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报秋之后又与他们交代了点关于这个内功其他的注意事项,便与他们道别。
他笑着拱手作揖:“两位,此次一别就真是江湖有缘再见了。”
上回那么说,不过是因为明里暗里人太多,太多双眼睛盯着,莫报秋没法跟易淮说点什么,只能在他面前刷个眼熟再。
但现在他已经把最该带给易淮的东西带到了,且很顺利迅速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他该离开了。
“此次一别,再相逢不知何时。易公子,你多多保重。”
莫报秋离开后,巫沉凝就掏出了她带来的一张纸递给易淮:“兄长,这是我师父的画像。”
她来找易淮,本就是为了此事。
易淮伸手接过,看了看。
巫沉凝的师父长得不算特别惹眼的类型,画像上的她看着有几分严肃,但也不像易淮想象得那般苍老,明明头发半白,但就脸来看,像二三十岁左右的女子。
“你一比一还原的?”
巫沉凝大概理解了一下他的意思,点点头:“师父一直不显老。”
易淮想到了另一个不显老的人,在京中…是风花雪月楼的。
他没多说什么,只收起了画纸。
巫沉凝又问易淮:“兄长,我们接下来是如何?”
易淮十分诚恳:“我先洗个澡。”qula.org 苹果小说网
他身上的汗虽然已经干了,但出过汗还没来得及洗这件事还是刻在他的记忆里,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不洗他今天都过不去。
巫沉凝弯弯眼,真心实意地为易淮这具身体好起来了而高兴:“也是,现在我们已然没什么需要急的了。”
易淮想了想:“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蓬莱这事儿,就算是有诸多猜测了,也只是猜测。之后会如何还不知道,快一点总归是好的。”
燕奕歌道:“再休息一日,我们便启程去京中。”
巫沉凝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再迟几日亦或是在昌卫过了年再启程她都可以,就是她忍不住问了句:“兄长,再多留一日,你们确定你们是休息,不是要过过招吧?”
易淮的回应是佯装要跟她动手的模样:“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插丨手大人的事。”
巫沉凝笑起来,干脆利落地施展踏云穿月飞走了。
她也离开后,这宅院内便只有易淮与燕奕歌一人。
易淮和燕奕歌彼此对视一眼,不需要多说,易淮也没有急着去洗澡。
他活动了下筋骨,到底有点按捺不住:“我先试试‘一日还’。”
——“一日还”,易淮自己研究出来的轻功,也被听风堂官方认定为如今世上第一轻功。
易淮的许多剑招,都得以一日还为基础,才能使得出来。
“一日还”本身是不需要多么深厚的内力就能走出步法的,但要像燕奕歌那般真的是飞来飞去,还是得内力为辅。
只是另一个易淮现在用的那具
游戏身体素质到底有些不一样,即便没有内力,也能靠一日还的轻功跳到三层楼高,轻轻松松翻个墙上个瓦不在话下。
不需要多说,在易淮按照记忆踮脚运转内力飞身而起的刹那,燕奕歌便跟上了他。
因为他本尊这具身体到底拥有的是记忆,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有燕奕歌在旁侧保驾护航的好。
不过显然全息游戏,尤其是感官一比一不能调的全息游戏,带给人的记忆是深刻的。
易淮在这游戏内二十八年左右,虽也不至于二十四小时都在游戏内,但也确实平均每天有十二个小时起步浸泡在这个游戏里。
——他聪明,学业在十二岁就远超同龄人,直追大部分成年人。因为身体原因,又不需要去学校上课,玩游戏的时间自然就多了许多。
这么多年逐步累积的记忆,对于易淮来说早已刻骨铭心。
人们常说“肌肉记忆”,其实肌肉记忆也是一种神经记忆,只不过是神经系统和肌肉系统共同完成的条件反射罢了。
易淮只需要习惯一下这具身体和游戏账号那具身体是不太一样的,落地时得要更轻一点,因为身体没有肌肉可以负荷。
易淮与燕奕歌也没飞出宅邸,就是在这三进的院子里试了试,易淮还试着在那暂时还没再冻起来的池面上点了下。
宛若蜻蜓点水般,只带起了点点涟漪,他便再次飞身而起,在空中拧腰,翩然旋转了半圈,随后落在了树枝上。
燕奕歌紧随其后,跟着落在了他身侧。
……爽!_[(”
易淮呼出口气,忽然很能理解为何有人在兴奋到极致时想要放声大喊。
他道:“我现在恨不得来两壶好酒,就此踏空而去、举手捞月。”
燕奕歌面上的神色是和他一样的纯粹笑意,却又要多几分柔和。
他抬手帮易淮将方才飞到前头的头发顺到背后去,手却没有挪开,而是就势捧住了易淮的脸。
易淮的内力到底不是纯粹的铄金流石,脸还是多少有点被冷风吹得冰凉。
所以燕奕歌干脆用双手捂住了他的脸,低低道:“我们换个方式激动?”
易淮明知另一个自己心里的旖旎和眼底流淌的暧丨色,却非要故意勾唇一笑:“来走剑招?”
