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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非烟转回头来望了望徐阳,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意思是你师父怎么如此差劲?骗小孩子呢?
徐阳瞪了她一眼,她这才回头,重新装出一副纯真可爱的样子,回道:
“不好!”
岳不群本就不是一个擅长和小孩子打交道的人,听到这回答,尬的不行。
徐阳只好接过话去:“非烟,你看这样啊,令狐师兄为人不错,现在他在外受了重伤,若是不及时把他救回来,若是被青城派的坏人发现了,难免要遭。你若是答应帮我们找回他来,我请你在衡山城随便逛,吃喝玩乐一整天!”
曲非烟似笑非笑地盯着徐阳,这意思更明白了,你还不如你师父呢。
囧。
徐阳伸出三根手指,同时加上了一个威胁的眼神。
“好吧。”曲非烟轻轻嘟囔了一声,这才说道:“你们没明白我的意思,岳掌门肯收留我,我很是感激,又怎么会拒绝岳掌门的要求呢?我其实很愿意告诉你们啊,但那地方我也只去过一次,说出来你们也未必能找得到,所以我觉得不如直接带你们过去如何?你们怎么会都误会了呢?”
为什么特别想揍这小丫头一顿呢?
徐阳牙根都恨得有点痒痒的。
岳不群倒是不以为杵,小女孩么,有些古怪精灵的点子是难免的,想当年岳灵珊也是这个岁数的时候,何尝不是闹得华山派上下鸡飞狗跳的。
岳灵珊在一旁看着直乐,笑得腰都弯了,直都直不起来。
“那大家就先休息一个时辰吧,我们酉时出发,若是顺利的话,还能赶得回来吃夜食。”
…………
一行人出了西门,由曲非烟领路,往偏僻处走去。
若说岳不群对曲非烟一点防范也没有,自然是不会的,尤其是曲非烟还姓曲,很难不联想到曲洋身上。
只是身为一派掌门,紧盯着一个小女孩,颜面上不好看。
因此他派了劳德诺负责盯住曲非烟。
徐阳原本想要替曲非烟换个名字,不过后来想想,万一小女孩平日里说话或者夜里做梦时漏了陷,反而不美。
反正天下姓曲的人多了去了,索性就不管了。
山路曲折,一行人逶迤前行,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的样子,便来到一处幽静秀美的所在。
此地乃是一个山坳,此时夜色已渐深,只听得不远处流水之声甚是巨大,显然是一处瀑布。
月色下,山坳所处略为低洼,乃是两座荒山中的一处断隔,草木繁多,除了不远处的瀑布外,还有各种山花烂漫,即便现在没有阳光,依然可以分清颜色各异的花草,清风飘过,带来了一阵阵花香,令人闻之心旷神怡。
“便是此地了?”岳不群小声问道。
曲非烟点了点头:“上次我就是在此地和令狐大哥分手的,他说躲在此处疗伤,不易被人发觉,就算是倒霉碰上,也不至于被人堵死路。”
岳不群一脸的赞许,这华山首徒不愧受了自己多年的教导,虽然不停的闯祸,起码眼力见还是有一些的。
这处山坳,即便是被仇敌追杀,可以选择逃亡的道路还有许多,两座荒山都可以攀援,或者直接往一旁的小树林里一钻,仇敌短时间内也无法追及,再不济,那处小瀑布听来落差不大,也可以顺流而下。
再加上这里环境幽静,鸟语花香,未必就比什么名山大川的景色来得差了。
“这小子,还挺会选地方。”岳不群笑骂了一句,便吩咐众人去搜索。
这次他并未将所有弟子都带来,也就是带了十来个名信得过,武功也过得去的亲传弟子,其他人则安排在客栈等候。
如此一来,即便是有什么危险,整个华山派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如今这个江湖,险恶得紧,做再多的准备也不算多。
只是搜索了一阵,却一无所获,难不成这令狐冲又不安分,到处乱跑?
曲非烟也是一脸茫然,没想到令狐大哥伤那么重,却不安生。
不知那恒山派的漂亮小尼姑是不是还陪着他?
想到此处,曲非烟暗暗有些脸红。
呸,瞎想些什么呢?
