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琼去年的粮食收成又少了一成，今后每三年与宛城交易一次。
这几年宛城人口变少，三年一次交易能够支撑剩余百姓生活，皓渊便答应下来。
一家胭脂铺子收了念念做工，念念留在西琼生活，没有随皓渊和姮羲回去。
回程路上，又下了一场雪，姮羲看见当初她来京城时城外的那片梅林，已经枯败大半。
西琼仿佛也步了其他国家的后尘，连植物也生长得越来越少了。
浩荡的队伍一路向东，姮羲没在笼子里呆着，而是在队伍上方跟着飞。
旁人看着雀儿自由自在，轻松地哼起了小曲儿。
至少三年不用愁粮食了。
姮羲飞了一会儿落到皓渊肩膀上，皓渊的身体随着马匹走动微微晃动，没多久姮羲就困得栽向皓渊的脖颈。
皓渊将姮羲托在手心里让她睡，路上偶有颠簸，手却一直很稳。
一路上，冬去春来，离开西琼境内便是一片死气，路边连颗草都没有。
回到宛城，皓渊的咳疾又严重了，姮羲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喝了几服药也无济于事。
“就连天界的灵药都无用，又何须浪费这些药材。”皓渊看着姮羲坐在炉边熬药。
“没用吗，我瞧着你喝药之后倒是好了许多。”姮羲坚持让皓渊服药。
“药材珍贵，还是留给城里百姓吧。”皓渊说完，又一阵咳。qula.org 苹果小说网
姮羲把熬好的药端到皓渊面前：“行，那这就是最后一副药，你快喝了。”
皓渊喝药的时候，姮羲静静看着皓渊额角的一根白发。
这是几天前的早上，姮羲醒来时无意间发现的。
“总盯着我做什么？”皓渊放下碗问。
最近姮羲看自己的眼神总是有一种哀愁。
“唉，皓渊，你都有白头发了。”姮羲直说，“你就告诉我吧，你到底是谁？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你？”
皓渊垂眸不语，谁都救不了他。
过了一会儿，皓渊轻声说：“不过病了一场，谈什么救不救的。”
“从我第一次见你，不是受伤就是生病，你法术那么高强，定是修炼很久了，怎么会和凡人一样生出白发。”姮羲伸手去抚皓渊额角，“我只见过被剔去仙骨的罪仙，在须臾之间老去，没几日光景便死了。”
她怕皓渊也这样。
“我不是仙。”
“难道你是妖？可是妖潜心修炼，也会成仙的啊。”
“别想了，我死不了，夜深了，早点休息吧。”皓渊起身回房。
姮羲把药渣倒掉，化作黄雀，落于院中枯树枝头，看着皓渊吹灭房中的蜡烛，抖了抖翅膀：“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绝不会让你死。”
皓渊没有死，虽然他的白发越来越多，时常犯咳疾，但他确实没有死。
他还四次去西琼为宛城百姓交易粮食。
他的学生们，渐渐成人，有的像念念一样去了西琼，有的留在宛城做生意，逢年过节就给皓渊送来许多好东西。
姮羲在宛城这二十多年，觉得做个凡人也不错，凡人一生虽短，却尝尽人生百味，至少不像仙那么无聊。
“方才小天差人送了许多钱来，说是明年又该去宛城买粮，他也出一份心意。”
白日里皓渊出门，他的学生小天来过，见皓渊不在，把东西放下就走了，只留下一封信。
刘小天幼时在皓渊学堂念书，和念念差不多大，如今做生意，去年送了几幅前朝名家的字画，皓渊说还不如送些真金白银实在，他听进去了，今年便送了几箱金银。
“嗯，城主府地下的钱也用得差不多了。”皓渊手上全是泥土，自去打水洗干净。
这么多年，他还是没放弃开荒，如今人手不够，他便亲自去种，学堂也不开了，一去便是一天。
姮羲虽不明白为什么，但见皓渊如此执着，也不多问。
“小天的儿子也到了开蒙的年纪了，还可惜学堂关门，要不然也把孩子送过来。”姮羲伸了个懒腰，她做了一整日黄雀了，见皓渊快回来才变回人。“他见了我还问我什么时候能变成人，我活了太久了，大家都觉得我成精了。”
黄雀已经活了二十多年，早就有人觉得奇怪了，但是皓渊在百姓中威望极高，他养的鸟，大家也只敢背地里议论。
“不用管那些。”皓渊知道姮羲一直想变回人，前几年皓渊以姮羲受伤未愈为由不许，可等姮羲恢复了，又说他和一女子同住不合礼数。
后来姮羲也习惯了，皓渊身体不好，她留下也方便照顾他。
“他只是开个玩笑……”姮羲说着，忽然面色一变。
“怎么了？”皓渊察觉到姮羲的变化。
“西琼那边出事了。”姮羲感受到二皇子那边有异动，“我得去西琼一趟。”
皓渊不放心姮羲：“我和你一起去。”
“你的身体……”
“无妨。”
两人化作两道光，一金一银划过天空，向西而去。
——
“姮羲，这么多年，我终于找到你了。”英落寻找姮羲多年，终于察觉到她的仙气，一路追寻。
——
“太子殿下，皇上正在气头上，您还是……”
“让开！”太子一脚踢开拦路的太监，大步踏进宣政殿。
“好啊，太子无诏闯入，是想造反吗？”皇上气得浑身发抖。
太子跪下磕头：“父皇，儿臣知错，还请父皇饶恕二弟，二弟身子不好，已经跪了两日，方才已经晕了过去，因为父皇的命令，太医不敢给二弟医治，如今二弟生命垂危，请父皇让太医给二弟医治！”
两日前，皇上得知二皇子与宫女有染，且宫女已有身孕，不日便要临盆。
此等丑事发生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孩子都快生了，他竟然不知道？
皇上龙颜大怒，罚二皇子在门口跪着，却没说跪多久，二皇子硬捱了两日，还淋了半日雨。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皇上自是于心不忍，但一想到前几日还在同皇后商量给二皇子选妃，结果就出了这样的事，还是一向让他引以为傲的二儿子。
“父皇，不过一个宫女罢了，先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