燕奕歌:“。”
他实在是拿仿佛吃了兴奋剂的自己没办法,尤其他现在也是同等的亢奋,甚至彼此的情绪交叠在一块,还变得更甚,都叫易淮——无论是哪个易淮——的理智有点被情绪支配,在将要下线的边缘摇摇欲坠。
易淮其实也知道,他就算再激动也不应该如此,也明白多半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情绪共通影响到了自己,可他并不反感这种失控的感觉。
因为是因为自己失控,因为此时此刻,易淮不想做个理智的人。
太多年了,他真的已经放弃了。
可就是放弃后突然抓住了希望,甚至直接得到了,才显得那么惊喜。
那种喜悦,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
燕奕歌自然也是同样的心情,所以他在无奈过后,干脆利落地道:“来。”
他们落地,燕奕歌折了树枝,将薄柳丢给了易淮,眸中的兴奋没有压或藏半分:“来点彩头?”
易淮也正有此意:“输的那方今晚绑个手。”
燕奕歌舔了下唇,神色在刹那间就变了:“阿淮,那你今晚可别闹脾气。”
易淮轻嗤,他就知道自己会说这话。
他用大拇指将薄柳推出一寸:“赛前垃圾话就没必要与自己说了吧。”
他微抬下颌,眉宇飞扬,明明是二十九岁的年纪了,却因为那张脸长得偏小,无端生出几分少年意气,狷狂肆意,令人心动:“再说你现在手里没有剑,谁输谁赢还不好说。”
——这是真的。
他们只是过招,又不是下杀手,有很多招式都会按下,没了真剑,也不会真较劲,那么胜负就难料了。
甚至一开始,比起过招,更像是在调情。
他们彼此都熟知对方会怎么应对每一个招式,即便心算推演可以在出招的刹那算到往后十几步、几十步,也不能改变什么。因为这种算到是相互的。
所以易淮和燕奕歌都干脆放弃了算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哪方出招哪方就挡招。
一直到他们把自己研究出来的能出的剑招全部出完了,易淮就骤然变势。
他拧手腕的刹那,燕奕歌就意识到了他要用什么招——那套没有名字,莫报秋演练过的刀法。
这刀法哪怕是莫报秋用着都有几分玄妙,又有配套的内功心法一起,易淮根本没收着力,在最后一挥时,到底还是砍断了燕奕歌手里的树枝。
燕奕歌微顿,也没有输了的懊恼和羞愤:“…这刀法你用着感觉有些不一样。”
那日看过后,燕奕歌就在院中用薄柳试了试,除了快了许多,有点像是魅影一般,其实也没什么其他的特殊,燕奕歌自己动作时,脑海里就已经能够脑补出破解之法。
但易淮用起来,又有几分不一样。
易淮勾起唇,也没急着说你输了:“我也觉得。”
他又拿着薄柳挥了几下,是那套无名刀法的起势招:“我自己出招时都能够感觉到我体内的内力都跟着一块儿在动,但不是那种暴动的感觉……”
易淮本来还在想要如何说明,但对上燕奕歌的眼睛时,又想起自己跟自己,没必要解释。
燕奕歌能够感受到他的感受。
燕奕歌朝易淮走了两步,离他更近,同时也是用手圈住了他的手腕。
易淮知道他要做什么,便没有动,任由他在自己体内查探。
片刻后,燕奕歌若有所思:“看样子一开始以为这套刀法只是丢出来打烟雾弹的也不尽然。”
那日在江武,只怕有不少人也看清楚了这套刀法,至少叶斓也肯定看明白了。
可就算是他们学了去又如何?
它真正的玄妙还是得靠成套的内功心法才能发挥出来。
易淮将薄柳收进鞘中:我感觉我每日都得练一练这刀法了,看看能不能悟出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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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呢喃:“要不我弄把刀,薄柳和缠丝绕就还是你用。”
毕竟接受刀法衣钵的是他这个易淮,并不是另一个易淮。
燕奕歌也没说不,就是意味不明地问了句:“你要用苗刀吗?”
因为玩《青云上》,所以易淮对这些冷兵器也有所了解。
苗刀有两种尺寸,刀身修长,一把五尺,一把三尺七寸,可单双手变换使用,还有刀与枪两种兵器的特点。
易淮也见过游戏内有人用苗刀,主要是靠腰背整体力量,辗转连击,凌厉又迅速,刀随人转,势如破竹,很是帅气亮眼,杀伤力也很大。
但现在这种情况,怕是只有游戏账号那具身体才用得了苗刀。
毕竟易淮的力气完全是靠内力撑出来的,他也没有那般好的腰腹力量。
更重要的是,就算苗刀刀身修长,也架不住五尺又一米六左右,重得很。
易淮平日拎着缠丝绕都有点嫌沉。
“……干嘛。”
易淮也心知肚明自己用不了——至少暂时用不了苗刀,但还是会为燕奕歌这话故意装作生气:“瞧不起我?”
燕奕歌低笑,捧起他的脸,在那双故作凌厉的桃花眼上落下一吻,融化了冰雪:“阿淮,你这样好可爱。”
易淮:“……别以为转移话题就没事了。”
燕奕歌扬眉看他,易淮轻啧了声,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襟,直接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