仔细寻了足有小半个时辰,众人汇集,直言并未发现大师兄,即便是徐阳用了金手指,也没能查到附近有什么人影。
岳不群想了想,吩咐大家分批去向各个方向搜寻,自己则带着岳灵珊等人,继续往西北角林子深处找寻,不管是否能找到,一个时辰后就在此处集合。
徐阳也被分在了岳不群这队,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反正往哪里去都一样只是碰碰运气,跟着岳不群还安全些。
众人继续向前走去,一炷香之后,领头的岳不群伸手示意众人停下脚步,保持安静。
果然,前方偶有剑刃相交发出的声音,显然是有人在比试。
岳不群加紧脚步,往前奔去。
平日里看起来温文尔雅,行事庄重的岳掌门,施展起轻功来居然丝毫不弱,徐阳估摸着哪怕是自己,也未必就能追得上他。
众人赶紧跟上,徐阳刻意保持速度,岳灵珊和劳德诺紧紧追逐岳不群的脚步,徐阳则和曲非烟则辍在后面。
不同的是曲非烟年龄过小,轻功着实不怎么样,而徐阳则是故意不显山露水。
好在只追了百余步,岳不群就停下了脚步,凝神向前看去。
前方传来的兵刃相交之声并不密集,显然双方还未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只是单纯在试招。
岳不群隐在一棵苍松之后,露出小半个身子往前看去。
果然是令狐冲,而他的对手居然是名青城派弟子。
只见令狐冲身上带伤,刚刚一番对拼已经牵扯到了伤口,此时半边身子带血,犹自在闷战。
一旁有个小尼姑,看穿着应该是恒山派的女弟子,此时焦急万分,却又不敢上前助战。
而与令狐冲比斗的青城弟子背后,赫然是一名矮个子道人,正是青城派掌门余沧海,此时带着另几名青城弟子在一旁掠阵。
余沧海得意洋洋,一边看着场中的拼斗,一边指指点点,以这场比斗中的优劣来教导身边几名亲传弟子。
余沧海个子虽小,声音却极为洪亮,中气十足,这声音一分不差都传了过来。
“你看那华山派的小贼,虽说滑头,但基本功却着实扎实的紧,一手剑法虽防多于攻,却也稳如磐石,岳不群那老儿,也算是个会教徒弟的。”
“人雄刚刚这一剑,太过于拘泥招式,一板一眼,“苍松迎客”之后必跟着“凤凰三点头”,正好被令狐冲利用,若不是他重伤在身,恐怕人雄现在已经挂彩了。”
“原来华山派剑法里还有这一招,倒是少见,你们需记得清楚,万一将来……”
此时岳灵珊和徐阳等人,已经依次赶到,见师父只是隐身观看比斗,也就不便就此冲出去做些什么。
岳不群则是越看越生气。
他为人虽说长袖善舞,一言一行不拘泥于形势,然而于剑法一道,却是终生铭记恩师的教导,绝不偏离分毫。
然而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大徒弟,却恰恰相反,平日里虽是行事跳脱,往往荒诞不经,但于侠义一道却是恪守得紧,绝不敢妄动分寸。
这也是所有人都说令狐冲挟持恒山派女弟子,与采花大盗田伯光沆瀣一气时,岳不群能守住灵台一片清明,全力支持令狐冲的缘故。
然而于剑法一道,令狐冲却往往阳奉阴违,平日里就喜欢别出机杼,这倒也罢了,现在生死比拼,眼看着好好的华山派剑法,被他使得歪七扭八,全然失了华山派的颜面。
即便如此,他此时还是落于下风,明显受到了身上重伤的影响。
想到此处,岳不群的怒气稍歇,或者是因为伤重,令狐冲才会使不好剑法的罢,便想要现身终止这场毫无意义的争斗。
然而此时,余沧海却开声道:“令狐贤侄,贫道与岳掌门也是多年的老友了,你若弃剑,弃暗投明,我保你不死,还能担当青城派首席弟子一职,如何?。”
岳不群刚刚迈出了半步,又收了回来。
他也很想知道,在生死之交,令狐冲会如何抉择。
只听令狐冲笑道:“余掌门,这如何敢当呢?贵派‘英雄豪杰’,‘青城四兽’的威名,令狐冲如何攀附得上?您余掌门的阴毒掌法的大名也早就传遍了武林,迟早……哎呦,好剑法!……迟早会被正道剿除,小子怕到时候还要再次弃暗投明,麻烦的很呢。”
说着话,令狐冲不慎被洪人雄一剑刺中左肩,却并不计较,反而赞他这手剑法漂亮,然后依然强撑着调笑余沧海。
即便余沧海心中怒火不息,却依然暗自赞叹令狐冲的硬骨头。
“既然如此,人雄,手下不必在留情了。”余沧海恨恨地丢下了一句话,眼睛盯住了一旁的小尼姑。
今日这事,万不可传了出去,说不得,拿下令狐冲后,这小尼姑也得灭口。
洪人雄闻之只是叫苦,师父说的轻松,他刚刚若不是乘着令狐冲心神分散才一剑奏功,简直就破不了他的防御,又谈何手下留情?
只是师父吩咐下来了,有事弟子服其劳,打得过要打,打不过也要打。
手中剑招加紧,一招快似一招,一剑快似一剑,令狐冲受到的压力大增。
只是令狐冲形势吃紧,口中仍然笑骂不停,但伤上加伤,反击的力度越来越小,只怕是撑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