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流氓。
这年年底，戚尔的公司投资的电影一炮走红，靠着这个电影，戚尔赚的盆满钵满，也靠着这个电影，超额完成了对赌协议的数字。
一夜之间，戚尔声名鹊起，也是一夜之间，她成功跻身资本一员。
她是个业界神话，由山区女孩奋斗成为资本的神话。
对于谢凉的加入，戚尔用他用得毫不手软，而谢凉予取予求，好说话的厉害。
想得到什么，总要先付出一些。
临近寒假时，谢凉堵住戚尔办公室的门，男人高高大大，跟个负气的小孩般，死活不让她出去。
戚尔气的头疼：“你让开！”
“我不让，”谢凉很硬气，“阿姐，我跟你说，这男的不行，你怎么又跟他联系上了。”
戚尔：“我跟他无关感情，是公司业务上的来往。”
谢凉不相信：“最好跟他断了，他不是好人。”
“......”戚尔揉揉额头，“你管的未免太多了！”
谢凉抿抿唇角：“樱樱不在，我得帮她照顾好您，不然她怪我怎么办？”
“......”
天呐！！！
她戚尔自由自在了这么多年，一朝被这疯子给监管住了。
戚尔踩着高跟鞋，砰的下把办公室门关掉，将某个男人挡在外面。
她缓了缓呼吸，把电话拨给戚笑樱：“机票阿姐帮你订了，今年必须回来过年！”
在戚尔斩钉截铁的命令下，戚笑樱只能推了刚找好的家教，恹恹的在宿舍准备行李。
舍友王妙风风火火进来：“樱樱，那谁，又在楼下等你，说你不见他，他就不走。”
戚笑樱心不在焉：“我选跳楼。”
“还抱了束花呢，”王妙说，“都多少次了，死心塌地的喜欢你。”
戚笑樱：“我选跳楼。”
“......”王妙噗嗤地笑了，“人家也没那么差啦，家庭成绩都挺不错，还是本地人，听说家里快拆迁了。”
戚笑樱看着她，认真道：“我选跳楼。”
王妙摸摸她脸，啧啧几声：“这张脸哎，怪不得外面那些油腻男都想来包养你。”
她仰起头，唉声叹气：“不过咱们学校好看的男生太少了。”
戚笑樱把行李箱拉上，手机装进外套口袋，打算出门了。
“来安大一年半，”王妙还在畅想，“我就见过一个帅哥，贼帅贼有型，个也贼高...”
说到这，她颇有些惋惜：“就是腿有点瘸。”
戚笑樱配合她笑了笑：“瑕不掩瑜嘛。”
“就是，”王妙感叹，“只要叽叽还有用...”
话没讲完，戚笑樱冷不防被这虎狼用词给呛住。
她捂着嘴，轻轻咳了几声：“你能不能文明点？”
“这能怎么文明？”王妙撅唇，“鸡丶吧？”
“......”
“诶，宝贝，我跟你说，”王妙忽然贼兮兮的，“你也有他好友呢，不然，冲着那张脸，来一段？”
戚笑樱歪歪脑袋，眼中浮过茫然：“我有他好友吗？”
“有啊，”王妙说，“咱俩都有，都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加的了...不知道他哪个学院的，后来就扫到过几次背影，一转眼就消失了。”
提到这里，她在手机上翻找，调出那个特别备注的号：“呐，就是这个。”
戚笑樱又拿出自己手机，在里面搜寻。
她果然也有这个人的好友。
“别不会是僵尸号吧，”王妙打开他空白的朋友圈，嘀咕，“怎么什么都没有。”
她啪啪啪敲了几个字，想要测试一下对方是不是把她删了：【帅哥，你哪个院的来着？】
那边没回。
王妙狐疑：“这号不会被弃用了吧？”
又等了老大会，王妙确定了：“一定是被弃用了，你看，一年多前加的，朋友圈干干净净，也没聊过天。”
戚笑樱点头，赞同她的推论。
“宝贝你先走吧，”怕耽误她时间，王妙说，“我把他删了，你有空记得删，占空间。”
戚笑樱冲她摆手，推着箱子离开。
甫到楼下，就撞见抱着花等她的男生。
戚笑樱垂下脑袋，默默无言，当作什么都看不见，推着行李箱绕远了几步路。
男生：“......”
