暗中,有什么东西掉落在了地上。虞无弦定睛一看,是一截血淋淋的断手,手上还握着那柄环刃。
“发生了什么?!”杰瑞身上的陆彦君觉察到不对劲,拼命在虞无弦的口袋里扑腾。
她暗骂了一句,立即甩出木滕缠上断手,就听到袁赋的声音从后方不紧不慢地传来。
“吴弦,赶紧捡了断手去锁灵狱把禹墨救出来,这两个人留给我来对付。”
虞无弦猛地回头,只见袁赋已经站在陆琦旁边,一脚踩着倒地的古裘,一手紧紧地扼住了陆琦的脖子。
陆琦脸涨得发紫,拼命挣扎,听到袁赋的话,朝着空荡荡的院子发出不甘心的喉音。
“别让他们死了!”陆彦君忍不住喊道。
“知道,安静点。”虞无弦翻了个白眼,省略了心中的一万句脏话。
陆彦君这才反应过来她能听到自已说话,赶紧噤声。
虞无弦拿掉身上的隐身符,在院子里现了身。
十七八岁的少女,脸上带着天真又古怪的笑容,手里的藤蔓吊着古裘的半截断手,一甩一甩地。
从陆琦和古裘的角度看来,像极了一个变态的大反派。
“我就是来遛弯看个热闹的。”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袁赋,“这么大一口锅,怎么就甩到我头上了?”
“我可不依。”
说完,她便消失在原地。下一秒,紫色的剑光闪烁,朝着袁赋的心口射去。
袁赋松开陆琦,把人当作挡箭牌往前一推,自已朝后闪去。
剑影擦着陆琦的衣袖而过,他涨红的脸立刻被吓得发白,
袁赋哼笑一声,脸上还带着得逞的笑意,“不是说里应外合吗?你这么快就想杀人灭口,独吞神机百炼?”
这是演戏演上瘾了是吧,可惜演技太拙劣了。
虞无弦把断手扔进了陆琦怀里,用下巴点了点地上的古裘,“赶紧找人去给他接上。”
陆琦抱着师父的手,喘着粗气,视线在她和袁赋身上来回扫了好几遍,似乎在分辨他们话里的真假。
虞无弦恨铁不成钢地啧了一声,呵斥道:“还不快去,不然真的救不回来了!”
陆琦这才恍然初醒般地扶起地上的古裘,跌跌撞撞地朝院门外跑去。
“谁说他们能离开了?”袁赋上前两步,右手隔空一抓,凝聚了一团黑色的雾气,张牙舞爪地朝陆琦和古裘飞去,硬生生地将人拦住。
“要走也行,把东西留下。”
虞无弦挥剑劈开黑雾,挡在陆琦和袁赋中间。
“东西你就别想了。”
她余光瞥到对面屋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插了一排艳丽的阵旗,在黑夜里格外醒目,和它的主人一样嚣张。
而袁赋背对屋顶,正好处于他的视线盲区。
“你把动静搞得这么大,若是把云路引来了,还是想想怎么逃脱吧。”虞无弦挑起眉梢,缓缓说道。
袁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呵,我会怕他?”
“听到了吗?人家不怕你。”虞无弦对着半空中咯咯笑了起来。
“哪来的小孩,敢和本尊这样说话。”
话音还未落地,周围的空气中涌起了一股浓浓的肃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