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的小杂鱼非常难得, 巴重亲手捞了小鱼上来, 带去厨房清理。他只用了一把小剪刀, 一剪一挤, 就把小鱼的肚子和头部剪掉了, 只留下干干净净的小鱼身体。不到十分钟, 一大盘小鱼被清理出来, 用水洗得干干净净, 地面和砧板也弄得很干净。江荇和小家伙们挤在一起，看得目瞪口呆。果然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他们几乎天天做饭，从来没有那么干净利索的时候。巴重抬头看他们的表情，很快明白过来，略显怀念地笑了笑：“我从六岁就开始学厨了，打杂打了五年，师父说厨房做的都是入口的食物，第一要义就是干净，都习惯了。”江荇：“真厉害。”巴重：“这就是厨房的基本功罢了。”巴重和蛇老板是朋友，对修行者有所了解。他看不到九阴它们，但能感觉到附近有某些非人类小家伙们存在，每次干点什么的时候，都会收拢着动作，尽量不碰到站在旁边的小家伙们。小家伙们能感觉到他的心意，对他也充满了好感。清理完小鱼，巴重从冰箱里拿出他们今天下午才摘回来的茄子、豇豆和辣椒等，或洗或切，继续处理。江荇看得心动，连忙把各种压箱底的食材搬出来，从奶酪到火腿，再到山上的鸡鸭鹅，任巴重取用。见到那么多优质食材，巴重技痒，挑选了材料做了十二道菜。他煎炸炖炒，只花了两个多小时。等菜端上餐桌时，江荇和小家伙们都惊呆了。这些菜可谓色香味俱全，却又不是那种花哨的餐厅摆盘，而是依靠材料的颜色和形状互相搭配，低调当中又多了几分华丽。巴重显然对自己的手艺也挺得意，脱下围裙道：“可以开饭了。”小家伙们欢呼起来，噔噔噔地端着自己的盘子，拿着勺子要去分菜。蛇老板拍着巴重的肩膀，惊叹道：“可以啊，宝刀未老啊。”巴重笑：“靠这个吃饭嘛。”江荇他们急慌慌地拿筷子，拿碗。片刻，大家在桌子前坐了下来开始吃饭。巴重的手艺确实不错，他做的菜最特别的是搭配。江荇品尝过后发现几乎每一种菜里面的配料都互相搭配过了，他没怎么用调料，光是配料就最大程度地激发出了菜肴的香味。这种香味非常自然，没有工业调味品弄出来的那种发苦的味道。最妙的是，香味自然却又不单调，没有一般原汁原味的菜肴那么寡淡。盐的巧妙运用让菜肴香辣可口，满满都是人间烟火的气息。江荇：“真好吃，不愧是厨子世家训练出来的厨师。”巴重连忙说不敢当。蛇老板趁机说道：“有了好菜，怎么着也得配点好酒吧？你家的柿子酒是不是已经酿好了？”江荇：“不知道有没有发酵好？”蛇老板：“肯定发酵好了，我都听酒叟说了，二次发酵只要发酵一两个月就可以拿出来喝了。”江荇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听蛇老板这么说，干脆离开饭桌，拉着杭行一去找杂物间拿了一坛他们二次发酵的柿子酒出来。酒液自从灌入小坛子之后，他们就没打开过，江荇也不知道小坛子里面的酒液发酵得怎么样。现在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坛橘黄色的酒液，散发着浓郁的柿子香味和酒味。蛇老板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快快快，倒出来尝尝。”巴重忍不住跟着站起来：“好酒！”江荇说道：“碗呢？另外拿个酒碗过来。”九阴抱着酒碗飞快跑出来。江荇先给蛇老板和巴重倒了点：“你们尝尝到不到时间？”蛇老板毫不客气地端起碗，把那一碗底酒液往嘴里一倒。酒液苦、辣、甘、醇，种种复杂的滋味在他舌尖上绽开，裹挟着灵气汹涌地爆开来。蛇老板仔细品味完，瞪大眼睛，声若惊雷：“好酒！”巴重完全顾不上说话，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仔细品尝着口腔里的酒液。江荇一看他们这表现就知道这酒确实不错，于是挨个给小家伙们倒酒。