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毫无背景毫无能力的普通老百姓根本就不会往这个大门里边迈步。
这座楼就是一个普通人和上层人的具体在世俗世界里的界线。摘星楼两边的妓院也是同样的功能。
靠着这座楼和两个妓院挣钱只是一方面，恰好能够掩盖另一个重要的功能，就是结识所有重要的人物，结识在这个国家这个社会重要关系节点的关键人物。
而有用的信息，通常都在这个地方汇聚。
普通老百姓怎么懂这些？一般的江湖中人怎么能够明白这些道理？
只有在用心经营权谋政治的人才能够明白其中的关键与妙处。
柳娟娟大大方方站起来，站到摘星楼大门一侧，弯腰，虚引：“请。”
那个中年掌柜早早进去安排布置。在摘星楼的五楼的东北侧，能够看到皇宫和朝阳的那一角，有八间布置非常豪华的包间。门一关，完全隔音。
上楼是单独的楼梯，楼梯与另一边只服务于普通有钱人的每层二十张桌子的大厅与十二个包间的楼梯一样宽大。
这边的所有服务人员，全是精挑细选的伶俐人儿，都年轻且长得标志，打扮得非常高贵而有气质。
让这样的人来为贵客服务，那自然效果大大的不同。
话又说回来，这个京城之地，藏龙卧虎之人太多，明面上的官家财主也多如牛毛。
这边的红楼，绝对是为顶级贵宾服务的。
重要的是，这一边的服务并不针对单纯的有钱人开放，只针对官员和有势力的人物以及极为有潜力的人物或者被摘星楼主人需要打探消息的人开放。
这种开放的标准全部在于柳娟娟的掌控。这半边楼的作用，重在服务，而不在挣钱。
这种服务所挣的钱虽然比另一半面积更大的楼挣得更多，但是更为有价值的是通过这边所获得的信息，所建立的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所接触的人物，人脉。这些是数十倍于挣钱的价值。
这边的楼即便是没有客人，宁愿空着，也不对单纯只是有点财富的土豪开放，宁愿让一帮精英服务人员呆着待命。
莱丽在前，马大超抱着王子在后，他们虽然衣服并不是特别华丽干净，甚至有点风尘仆仆的感觉，但总让柳娟娟觉得这一女一男还有这个孩子不同凡响。
特别是那个长得挺俊的小男孩，太可爱了，真想捏捏他的脸蛋。
柳娟娟天天接触的都是一些权谋狡诈之辈，对这种小孩子天然就有一种喜爱亲近之感。
再加上她的性格可柔可刚，且年龄也到了十七岁，正是一个女人母性开始萌芽状态。
爱小孩，这不是女人的天性么。无论多么优秀，这一点上也不例外。
但是，她又清楚明白这个小孩子比那个女人要更为尊贵，而抱着他的那个男子，孔武有力，隐约有军旅生涯的味道，还不是一般的小兵。
马大超一只手抱着王子，背对着外边看热闹的众人，另一只手垂在身侧给人群中隐匿的十三兄弟做了个手势。
兄弟们自然知晓守在楼下各个地点且不让人注意。
吃货反倒成了一个局外人，不知道是跟上去还是逃离是非之地。大家好像都把他忘了。
他突然觉得只剩根骨头的油腻玩意儿没有意思。
在楼前不远处找了个街边的石礅坐下，他觉得自己应该等带小孩的女人从楼里出来，给人道个谢。
自己虽然是好吃懒做，但并不代表自己不懂得感恩。
不管她为什么替自己出头，但一句真心的感谢却是必须好好来说的，等一天也是应该的。
小王子坐在马大超的臂弯里，走过一层又一层。这种感觉从所未有。
因为在皇宫里，除了莱丽阿姨和妈妈，还真没有其他任何人抱过自己，再加上在皇宫里所有的宫殿虽然宏大精致而金壁辉煌地威严，却从来没有一层又一层的高楼。
这种上楼梯的感觉都是从所未有的新奇。
