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世才名义上是归顺献宝,想不到做的事说的话还是那么逆耳。
凌慧珠真想说一句:你猜猜敬王为什么当摄政王?
对此,敬王呵呵一笑,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感觉:“许大人不愧是老臣了,知道为民生计,本王心里自有打算,这个你不必操心,只要管好门下省的那一摊子事便好。”
说罢,敬王便让人送客。
许世才没有纠缠的意思,也直截了当地起身离开。
“这个老匹夫,怎么还是那么冥顽不灵。”人走后,敬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慧珠,世子的伤养的如何了?”
凌慧珠回道:“我昨日刚去看过,已经能下地了,只是还需要汤药温补着身子。”
即便敬王没有问,凌慧珠也能揣测到一些他目前的心理,又说道:“小世子虽说身子虚弱,但进食睡眠都正常,御医也说没什么大碍,可以安心喂养。”
如今敬王身为摄政王,已经稳定了朝堂内外六成左右的势力,若想要再进一步,势必需要更大的支持。
朝堂之上,文看许家,武看顾家。
这顾家倒是有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差不多到了适婚的年纪,只是令人为难的是,这顾家也是废太子妃的母家。
废太子落难,敬王逃不了干系,废太子妃本就中毒不解,后因胸中郁结不久便过世了。
若是这么算起来,顾家和敬王还有一笔人命债,不一定会再让女儿嫁给世子宫兆国做续弦。
而文臣这边,许家一向与敬王作对,即便太子被废也态度不改。再说许家已经没有适龄的女儿,只有一个一直不娶的许明毅。
敬王叹了口气,道:“我儿去一趟青州,真是受了不少苦,竟少了一只手,早知如此,就不该给他尚书省右仆射的位子,如今尚书令的官职空出来,又是一大难题。”
凌慧珠沉默着,不接话。
敬王看她一眼,主动问道:“慧珠,你觉得尚书令一职,谁来担任最为合适?”
凌慧珠不假思索道:“世子敏而好学,多有政绩,又为国为民,自然是世子最为合适。”
“不对。”敬王摇摇头,“他好学不假,可不堪大用,你瞧瞧,去一趟青州就给我惹出这么大的祸事,若不是……岂不是害了本王?”
凌慧珠故意不往他挖的坑里跳,又说道:“尚书令乃是一省之长,必定要选择亲信之人,依我看,弘文馆的陈大人素来与父亲交好,不如由他……”
“不行不行。”敬王又拒绝了,“他对尚书省的局势运作根本不了解,如何能担当大任?”
他随手把玩着一块墨条,磕在桌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凌慧珠又闭嘴了。
于是敬王看向她,眼神微眯:“慧珠啊,你有些反常啊。若是以往,你定然是积极为自己争取,你的野心可从来不藏在肚子里。”
凌慧珠忙解释道:“父亲明鉴,以往女儿壮志未酬,是有雄心有抱负,事事争先,可也总是在世子之下,或是与世子平级。如今世子仍在右仆射之位,女儿岂敢只顾自己上位呢?再者说,女儿年纪尚轻,不过二十余岁,这尚书令一职毕竟事关重大,女儿不敢误国误民,还是请父亲再三斟酌。”
这话有理有据,倒是没什么问题。
敬王也点点头:“你能这么想,也不枉世子与你多年的兄妹情谊。只是人的能力大了,很多没能追上来的人,有时候也就顾不得那么许多了。你年纪是小,还是个女子,可谁规定女子就不能做高官,享厚禄?”
“放心,只要父亲在一天,你就总有通天道可走!”敬王大笔一挥,写下一份任命状,正是要任命凌慧珠为尚书令。
只是这份任命状,尚未盖上摄政王的印章。
“如今先帝过世,太子被废,朝堂内外人心惶惶。为父早就知道,有很多人暗中对我不满,认为我不配做这个摄政王。作为为父的女儿,作为本王万分倚重的左膀右臂,慧珠,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凌慧珠硬着头皮说道:“女儿愚钝,还望父亲明示。”
敬王朝她勾了勾手指,凌慧珠凑近。
他小声道:“许家或者顾家,你总要搞定一个。事成之后,你便是尚书省的长官,统领六部,你来做这百官之长,不仅做史上最年轻的女官,更来做史上最年轻最位高权重的权臣。”
“……女儿明白。”
翌日,金玉堂。
“你要向我打听事情?”玉玲儿有些意外,这可是头一遭。
凌慧珠拿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
“不白打听,我给你报酬。”
玉玲儿眼睛往那边瞟了一眼,哼了一声,“就这么点啊?我最多说一句。”
一句也成,至少她没有直接拒绝,先听听这一句吧。
“听闻顾家公子有时会来这里,都找什么人?说什么话?有没有谈到敬王或是废太子妃?”
玉玲儿撇撇嘴:“你的问题也太多了,我都说了,只说一句,你想好究竟要问什么。”
凌慧珠从怀里又抽出三张银票,放在桌上:“我全都问。”
“你银票多是吧?”
玉玲儿笑了,“银票多我也不多答,知不知道我是干什么行当的?若是随意泄露恩客的消息,还能在京城混得下去?”
“没有人会知道是你泄露的。”她说。
玉玲儿怒道:“我就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还能被抓到大牢里去,要是真告诉你什么,那还了得?您是朝廷的高官,什么都不怕,有敬王保你,我呢?只是个没人在意的小角色,被人杀了刮了,谁会在意?”
“我在意啊!”凌慧珠站起来,“都与你说过了,我迟早就救你出去!你怎么就不信,我……”
“行了行了,少说那些废话。趁着我还没彻底发火,还是那句话,就一句,多一个字我都不会再说的。”
见玉玲儿态度这么坚决,凌慧珠只好思索再三,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顾家公子常来找哪位姑娘?”
玉玲儿指了指自己:“我啊。”
完了……
本来还指望知道这个姑娘的名字,再去用银子撬开她的嘴,原来这人是玉玲儿,那不全完了,还白白浪费了一个问题。
“那……”她还想挣扎一二,玉玲儿就直接赶客了。
“别问了,别问了,你这人怎么一点契约精神都不讲,该走了吧?你怎么不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