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能量风暴逐渐平息,视线恢复。
傲晴呆呆的看着场上的画面,整个人如坠冰窟,身体因为恐惧忍不住颤抖。
揭开帷幕,仅剩的那点侥幸散去。
江宇,真的死了。
孙祁手持长剑傲然站在擂台中间,双眸血红,比台下观战的尸将戾气更盛。
剑身插在江宇左胸,将其死死钉在地上。
少年胸膛空洞,能清晰看到心脏被能量击碎,感受不到任何生机。
孙祁狞笑着拔出长剑,能量再次爆开,脚下破破烂烂的尸体炸的粉碎,尸骨无存。
比斗结束。
嬴阴曼发了疯的冲向擂台,也只是能离得近些,看得清楚些。
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改变不了。
女孩回头,看向父皇的眼眸血红,戾气完全浸染心神。
蒙恬迟疑半秒,直接冲破护盾闪身到擂台上。
没有护住江宇性命,斩杀孙祁多少可以将功补过,陛下震怒,惩罚会轻些。
他自认反应足够快,还是被白起抢先一步。
两人实力相当,蒙恬知道,孙祁的命算是保住了。
彼此的出身不是秘密。
噗!
白起手中长枪贯穿孙祁丹田,将其高高挑起,鲜血顺着枪杆滴落。
蒙恬停下了脚步,看向白起的眼神不自禁冷了几分。
杀神就是杀神,看来同门情谊在他心中没什么分量。
没错,他们是尸将,但九阶首领级尸将不是低级丧尸,他们有近乎完整的灵智。
有记忆,有情感。
嬴阴曼一步一步走下擂台,走到始皇帝身前。
整个人浸泡在浓郁血雾之中,戾气凝为实质,她想要一个真相。
她从未想过孙祁真的敢杀人,敢杀她嬴阴曼选中的夫婿。
更没想过,江宇连全尸都保不住。
她想到的最坏结局,也不过是鸩酒赐死。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碎掉的尸体转化成有灵智的丧尸,整个过程要经历怎样的痛苦。
一遍遍搅碎,一遍遍重组,生不如死。
这不合理!
孙祁不会不知道,江宇身死,兵家会被彻底抹除,她能做到。
父皇不会不知道,尸体破碎,重塑的尸将会保留怎样的怨恨,怎样的执念。
永生永世不会消散。
“父皇!”
“为什么?!!”
始皇帝看了女儿一眼,脸上露出意外悲痛的表情,深深叹了口气。
不知真假。
抬起手,对着白起做了一个斩落的动作。
白起会意,没有丝毫犹豫,收枪将孙祁扔在地上,反手将其斩杀。
轰!
狂暴能量将青石板卷起,尘土飞扬,白起愣了下,不记得自已用了如此重的力道。
而且,孙祁身体里爆开的能量也不是尸将独有的混乱气息。
与之相比,更像是兵家传承的铁血风格。
或许演武场地面原本就脆弱,或许爆开的是孙祁体内残存的能量。
小事而已,没人会刻意关注。
嬴阴曼不说话,拉着父皇的衣袖不放手,眼眸血红。
“父皇,是不是你的旨意?”
“告诉我真相。”
始皇帝转过头,冷冷的看着女儿,表情没有丝毫波动。
“你是在质问朕?”
“质问你的父皇?”
“这不是为人臣子,为人子女该有的态度,退下!”
嬴阴曼一步不退,没有跪也没有低头,只是失望的松开了手。
梦醒了,便不想在握着那片衣袖。
阿房赶紧抱住嬴阴曼,试图将她带走,始皇帝身上的戾气死丫头看不见吗?
发疯的尸将可没有理智!
江宇死都死了,知道真相又能如何?
与其惹怒始皇帝,不如节省时间去完成尸将转化,等血肉能量散尽,连丧尸都捞不着。
有,哪怕差点意思,总好过没有。
嬴阴曼站着原地不动,将阿房狠狠推开,坦然面对父皇的暴怒。
“父皇,我想知道,是不是你授意孙祁斩杀江宇?”
“他说过他会用心做事,他说过会炼制成不死药,他说过会给我们吃不完的丹药。”
“你没有心吗?”
“为什么非要他变成尸将,变成和你一样的尸将?”
“为什么?!!”
始皇帝抬起胳膊,表情挣扎,眼眸时而混沌,时而清醒。
许久许久,还是放下了手臂,巴掌怎么也打不下去。
最后,手指点在嬴阴曼眉心之上,能量涌入,让她陷入沉睡。
“阿房,带曼儿下去,没有旨意,不得离开营帐半步。”
“禁足十日。”
阿房抱着昏死的小丫头,心疼的不知所措,却什么也做不了。
幽怨的看了始皇帝一眼。
“陛下,曼儿醒了以后我会好好劝劝她,做的干净些,别让她难受。”
“我相信不是你,我知道你对曼儿心有多软。”
简单两句话,始皇帝身上戾气平息大半,眼眸中稍稍清明。
沉默片刻,深深叹了口气。
“曼儿心中本就对我有恨意,我知道,以后恨意怕是会更多。”
“我总想着弥补,却又总是身不由已。”
“我发誓,从未授意孙祁斩杀江宇,更没想过毁他身体。”
“我说的话,曼儿怕是不会相信。”
他确实没有授意孙祁动手,他授意的是周铭飞、岳崇和白起。
他也确实没有让白起毁坏江宇身体,只让他斩下头颅,切口尽量整齐。
嗯——
始皇帝实话实说,不算说谎。
阿房不知道该说什么,信了他的话,微微屈身行礼后抱着嬴阴曼离开。
临走时看了一眼擂台,神色恍惚。
不知为何,她还是无法说服自已那个少年就这样死掉了,心里感觉有些可惜。
哎——
离开前,又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曼儿最近跟她聊天,十句有九句都是在聊江宇的趣事,她心中有了简单画像。
一个性格温暖,稍许贪玩的少年,不是好人,也算不得大奸大恶之徒。
与大多数男子一样,好色点,贪图享乐些,人之常情。
好好一个如意郎君,转眼间变成一具冰冷暴戾的尸将。
如此大的落差,小丫头怎么可能受得了,反正她自已是无法接受。
男人,真是没有一个能靠得住!
自已是不是应该主动做点什么,不要把所有期望寄托在一个尸将身上。
大多时间,他不是赵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