蛇老板和巴老连忙把酒碗伸过来，江荇给他们续满，最后给自己和杭行一各倒了一大碗。一坛子酒就这么分完了，只剩下一个空空的坛子。江荇轻轻喝了一口，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酒液里面的灵气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足，就像所有杂质都已经过滤掉了，单把灵气留在酒里发酵出来一样。怪不得大家都喜欢酿酒。这酒的萃取功能还挺强大。蛇老板又喝了一口，说道：“你们什么时候酿白酒。白酒一定很带劲。”江荇：“带劲也不酿，哪有那么多稻米？”蛇老板：“明年多种一点嘛。要是有白酒，浸泡一些灵草灵果，那味道肯定也很不错。”江荇：“先喝了这些再说，有柿子酒我已经很满足了。”蛇老板：“也是，不能得龙望蜀。来来来，我们干杯。”好酒好菜，大家都喝得很尽兴。唯有橘猫，眼大肚子小，喝完之后连站都站不稳了，偏偏还馋酒，一个劲儿往酒坛子里面钻。江荇不得不薅住它的后颈皮将它抱出来：“你这家伙酒品怎么那么差？没事吧？”橘猫醉眼蒙，四肢都没力气了，爪子软绵绵的，摊开肚皮蹭了蹭江荇：“喵喵喵。”哪怕江荇猫语十级也听不出它的胡话。江荇只得抱着它喂了它一杯蜂蜜水，将它送回窝里，拜托九阴它们：“你们帮忙看着点，这傻猫要是吐了就告诉我。”九阴：“叽。”知道了。九阴足足五千分身，这点酒对它来说根本不在话下。柿子酒可以喝了，江荇还特地送了一坛给酒叟。酒叟尝了之后，对他们说道：“这酒酿得好，柿子好，灵泉也好。”江荇笑：“还有你酿酒的手艺好。”酒叟捋了捋胡子，表情有些得意。今年的柿子酒确实不错，可见他们给柿子埋肥打丫杈等还挺有效果。江荇趁着这两天有空，拉上杭行一带上家里的小家伙，开车去打理柿子树。柿子树如果不打理，结出来的果子小而涩，只有耐心打理了，才能结出又大又甜且含有灵气的柿子。他们去打理柿子树的这几天，巴重带着人过来江荇家尝试性地买了第一批菜。这老爷子买的都是日常的蔬菜，茄子、辣椒、豇豆之类。江荇看在蛇老板的面子，还给他搭配了一些鸡蛋和鱼。这两样食材是他们农场的明星产品，等闲买不到。这批菜巴老爷子原本打算备一个星期的量，不料三天不到，他们备的菜销售一空。除了一些辣椒之外，基本所有菜都用完了。他们这个老字号饭庄很久都没迎来过那么好的生意，知道菜卖完了之后，巴重不敢相信。巴重：“所有菜都卖完了？我们备了那么多货，是不是漏了哪几箱？”小徒孙又高兴又心酸：“怎么会？我们的厨房就那么大，多的菜想藏起来都难。确实已经卖空了，师爷您看这个货箱，多少年没那么干净过了。”巴重：“我看看，冰箱都空了，那岂不是明天上午的菜都备不出来？”小徒孙：“哎，对。我们明天早上得再去备一次货。”他们后厨其实每天凌晨都会去菜市场备货。江荇家离得远，他家那部分菜才一次备够一星期的量，大部分菜都用当天的新鲜货。没想到江荇家的菜太好，他们搭配着炒，竟然所有菜都卖完了。优质的食材搭配着优秀的手艺，直让他们这个老饭庄焕发出了新活力。巴重仍沉浸在不可置信中，看看备货箱，看看冰箱，嘴里念叨着，慢慢算今天究竟卖了多少盘菜。徒弟拿着账本挤过来：“师父，您别算了，账本都在这，一看就知道了。”巴重接过来：“我看看。嚯，今天的盈利有三万七？！”徒弟笑道：“那可不？我们从早忙到晚，一刻都没有歇息。”小徒孙：“盈利三万七，扣除原材料也有两万五六。”巴重翻来覆去地看账本，还摩挲了一下本子。边上的徒子徒孙都等着他下指示。巴重看了账本很久，说道：“饭庄应该不会倒闭了，起码我们下个月的租金不怕交不起了。”徒弟鼻子一酸，粗噶着声音说道：“租金算什么？我们下个月开分店去！”巴重拍了徒弟一下：“才刚爬起来，就想跑啊？”徒弟：“是啊，我不仅想跑，我还想飞呢。”大家哈哈笑起来，伤感的气氛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