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一脸愕然的看着对面明教的营地,道:“这明教大军也太不经打了吧,本帅才派出一万五千人,他们居然溃败了!”
苏东坡严守司马光的命令,在司马光的大军完成合围之前,绝不跟明教决战,夜里见明教营地混乱,就试探性的派了一万骑兵,五千步兵去袭营,没想到明教二十余万大军居然直接溃败了。
身旁的几名禁军军指挥使都是哈哈大笑,其中一人道:“元帅,明教果然是乌合之众,到了这里还是这么的不堪一击,原以为他们会有所长进的呢,不如你下令全军出击,我们一举消灭他们!”
苏东坡却摇了摇头,道:“不可,相国的命令是不能决战,黑夜之中,也不适合大规模出击,小心中了埋伏,一切等明天天亮了再说。”
不得不说,苏东坡的军事指挥才能确实很一般,这个时候他们要是全军出击的话,会取得很大的战果,奈何苏东坡过于谨慎,导致坐失良机。
黑夜之中,除去逃走的五万多精锐,近二十万明教大军,被一万五千的宋军追得满地乱跑,这些人当中,有些有劣马和骡子,驴子的还好,跑的快,其余步行的就只能没头苍蝇一样的乱转了。
宋军领兵的骑将感觉去追杀他们,都浪费马力,当即下令,道:“大军随我全速追击,追杀敌酋,这些乌合之众,交给后面的步兵吧!”
宋军已经近百年没有大规模的骑兵了,这次新得上万骑兵,这骑将自然立功心切,想要至少捉住一两位明教的高层,好向上面邀功。
骑兵副将道:“将军,要不要请示一下苏元帅,小心中了敌人的埋伏。”
骑兵主将哈哈大笑,道:“埋什么伏,你没见敌人都乱成这样了,要说诈败的话,这代价也太高了吧,你没打过仗的么,这会请示哪里还来的及,赶紧跟我追!”
说完,一拍马扬长而去,副将连忙带队跟随,宋军骑兵舍弃了那些满地溃逃的明教步兵,逮着张中兴的主力精锐,就追了上去。
这倒是苦了后面的五千步兵,满地溃逃的二十万明教大军,抓俘虏抓到手软,等到天明时分,五千人居然捉到了惊人的两万多俘虏,还杀敌八千,加上骑兵斩杀的少数敌人,也有两千余,合起来杀敌过万,俘虏两万余,其余溃兵都向莫州方向逃跑了,因为张中兴提前公布了撤退的路线,这些溃兵倒是没有走错方向。
李轩几人都受了伤,特别是李轩本人,受伤还有点重,但他用真气强行压住伤势,骑马倒不是什么问题。
此刻,他们已经逃跑了半夜,李轩问身旁的张中兴,道:“三弟,后面的情况如何了,敌人主力部队有没有追上来?”
张中兴道:“二哥,敌人主力未动,只有一万骑兵追在屁股后面。”
李轩有点失望,道:“也好,传令放慢马速,这里离厚土旗的第一伏击地点已经不远,先灭了这股骑兵再说!”
张中兴点点头,当即下令。
很快,大军就抵达了伏击地点,厚土旗的专长便是挖陷阱,跟之前对付辽军一样,在平地上挖了十余个巨大的陷阱,宋军骑兵毫无防备,万余骑兵全部陷了进去,顷刻间便损失殆尽。
明教大军全军欢呼,张中兴问:“二哥,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李轩道:“原地休整,收拢溃兵,等敌人过来,再故技重施,引他们去下一个伏击地点!”
张中兴点点头,又问:“要不要扎营,设置防御工事?”
李轩摇摇头,道:“不用,要记住,你们是流动作战,不需要防御,只要不停的流动即可!”