听到跟上来的脚步声时，戚笑樱加快步子，同时扔了句：“你别跟我，我有被跟恐惧症。”
“......”男生抓抓头发，“给个机会行不行？”
“不行，”戚笑樱拒绝的干脆，“我喜欢女的。”
男生又气又想笑：“你觉得我信不信？”
戚笑樱：“那我也没有办法。”
“别这样，”男生想把花塞给她，“我又不干嘛，你也没男朋友，对吧？”
“......”戚笑樱躲无可躲，急急道，“我有男朋友！”
男生更不信了：“你早点说，我还相信点。”
先是扯了喜欢女生，再说这个，他能信才有鬼。
戚笑樱：“我真有。”
男生打量她，笃定的眼神：“你没有。”
“......”戚笑樱顿了顿，干脆把手机掏出来，在里面翻了翻。
她大脑在关键时刻紧急制动，斟酌着找哪个男生来应急才合适。
然而她没男生朋友，姐姐新对象又分了，想借来帮个忙都不行。
下一秒，戚笑樱扫见那个被弃用的号。
被弃用没人接没关系，她可以说男朋友有事，总之暂且敷衍过去。
戚笑樱不假思索点了拨通视频。
男生目光灼灼盯着，言行甚笃，等着戳穿她的谎言。
忽然。
视频猝不及防被接通，一道熟悉又浑厚的嗓音传了出来：“樱樱？”
戚笑樱：“......”
男生：“......”
空气中仿佛有无数问号在旋转，戚笑樱懵逼树上懵逼果，呆呆地憨了片刻，不敢置信看向镜头。
她骤然看见了谢凉的脸。
不知怎的，谢凉同样是惊慌的眼神，局促的想挂又收回了手。
他真的...
只是出于条件反射。
他对戚笑樱的号太熟太熟了。
下意识的就接起来了。
可是接通后，他才发现他不应该接的！
冷风从空旷的校园刮过，常青树左摇右摆，哗哗作响。
谢凉率先回过神，强装镇定：“宝宝想我了？”
戚笑樱：“......”
她抿紧唇，沈默十几秒，把手机摄像头对准男生，清凌凌的声音：“相信了？”
男生已经瞧见视频镜头里的男人，他表情覆杂，不知该说些什么。
谢凉反应极快，瞬间便明白这边的状况，他颚骨稍紧，冷峻的嗓音：“这位同学，请不要来骚扰我女朋友，好吗？”
讲完这句，戚笑樱过河拆桥，直接把视频挂了。
她看着男生，把花还给他，说：“祝你找到心仪的女朋友，再见。”
离开学校后，她手机响了又响，大概知道她不会接，进来的都是信息。
谢凉：【我什么都没想做，就想看看你。】
谢凉：【你不喜欢，就当我不存在，但号别删，求你。】
谢凉：【别生气。】
谢凉：【樱樱，求你。】
一种被长期窥探的羞耻和愤怒攻占了戚笑樱的理智，她鼻尖发酸，直冲眼周，眼睛很快就被刺激红了。
她手指点在删除键上。
好巧不巧，谢凉又一条信息进来：【戚尔姐住院了。】
戚笑樱怔住，手从删除上移开。
谢凉：【你别担心，只是急性胃炎，在挂水，我在医院。】
谢凉：【要跟阿姐讲话吗？】
信息一条接一条，一条比一条让她无法拒绝。
戚笑樱把视频打了过去。
那边秒接。
谢凉眼中明显带着紧张，高大硬朗的身子束手束脚的绷着：“别生气，我丶我带你看看阿姐。”
说罢，仿佛怕她反悔，谢凉把镜头对向病床上的女人，又低声说：“问题不大，输完液就可以回了，阿姐最近太忙，现在睡着了。”
戚尔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病秧秧的样子。
戚笑樱心被捏了一把，疼的她眼圈失控，晶莹剔透的眼泪一颗颗滚落。
“别哭啊，”谢凉把镜头移开，快步走到门外，“医生都说了，是小事情，等你回来，我肯定交给你一个健康的姐姐，行不行？”
他短暂的停顿，说：“阿姐不大听话，都说让她好好休息，她不听，她只听你的，你别删我，以后我给你报信，行吗？”
戚尔身边的人从不敢将这些消息告诉她。
他们不是谢凉，他们要靠戚尔吃饭。
戚笑樱用手背抹掉眼泪，声音带着薄沙：“那麻烦你了。”
听到这，谢凉提到半空的心悄悄放回肚内。
“不哭了啊，”谢凉低低哄她，“到机场了吗，别跟陌生人搭话，这都中午了，飞机餐不好吃，先找个店垫一垫，那里有家店你肯定喜欢...”
他罗里吧嗦一堆，好像对这边无比熟悉。
熟悉到连机场有哪些小吃店都一清二楚。
戚笑樱冷不防想起王妙说的话。
王妙说，就是腿有点瘸。
他腿瘸了？
王妙还说，看到过几次背影，转眼就不见了。
看到过几次背影。
几次。
戚笑樱发了信息给王妙：【妙妙，你说那瘸腿的人，你见过几次？什么时间？】
王妙过了几分钟才回：【记不清了嘞宝贝，反正挺多次的吧，最近的一次，好像是元旦。】
也就距离现在一个多月。
而元旦前一天就是她生日。
依王妙见谢凉的次数推断，他来的实际次数必然是比她看到的要多，因为还要排除掉她没撞见的时候。
见她没回，王妙追问：【他回你了？他谁？】
戚笑樱盯着屏幕上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字地敲击：【一个大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