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唯一的变化是,她不喜欢他了。

“过去的便让它过去吧,”封如凝一句话给此事定性,开始为他筹划将来,“既然和平了,你不妨去把大学读完,正好帝国出台了相关的政策……”

母亲的话语逐渐遥远而模糊。

盛朝想,为什么偏偏是封泽?

她可以喜欢其他任何人,却非和他的孪生兄弟、跟他长着同一张脸的封泽在一起,说明啥?

说明徐惊雨依然是爱着他的!

封泽不过是她排遣孤独寂寞的替代品。

她对他冷淡,必定是封泽说他坏话的缘故。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盛朝顿时好受了许多。

“妈,听你的,”他振作起来,“我去读大学。”

尽管封如凝是在劝他放下,但盛朝如此“上道”,反倒是令她生出狐疑的心思。

盛朝站起身,拍干净裤子上沾到的土。

封如凝瞥见了只剩下光杆的几支花,和碎成了渣渣、满地飘零随风去的叶子。

“小兔崽子!!”她咆哮出声,“老娘辛辛苦苦种的花,你不高兴揪我叶子干什么?”

她撸起袖子,取下墙上的藤条:“给我过来。”

盛朝早有预料,一个灵敏地闪转腾挪,跳上了台阶,倒退着穿过走廊往大门外跑。

边跑边向亲爱的妈妈挥手,笑容灿烂。

“我要去读宜市的大学。”

他拿好了主意,宣布道。

别说还没结婚,就是结婚了又如何。

他会抢回徐惊雨的心。

第009章 排号

车子驶上回宜市的超高速公路。

或许是先前释放出了本性的缘故,徐惊雨心情变好,抱着游戏机在列表翻找,选了款新的小游戏。

游戏主题是简单的攻防战,页面弹出给玩家的选项,她鬼使神差点下了红色的代表“攻方”的按钮。

攻方负责操控火力摧毁城堡,火·箭·弹击中时,会有噼里啪啦的灼烧特效音,听着超级解压。

封泽紧紧盯着她的侧脸,耐心等到她打完一整局后,才假装不经意地问出口:

“你和盛朝……都聊了些什么?”

“他问我,是不是真叫徐惊雨。”

“还有呢?”

“聊到了你,”徐惊雨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他说他没有想抢你的朋友,是你自己要绝交的。”

封泽追问:“就这些?”

徐惊雨答:“嗯。”

封泽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欲盖弥彰地抹黑盛朝:“不要相信他说的任何话,他最会花言巧语骗人了,不对,以后看到他千万不要搭理他。”

徐惊雨觉得他反应奇怪,挑了下眉。

“他想要抢走你,”封泽的喉头滚动一圈,作出总结,“人在争在抢时是没有道德可言的。”

徐惊雨点了点下巴:“我不相信他说的。”

也不相信封泽说的。

兄弟俩过往的恩怨是他们自个儿的事,她不是判官,懒得去分辨谁的话真谁的话假,谁又受了委屈。

但有一点是明确的——

徐惊雨不想和盛朝有牵扯,他像一个海洋漩涡黑洞,一旦靠近就会被拖进去,淹没吞噬。

比起对封泽的爱,她更在意规则和秩序。

她辛苦构建起现在充满秩序的生活,来获取安全感,任何人都休想要破坏它。

封泽安了心,想来牵她的手,可她又开了一把游戏,他退求其次伸出手指勾住了她的衣角。

到家后,徐惊雨打开封如凝给的小方盒。

里面是块玉石吊坠。

徐惊雨不太懂玉石,只觉得它质地纯净、手感凉润,而且一半冰绿一半浅紫,特别好看。

她悄悄搜索了下,去年有拍卖过一对同材质的玉镯,最终成交价格后面跟着一连串的零。

所以封泽说的普通人家,果然不可信吧!

“我妈把它给你,是真心认可你当儿媳,”封泽想想纠正了上一句的说法,“不,是当女儿。”

封如凝没来由的慈爱让徐惊雨摸不着头脑,只能归于封泽经常在母亲面前说她好话的缘故。

“你已经见过我的家人了,”封泽笑着凑过来,“我们是不是可以去结婚了?”

没有再推脱的理由,徐惊雨点了头。

封泽激动得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非常幼稚的、揽着腰将她抱起来转圈圈。

不过怕她会晕,转了两圈就放下了。

紧接着,湿热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封泽郑重承诺:“我一定会尽好丈夫的本分。”

徐惊雨歪头:“妻子有要尽的本分吗?”

“有,”封泽一本正经答,“爱我,不离开我。”

徐惊雨眨眨眼:“我记住了。”

结婚需要提前预约取号,封泽打开个人终端,眼底的笑意缓慢地凝固成冰,开始疯狂点击页面。

徐惊雨看清楚屏幕上的数字。

当前预约人数:12246。

封泽刷新了下,数字跳成12588。

再次刷新,预约人数涨到13052。

不是系统崩了,是真的有那么多人想结婚!

“全面停战后,民众的结婚生育意愿有极大的提高。”徐惊雨找出新闻报道,读给他听。

帝国与联邦只是因接壤地带的领土主权问题有争议,在边境小规模交火开战,战争未曾波及内陆。

但对普通人来说,战争意味着动荡不安,因此过往三年的结婚率降到了冰点,如今恰好迎来反扑。

封泽:“………………”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徐惊雨点击预约取号。

按照每天500位的处理速度,轮到他们去登记领证,恐怕得等到下个月中旬。

经过了短暂的崩溃,封泽重新打起精神来,将地址手动切换到其他城市尝试预约。

“你慢慢试。”徐惊雨打了个哈欠,“我先去洗澡了。”

等她从浴室出来时,封泽脸朝下硬挺挺躺在被子上,如同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

“所以,”徐惊雨觉得他这副模样实在有趣,故意问,“你看好我们去哪个城市结婚最快了吗?”

“白邑市。”封泽闷声回答。

徐惊雨点开地图,好嘛,距宜市三千公里。

封泽补充:“最快要到下下周。”

情况大同小异,根本找不到“清闲”的城市。

封泽有了主意,从床上爬起来,跪坐在徐惊雨面前,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充满期待:“园园,要不我们黑进登记处的系统把号码调到最前面吧!”

徐惊雨:“……………”

人为了结婚竟然能如此,不择手段?

“那敢情好,”徐惊雨笑意盈盈地捏了捏他的脸,“我们可以在监狱里庆祝周年纪念日了。”

封泽的神色委顿下来,仍是不甘心。

以徐惊雨的技术,根本不会被发现。

当然,他能理解,法律条文同样是规则的一种形式,徐惊雨不肯破坏是有原因的。

他自己黑进系统,其实也不是不行。

徐惊雨一眼看透他内心所想,无奈地笑了笑:“早几天结婚晚几天结婚而已,又没有区别。”

“我是害怕,”封泽仰头,“万一再出意外呢?”

盛朝提前回归是意外。

结婚排不上号是意外。

最不稳定的因素要数徐惊雨的心。

纸包不住火,谎言迟早会被捅穿。

到时候,她还会愿意和他结婚吗?

封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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