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玩、具!
封泽一时间觉得?非常可笑。
他都不?用想,一定是盛朝撒泼打滚,非要?什么玩具,是他的无理取闹害死了爸爸。
盛泉去世后,封泽大病了一场。
妈妈带上弟弟来病床前探望他,盛朝含着两汪眼泪,怯生生地扯了扯被子。
他说:“哥哥,你别死。”
封泽想,其实不?能怪他,他年纪小,他一向不?懂事,他不?能预料到会发生车祸。
于是他轻轻地拍了拍弟弟的手?背。
兄弟两人就此和好,进入和平期。
直到另一个雨夜,盛朝闯进家门,叫嚷着他闯祸了,封泽得?知?弟弟在和徐惊雨交往时。
有道声音在他心中回荡:“去死!去死!”
封泽第一次希望他去死。
盛朝犯下大错,被妈妈关了禁闭。
封如凝去解决掉了尸体,忙到天亮才回家,疲倦地坐在办公桌前揉着太阳穴叹息。
封泽走进书房,站在妈妈对面?,冷静地陈述事实:“他会如此无法无天,都是你们把他宠坏了。”
封如凝抬眼,静静地望着大儿子。
封泽继续往下说:“你应该好好惩罚他。”
封如凝问:“你觉得?我?该怎么惩罚他呢?”
“将他送去边境。”封泽身体前倾,撑在桌面?上,“你支持扩充储备军的不?是么?”
帝国和联邦的关系日益紧张,帝国想扩充军备力量,内部却?分为两个派系僵持不?下。
封如凝作为激进派,若是肯狠心将亲儿子送去边境,不?仅能拉拢己方人心,更能在气势上压过守旧派。
若是没有战争,就教盛朝在军队老?老?实实待上三?年,好好磨一磨他的性?子。
万一真有战争,扩充军备力量会成为一项明智之举,激进派的呼声必定会水涨船高。
封如凝正好借机竞争最高指挥官的位置。
封泽一条一条地剖析利害。
封如凝听完他对盛朝冷酷的安排,屈指敲了敲桌面?,流露出赞赏的目光,感?叹道:
“阿泽,你真是一个天生的政治家。”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封泽并不?认为他有错。
“六年前,如果不?是你从?我?书包里?偷走了情书,那天放学后和她一起回家的人,本来应该是我?。”
“和她看电影去游乐园的人,本来应该是我?。”
“大雨的夜出现保护她的人,本来应该是我?。”
封泽每说一句,便?往前走一步,阴沉狠戾的气势迫使得?盛朝不?断地向后退去。
他嗓音喑哑,含着锥心恨意,哽咽道:
“是你!从?我?的眼皮子底下偷走了她。”
一派胡言!
以封泽无趣的性?格,估计只会和徐惊雨在图书馆里?,看看书交流交流题目,哪可能去游乐园。
他们白天在学校能见上面?,封泽又怎么会大半夜冒着雨跑到她家门口只为送上一份生日礼物。
“对!我?是偷子。”
盛朝不?和他辩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干脆认了下来,“我?想要?的无论去偷去抢去骗也一定要?得?到,你了解我?的,有本事你一辈子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否则……”
他没说完,因为封泽一拳挥在他脸上。
兄弟两人再次扭打在一起。
几分钟后,一大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
徐惊雨淡声询问:“冷静没有?”
两人终于肯分开,还恨恨地盯着对方。
徐惊雨看向盛朝:“你先回去吧。”
“我?不?。”盛朝走过来,想拉她的胳膊。
徐惊雨掀了掀眼皮,推开他的手?:“滚出我?家,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我?。”
她的家……她和封泽的家……
盛朝噎了下,不?情不?愿地倒退出房门。
送走麻烦精后,徐惊雨没管封泽,径直走到院子里?,长廊下放着个舒适的摇椅,封泽买给她的。
下雨天时,她会躺在摇椅上静静看雨。
可惜今天没有雨。
封泽跟在她身后:“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阿泽,你没有资格质问我?,”徐惊雨不?肯正眼看他,“毕竟你骗我?在先的不?是吗?”
她既没等到盛朝,也没等到封泽。
徐惊雨独自到宜市上大学,在大二上学期,才和来她学校当交换生的封泽重逢。
“那件事情过后,”封泽低声下气解释,“我?被妈妈关了一整个暑假的禁闭,没办法去找你。”
徐惊雨履行当初的想法,故意装不?认识他。
封泽也不?提了,重新开始追她。
半年后,徐惊雨答应和他交往。
“抱歉,骗你是我?不?对。”封泽承认,被关禁闭为真,话术故意诱导也为真。
他甚至刻意模仿了一点,盛朝的喜好。
她在机房亲他,就说明她分不?清是谁。
徐惊雨听他说话,躁意在心头翻涌,她摸到了烟盒,从?中抽出一支细长的香烟点燃。
高中毕业后,徐惊雨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好奇驱使下她尝试了不?少出格的事。
她学会了抽烟和喝酒。
她窝在家里?不?分昼夜的打游戏。
她的脾气愈来愈坏,变得?暴戾。
某天,徐惊雨从?宿醉中醒来,扶着脑袋去洗漱,却?在镜子中看见了徐锐狰狞的脸。
正如勇者杀死恶龙后成为恶龙。
她杀死了父亲,然后变成父亲。
徐惊雨及时清醒了,为了不?堕落下去,她带着强迫性?质地去遵守种种规则,将自己框住。
只是时间久了,会有点儿疲累。
抽烟对身体不?好。
封泽跪坐在摇椅旁边,嗫嚅着嘴唇想去劝她。
徐惊雨转过头来,恶劣地往他脸上喷了口烟。
封泽闭了闭眼睛。
他脸上血迹未干,又被浇了一盆水,浑身湿淋淋的,水珠顺着额前的碎发滴落到睫毛上。
他闻不?得?烟味,勉强忍了两秒钟,咳嗽起来。
这副可可怜怜的模样,让徐惊雨更加烦躁了。
她摁灭了烟,她没烟瘾的。
“你要?是生气,”封泽开口,“打我?一顿好了。”
徐惊雨俯视着他。
封泽捉住她的手?,牵引着她按在某个位置。
“咔嗒”一声,金属扣弹开,皮带缓缓抽出。
封泽将皮带塞到她的手?里?。
他是不?是以为她不?会打他?
徐惊雨应声扬手?,当真重重地抽了他一下。
皮带的金属扣砸在背部,封泽低着头,身形晃了下,他硬挺住了没有躲开,没有吭声。
她并不?是想这样子伤害他。
徐惊雨丢下皮带,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封泽以为她要?离开,匆忙起身想追她。
他一站,裤子掉下来一截。
徐惊雨抿紧嘴唇,当前的气氛正沉重,但?她没忍住,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
封泽心里?一松,拎着裤边跪回了原处。
徐惊雨去打了盆热水,毛巾浸湿再拧干,她捏住封泽的下巴迫使他仰脸,给他擦拭血迹。
原来,当年盛朝看她的视角是这样的。
徐惊雨放柔了动?作,给他的脸擦得?干干净净的,他的伤口隐藏在头发里?,已经结出了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