李轩也是无语的很,好好的撤退,也能演变成一场大溃败,可见没有好的士兵,将军的谋略再强,也是无用武之地,还好引来了一万宋军骑兵,灭了这股骑兵,赚回来一点,不然昨晚血亏。
张中兴似懂非懂,当即下去安排。
李轩这才跟公主几人,找了块草地,就原地运功疗伤,洪大全率领五百余大智分舵的弟子,将他们团团护住。
苏东坡这边,天明之后,一名传令兵匆匆跑进帅营,大喊:“禀告元帅,我军大捷!”
苏东坡连忙问:“昨夜战况如何?”
那传令兵道:“回元帅,明教大军已经全部逃走,昨夜我步兵两个军杀敌八千,俘虏两万余,自己伤亡不到五十人!”
听到这个报告,苏东坡听傻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此时后悔莫及,昨晚不该过于谨慎的,就五千人都能捉到两万多俘虏,要是全军出击的话,战果定然非常辉煌。
苏东坡又问:“骑兵呢?骑兵去哪里了?”
传令兵道:“骑兵去追击敌人了,至今未归。”
苏东坡心想,敌人居然如此大败,估计也不太可能设什么埋伏了,没人傻到丢掉三万大军做诱饵,去伏击敌人一万人,但凡是个正常点的将领,也不可能干这么蠢的事情。
于是道:“传我军令,全军压上,协助步兵打扫战场,就地扎营,等待相国大人的部队。”
他们都是步兵,此时去追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毕竟明教大军已经逃了一夜,该逃的都逃的差不多了,步兵肯定追不上,有一万骑兵能追点,扩大一点战果也就够了,一切等司马光过来,再做定夺。
等到中午时分,司马光带着第二军,第四军,还有自己原来的两千禁军整整两万余人,按时抵达战场。
苏东坡连忙带人迎接,司马光见明教人马已经逃走,现场有大战的痕迹,当即问:“苏东坡,不是叫你等我过来再决战的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苏东坡连忙将昨晚的战况进行了汇报。
司马光听得惊讶不已,道:“明教居然如此不堪一击,真是匪夷所思。”
回头问韩大头和潘俊杰,道:“两位将军,你们怎么看?”
韩大头道:“相国大人,苏元帅年纪大了,胆子也小了,末将请求现在立刻去追击敌军,也许还能追上一点溃兵!”
韩大头口无遮拦,苏东坡脸色难看,不过,他说得是实情,苏东坡为人正直,倒是没有跟他争辩。
潘俊杰却道:“韩大头,好好说话,就知道吹牛逼,我倒是觉得这里面有古怪,你们想想,明教聚集二十余万大军,连场像样的战斗都没打,就被一万五千夜袭的朝廷大军给击溃了,要说是我逍遥军还有可能,至于朝廷大军,呵呵,不要怪末将看不起他们,他们还没有这个实力,明教五行旗最擅长伏击,苏元帅,你还是赶紧派人去看看你那一万骑兵去吧,我估计已经中了敌人的埋伏了!”
此言一出,司马光惊疑不定,苏东坡连忙下令,道:“来人,派斥候前去寻找骑兵,看他们追到哪里了!”
自然有传令兵前去传令。
不得不说,李轩手下的四个军指挥使都是厉害的角色,岳立有勇有谋,堪称第一,韩大头是员悍将,勇猛无比,宗旻老成持重,稳扎稳打,至于这个第四军的潘俊杰,为人阴险,最擅长伏击,居然把李轩的计划给看破了。
众人边走边议事,很快,就进了帅营,司马光才坐下,就有斥候来报,道:“禀告相国大人,追击的一万骑兵在白鹿原遭遇明教厚土旗伏击,全军覆没,只有不到百人侥幸逃回,属下刚出营门就碰到了他们!”
“什么?”
司马光惊得站了起来,苏东坡差点一屁股坐倒,喃喃道:“老夫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骑兵啊!就这么没了!”
司马光倒是镇定,道:“赶紧叫逃回来的将领进来,本官要了解详细的情况!”
斥候连忙应诺,很快,一名摔断了胳膊的将领就踉跄着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很自觉的跪在地上。
司马光问:“你是何职位,跟本官说说,你们被伏击的具体经过!”
