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尘先生从第五天井的窗子穿出来的那一刻已经判明了局势。而自己越镇定,越无所畏惧,就越能够达到目的。
陈杰邦正准备开心,因为巨刀马上就要切到走来的这个可能是一尘的人肚子上,他还没有闪避。哼,当我棒槌是小儿玩具么?
手上迅速加力,一往无前。
一尘先生等的就是他这一往无前的气势。
因为,他早就看到了这一推的两记后手,但只要他把一推的招式使老一点点,那机会就来了。
只见一尘身材一长,极像是要纵身而起的样子,却突然更加迅速地往下一缩,就像是一个假人,突然就从陈杰邦前推的巨刀下挤过,还了他一肘,这一肘要给实了,这丑人刀必丢,还得岔气儿。
好陈杰邦,马弓步使力,斜向往上一跳,避开这一肘,双手回拉,巨刀从腋下往后倒转插了回来,这一近身刀法,还得端的是凌利悍勇。
一尘先生那一肘原是虚招,因为他毕竟不是和这货比狠,而是为了救人。
起肘是假,却是更加快速地提起地下的兄弟往前冲了半步,让过身后的巨刀。
前边那个双钩一前一后像是两个大虾的钳子左右划过来,尽是招呼的自己提人的右手。
背剑人的那柄长剑,无风自动,从背上跳到他手上,直直伸过来,没有任何花巧,直刺半腰。
这个时候,一尘先生完全就是死局。
但是,他是一个不顾身份的人,自己把自己迅速绊倒。
这和被人打倒和自己不注意倒下可是完全不同的效果,就像是装了机括似的,突然从站立状态改为滚在地上,左手运气插入青砖铺就的地面,捞了一块嵌在地下的青砖,不管不顾地往那个背负着双手的年青人掷去。
这一掷,电光火石。那个双手拢在袖中的胖子立马回身挤了一下气度不凡的青年,右手举出一个乌漆麻黑的锤子,照着砖头就给了一下,粉碎的砖屑四处飞射。
而一尘先生滚倒在地之后竟然使出一招非常丑陋流氓的蛇行功夫,拖着那个受伤的人又从陈杰邦的胯下游了过去,还准备偷桃。
陈杰邦气得哇哇大叫。跳得更高,躲得更远。不带这样玩的。这都是高手,使出这种下三滥的功夫,也没谁了。
不过,一尘先生只管把人救了出来。这几下,显的不是功夫,而是胆量和智慧。
从胆量和智慧上来说,自己绝对是压了这些人一头。真要单打独斗,这个使巨刀的,完全不是对手。虽然他功夫高,武功强,但脑子笨,必败无疑。
马大超迅速跟到一尘先生身后接走那个吐血的兄弟,带着自己的其它十二个神行者兄弟退到第二天井,按排人往后边退走,留了四个个人守在门两侧,抱着强弩,每弩虽只三箭,但关键时刻,必然能够给一尘先生谋得机会。
又让两个兄弟去安排那些杂役,退到第五天井。今天这个阵势,看来不能够善了。重点是他还派了一个人从第五天井后边越墙而走,去象山别院找十八小王子。
一尘先生站在那里,却是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这突兀几下,主要是那使剑的,直直一剑过来,剑虽未中,但剑上带的真气却是撞到了自己的的脸颊上。
本来是自己腰的,只是自己迅速倒下的时候,那脸颊正好在那个位置,剑气只是擦上了。但擦上就得出血。不败境的招数,那可不是轻的。
陈杰邦好色嗜杀。但这个人还是看得到风头。这个与他只交手一合半的人不是好相与的。
他虽哇哇乱叫,却并不往后再寻一尘先生纠缠。提着巨刀还是护在身前,直管往前闯去,若是雪洛埋伏在里边,想来,自己完全挡得住,小心就行。
至于后边的这个难缠的家伙,留给吴哲城与李泽胜,这两人功夫最是难缠,联手起来,留下不败境的人半个时辰没有问题。
王博浩护着太子殿下,后边还有六十来个二等高手,这王府还不手到擒来?
太子殿下的主意是完全不错的。只是没有想到一尘先生一个人就能够在这种绝不可能之下救得一人回去。还差点用砖头射伤太子。
后边三人自然慎重对之,没有人敢小视这个瘦高的书生模样的人。
李泽胜那把长剑一击得功,虽小,但完全有作用,只要对面的人不是无敌境界,李泽胜自信凭手中长剑完全可以挡住他。
更何况还有最是操蛋专割人腿脚的吴哲城,毫无疑问,这个两手空空的汉子,虽然站在那里的确让人佩服他的英雄了得,但必栽在我们的手上。
太子殿下在王博浩的一靠中后退了三步,身后抢上七八个二等高手,把他护个严严实实。毫无风险可言了。
一尘先生此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跳远离开自己的抱巨刀者并不回来与自己纠缠,直往第二天井扑去。自己追之不及,只望马大超安排妥当,人员撤离得迅速。又身前使双钩的如云似雾的钩法,眨眼之间往自己足下攻了三四十余下,动作幅度不大,但是滴水不漏,不退,那就必然要被他钩住。
只是那使长剑的,又从侧方只是刺,刺刺是枪法,并无剑招,也无剑气,极其怪异。面对这两人,一尘先生束手无策,逃之不得。完全陷入极限的闪避状态,落入下风。
当然,他闪避之间,双足踢得地下砖石乱飞,完全像是没有目的的在四下飞射。只是使长剑的李泽胜暗自赞叹此人心性之敏捷,这一不入流的手段,却使自己无法使出抹削砍挑的手段来。因为任意一个砖头击打在自己的剑身上,自己的这神鬼莫测的剑法就被破了。
在不败境界的高手而言,击中剑身,什么宝剑也废了。
但不断地直刺,却是避开这些无规则乱射砖石的最有效招数,只是刺来刺去,一来一回,很是别扭,再也刺之不着了。
吴哲城两把钩使得烟尘四起,但他分明感觉到这个叫一尘的在闪避的过程中,不仅不断地踢出砖石,还有四至五次,差点踩住自己的钩。
一旦踩住,这个滑溜的家伙肯定要阴自己一下子。没有办法,他还得把真气灌注在双沟上,不求功,但求不要自己着一家伙。
一尘先生虽然花了许多心思在自己的脚下,其实险之又险,他空着双手不使的根本原因不是他觉得自己真的能够击败这两个人,完全没有这个可能。
自己只是能够给马大超们争取四五息的逃跑功夫。然后他的双臂将使出这些人前所未见的逃命功夫,一去不复返。
当然,这一切都要表现得举重若轻,能够以无畏的姿态唬住这几个大叔级别的老滑头。
毕竟,这几个大叔并不是来拼命的,他们只是拿了钱来替太子殿下办事出力的。
真要拼命,那个使巨刀的就不会直冲里边去,而是会绕回来砍自己。
以一敌三,根本就没有可能胜算。自己只有溜之大吉。
再说陈杰邦接近第二天井,马大超安排的四个神行者每人冲着这个杀气腾腾的人一瞬间把弩上的箭都放了,不管射着没有射着,往第三天井就全力腾挪飞奔。
陈杰邦展开怀中抱的巨刀,在身前晃了四晃,挡住所有箭只,以刀为盾,抢进门去,只见四人飞奔而走。
他是有力使不上,有气不能出,不能建功。恶从胆边生,双手抱着巨刀,人转一圈,那刀直往逃在最后的一人脱手砍去,电光火石,那人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