他想着，将来自己是不是要造一座天下最高的楼。这楼五层，我修一百层的如何？
这个世界能够修到一百层这么高吗？好像从自己看的无数的书籍中也没有这样的记载。
不得不说，小孩子的心性是和大人不一样的。虽然他已经学到了无数的知识，也具有了一定的做事能力，但是，心性儿，天生的还是一个小孩子，这一点并没有完全改变。
只要不是做正事儿，他就是会对一切自己所有没有见到过没有经历过的事情非常感兴趣。
这些感兴趣的事也许和他的人生伟业完全不相干。
但是对于王子本身来说，这些与伟业不相干的事儿才是他人生的重要部分，而所谓的伟业，却只是自然而然的事，并不是多了不起的事。
从理论上来说，谁站在他的这个位置，也有可能做得到。
柳娟娟把她们引到第五层第一包间中坐下，上了好茶，排了七八个点心。也侧身坐下，两个漂亮服务员安静的手放在身前站在门后。
莱丽在宫中一直都是伺候人的工作，出宫来，身份转变，自然而然就有了凉妃在宫中的那种形态气度，模拟起来没有一点儿生涩。
这种感觉真的很爽。
莱丽也不客气：“认识一下，小姐贵姓？”
柳娟娟站起来福了一福：“姐姐，小妹免贵姓柳，贱名娟娟。姐姐可是京城哪位大人府里的，恕妹妹眼拙，并未见过。”
莱丽露齿一笑：“客套话我就不说啦，我们三人，并非京城哪位大人府里的。只是从来没有到过京城，到处走走。”
“走到此处，看这摘星楼如此气派，只是想上来看看。到楼下，见那个吃货有点与我故人相似，打算问问，他又惹祸不大，准备替他了结了。没有别的心思。”
“既然妹妹看得起我们三人，招待如此周道，也罢，我就想问问，这样的包间，一天需要多少费用？”
柳娟娟伸出一个手指：“一千两白银。我也不瞒姐姐，这边的包间，并不是有钱就能够来的。”
“要么是京城的达官贵人，要么是江湖中顶尖的好手或者各派掌门师傅才能够进来的。”
“小女子主要负责这一块。今天见姐姐一手好本领，绝对超凡入圣，有心结识。敢问姐姐，是何门派。下次遇到姐姐师尊长辈，小妹也好不缺了礼数，定当用心招待。”
“你叫我莱丽就好。因为没有来过京城，所以，不知道京城深浅，多有得罪，还望见谅，我们来自小地方，不说也罢。”
“只是既然妹妹把我们领到了这等好地方，我们自然要享受一番，你看，就这间包间，我们订下来，先上几个小菜。”
“我们坐上一阵子，等等我们的朋友。我们的朋友说不准是你们的熟客也不一定。如何？”
莱丽把一千两银票推在桌子上，柳娟娟一摆头，门边两个待女过来一个把银票双手收走。
柳娟娟起身福了一福：“姐姐请，小妹先去准备，这两个待女我带出去，只要需要，尽管开门吩附。这门一关，这屋里边谈论的所有事情都不会传递到外边。这是摘星楼生意核心所在。”
柳娟娟风姿缭绕地出去，不得不说这个女人与人相处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十八王子推了一张椅子到窗前，站上去，窗外的高度以及楼下街道上渺小的繁忙人群，让小王子有一种具体的高高在上的感觉。
有风从窗户吹进来，既凉爽也有欲乘风而起的感觉，小王子想到的是一尘先生教的一息跑，如果自己退到包间的门那里，全力跑出，踩椅子，再点桌子、踏窗沿、纵身而出，展双臂，当可以越过下边的街道、街道那边的商铺，也许能够掉到那些商铺后边的未名湖里。
只是这么高，纵有这样的能力，也是没有这样的胆量。从小，自己还没有站到这样的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