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黎清,从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在期待一场婚礼,一场我与裴年之间的婚礼,为了这场婚礼,我不惜忤逆父母、背叛家族。可当掀开盖头的那一刻,我看到的却是裴年父亲裴瑜的脸。从那以后,我的人生像是滑入了深渊。
我被迫周旋在这对父子之间,不断妥协、退让,可是他们不满足,他们想要从我身上得到更多、想要榨干我身上所有的价值......事情一朝败露,他们又立刻收起了深情的面具,满脸不屑和鄙夷,他们指使那些愚昧的人将我装进猪笼、沉入水塘,看着我发疯般哭求却无动于衷。转过头,他们又是父慈子孝的一家子,我只是不小心沾在袍角的一点点污渍,甚至不配被提起。
重活一世,我倒要看看他们的父子之情究竟有多坚固,我要他们反目成仇、自相残杀,要他们受世人唾弃,永无翻身之日。
1、
我叫黎清,是胶东黎氏长房的小女儿,从小备受家人的宠爱,我有一个竹马,是胶州裴氏的独子裴年,我们年龄相仿,从小就经常玩在一起。
他知道我所有的心事、了解我所有的喜好,他就像是这世上的另一个我。所以从很小的时候起,我就有一个愿望,那就是能够在我最美好的年纪,风风光光的嫁给他,然后与他长长久久的相伴在一起。
少女的心事实在是太过明显,我也并没有想过要隐藏。黎氏与裴氏是世交,两家家境也相当,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情能够阻止我们在一起。
可我还是太过天真了!及笄礼之后,母亲隐晦的告诉我,我将来可能要嫁到济州去。我不解、甚至满心愤怒。我质问母亲:“济州?为什么?我不是应该嫁到裴家嘛?”
母亲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从没有人说过你将来会嫁到裴家,且虽然裴家的家境也算是不错,但他们家到底只是商贾之家,而我们黎家,祖上是出过丞相的,现在也有子弟在朝为官,所以论门第,裴年是无论如何都配不上你的。”
我眼中已经有了泪意:“可、可是我与裴年从小一起长大,家里也从来都没有人阻止过,我、我以为......”
母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若是早些年、你们还小的时候,裴家明确的上门表达结亲的意愿,那么我与你父亲或许会为了让你嫁得近一些、勉强答应,可他们家一直沉默,我们作为女方,总不能上赶着表达结亲之意吧?如今你已经及笄了,他们家还是什么都不说,是什么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我们黎氏女总不能巴巴的等着一个商贾之家来娶吧!”
我既难过又羞耻,母亲说的这些或许我早就留意到了,只是我在裴年温柔的陪伴之下,又刻意的让自己忽略了。
我被这样的打击击溃了,躲在房间里自怨自艾,直到裴年来找我玩,才赌气般告诉他:“家里要为我定亲了,要不了多久,我应该就要嫁到济州去了,以后怕是很难与你见面了!”
裴年愣了,就那么呆呆的望着我,然后低下头,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我以为我这场旷日持久的初恋可能就要结束了,没想到当晚裴年就从窗户翻进我的房间,摸着我的长发对我说:“清儿,跟我走吧,我娶你!”
我愣愣的看着满脸认真的他:“走?走去哪里?”
裴年认真的看着我的双眼:“清儿,我们家只是商贾人家,若是正儿八经来提亲,你家一定不会答应的,所以我们俩若是想在一起,便只有私奔一条路,我已经跟父亲商量好了,你跟我回家,我们在我家拜堂成亲,将你我之间的婚事做实,就再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们在一起了!”
我真的心动了,只是心中还有顾及:“那、那我家、我父亲母亲那边该如何交代?”
裴年上前一步,双手紧紧的握住了我的肩膀:“清儿,你父母最是疼爱你,只要我们将生米煮成熟饭,再好好地回来向他们请罪,他们见你过得好,心里的气慢慢也就消了,等我们有了孩子,他们看在外孙的份上,也会原谅我们的!”
2、
我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跟着裴年翻墙离开了家,住进了裴府。可是与我想象的立刻就举办婚礼不同,裴家却出奇的安静,除了将我好好的安置了以外,再无任何动作。
更奇怪的是自从我住进裴家,裴年就不见了踪影,倒是裴年的父亲裴瑜每日都会来看我,陪我用膳。在我焦急的向他询问裴年的去向时,他轻轻皱起了眉,然后淡淡的说:“我们裴家不会委屈你,他去筹备婚仪所需的东西了,等筹备好了,就择日举办婚礼。”
我悬着的心像是突然找到了归处,害羞的低下了头,没有看到裴瑜脸上阴沉的表情。被关在深宅大院中的我同样不知道,外面关于我与人私奔的流言已经甚嚣尘上,传的胶州、济州人尽皆知。
为了保住我的名节,也为了保住黎家的清誉,父亲只能咬着牙登了裴家的门,许下了十里红妆的承诺。可裴瑜并不满足,他状似无意的提到:“我裴家经商多年,也算是颇有家底,但遗憾的是与官府关系一直不远不近,没有盐引,无法涉足官盐生意,若能经营盐庄,我裴家必定能够更上一层楼,令爱嫁过来后,日子也一定会过得更加富足。”
父亲毫无办法,只能答应了裴瑜的要求,利用黎家的关系,帮助裴家拿到了盐引。
盐引到手那日,裴瑜才让人抬着聘礼到黎家提亲,大大方方的宣布了黎裴两家结亲的消息。
待我知道时,是母亲带着人来裴家接我回家待嫁。
回到熟悉的闺房,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可母亲红肿的双眼做不得假,她看了我半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终究不忍心责罚我,只语带悲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