那将军道:“回相国大人,末将乃是骑兵副将,昨夜就劝主将不要追击,以免中了埋伏,可主将就是不听,说是苏元帅年纪大了,胆子小,要是禀告元帅,肯定不会放我们追击敌军建功,属下无奈,这才跟着他追杀敌人,谁知道追到白鹿原,地面突然塌陷,明教厚土旗居然在平地上挖出了十余个深达十余米的大坑,我们的骑兵全部陷进去了,里面都是倒立的树桩,没被刺死的,也被藏在坑道里的厚土旗士兵给杀了个干净,末将在最后压阵,这才侥幸逃得性命,回来汇报。”
司马光和苏东坡都听得心惊不已,韩大头则是哈哈大笑,道:“吹牛逼吧,十几米深的大坑,最多也就三米,明教这招确实厉害,上次我们还联合明教用这招灭了五千辽军追兵,你们追的时候也不长眼一点啊,也得注意看路,派个先锋吧,居然一万人一拥而上,哪里有这么打仗的!”
那将军连忙道:“是的,这位将军说得对,好像确实只有三米深,是末将当时慌神了,那也够深了,陷进去就爬不出来了。”
潘俊杰道:“说重点,你们被伏击的地点是白鹿原,那说明明教是向涿州城的方向撤退的,追上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有多少人,多少步兵,多少骑兵?”
那将军道:“骑兵不下五万,步兵大概三四万。”
司马光道:“各位将军,你们怎么看?”
司马光虽然没有什么军事统帅的才能,但这人非常厉害,知道知人善用,既然手里有两员大将,自然不能浪费。
韩大头道:“相国大人,没什么好说的,我第二军愿为先锋,为大军开路,追击明教反贼!”
司马光心中安慰,逍遥军出来的将军,果然跟朝廷的将军不同,个个悍勇。
于是又问潘俊杰,道:“潘将军,你怎么看?”
潘俊杰皱眉,道:“回相国,形势不对,按理说,明教高层我都认识,里面没有这么英明的将军,从他们整个战斗过程来看,我想,他们应该是原本就打算夜里撤退的,不然,不可能把整个大军的骑兵都聚集在一起,想来是知道相国大人要带我们过来,自知不敌,所以提前撤退,也许是因为明教的军规松懈,撤退的时候闹出太大动静,导致被苏元帅抓住机会夜袭,他们就干脆不要那些乌合之众了,带着精锐骑兵直接撤退,然后想勾引苏元帅全军出击,再在白鹿原设伏反击,明教连巨坑都提前挖好,显然是早有预谋,末将觉得,他们一路上肯定不止一个陷阱,我们大军追击的时候,要千万小心。”
潘俊杰分析头头是道,居然把李轩的战略完美的复原,司马光听得连连点头,道:“潘将军言之有理,不知潘将军有何建议?”
潘俊杰道:“当务之急,得弄清楚,他们到底想要去哪里,末将觉得,相国之前的战略是正确的,我们重点不是跟在他屁股后面追,而是要以涿州城为中心,行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堵死他们所有的逃走路线,然后将其合围在涿州。”
司马光点点,道:“好,那大家想想,明教大军最有可能想去的地方,然后在这个方向布置重兵堵截,都说说各自的意见吧?”
韩大头道:“相国大人,末将以为,他们最可能的就是向西,绕道应州,然后北上跟慕容复的大燕军合兵,到时候,我们就不好打了,前面有辽军,如果我们攻击明教跟大燕军的联军,辽军就会坐收渔人之利,说不定待我们两败俱伤之时,将我们一起收拾了!”
此言一出,司马光觉得有些道理,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你第二军就为主力,向西阻挡涿州进应州的必经之路,我再派五万步兵跟在你身后,你骑兵先行一步,免得明教大军逃了!”
韩大头当即领命,出营而去。
苏东坡却道:“相国,老夫觉得,明教最有可能应该向东,绕道蓟州北上。”
司马光道:“苏元帅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