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香在口中炸开,暖意温暖了舌尖,像一团火一样往下坠,浸染了每一滴血液。他连喝了几口,顿时暖和太多了,周身舒适。 “好喝吗?”敬闲问他。 “嗯。”路迎酒点头。 敬闲又给他塞了一包小零食:“这个好不好吃?” 路迎酒笑了,心说这跟哄小孩子一样,嘴上还是回答道:“好吃。” 敬闲顿时眼睛一亮,隔了几秒钟,又说:“那你看,都过去这么几天了,你有没有开始喜欢我一点点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敬闲之意不在茶。 某种意义上来说,敬闲之意也在于酒……现在被他搂着的那个。 路迎酒冲他弯起眼睛一笑:“你猜。” 敬闲说:“那势必是有点喜欢的。” “唔,”路迎酒依旧笑眯眯的,“猜对了也不告诉你。” 敬闲见到他这么笑,心中又是小鹿撒欢,蹦蹦跳跳,恨不得当场再泡八十杯枸杞茶奉上。 可惜环境实在不好,路迎酒撇开敬闲的手,加快脚步,继续走到最前头去探路了。 又过了半小时,众人终于抵达了第10座亭子。 据叶枫所说,第10座亭子建的地方很好,是专门给拜山者歇息的。现在到了地方果然如此,亭子在山巅,下方一点点就是一汪山间湖泊,还有五间旧木屋子。 其中有一间木屋子坏了,半个屋顶都没了,屋里家具常年风吹日晒雨打,根本住不了人。还有一间屋子,墙壁上画着层层复杂的图案,是叶家的符纸,也不知道里头藏了什么东西。 剩下的三间,还算完好。 那几个主播为了探灵疗养院,带了一系列的东西,包括速食、零食、小罐头和手电筒、睡袋。 虽然匆忙逃出酒店时很多东西被落下了,但剩下的都能派上用场,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们分成了两批,一批人清理屋内,堵住漏水的地方,另一批人整理能吃、能用的东西。 雨已经很小了,只有一点点毛毛细雨。 也不知道是不是好征兆。 路迎酒见那几个主播没问题了,敬闲也不知道自己在捣鼓什么,就又过去找叶枫。 叶枫正蹲在有符纸的木屋前研究,口中喃喃说着什么。 路迎酒站到他身边,问:“解得开?” “解得开,很简单。”叶枫回答,“这些符纸都是我熟悉的,而且年代久远了,没有人维护,都褪色了很多,效果远远没有当年那么厉害了。” 他又是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翻,手上甩出去几张符纸,贴在木屋门口。 几秒钟之后,伴随着“吱呀——”一声,木屋门自己打开了。 陈腐的味道扑面而来,非常刺鼻。叶枫用袖子捂住鼻子,快步走了进去。 路迎酒心想,虽然叶枫表面上看起来已经没什么了,他的一举一动还是带着焦躁的。 想必因为叶德庸和张念云的事情,他还是心烦意乱。 果然,叶枫一进去就开始四处翻找。 这屋子里有一张小床,还有好几个柜子,书架上放了书。 那些书本因为潮气基本上全坏了,一碰就会散架。叶枫快速扫过几眼,说:“这些应该都是二爷看过的书。这里应该是他私人的一个小屋子。” 他的手抚过床头,又拿起了床头柜上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正是叶德庸和张念云。 他们并肩站在疗养院的天台,身后是连绵的树海,一轮巨大的朝阳正从绿海中升起,迸发出的光线,晕染出漂亮的橙红云海。 张念云穿着一条简单的裙子,笑得很好看,别有一番风韵。叶德庸面对镜头的表情还是不咸不淡,可是眼中也带着笑意。 叶枫轻轻抹去那两人脸上的灰,说:“你知道吗,之前所有人,都以为我二爷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了。” 他叹了口气:“他脾气古怪,又一心喜欢驱鬼,对着绝世大美女连眼神都不多给一个。他就这样一直单身到了五十多岁,突然有一天,遇见了二奶奶。那叫一个一见如故,几乎惊呆了所有人。” 叶枫继续说:“他们具体是怎么遇见了,又发生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真的特别好,明明是两个上了年纪的人了,还跟小情侣一样黏在一起。我二奶奶去世后,他确实是消沉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路迎酒沉默了一会,问:“所以你觉得,他是会为了爱情,牺牲自己原则的人吗?” “……我不知道。”叶枫苦笑,“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在今天之前,我是坚定不移地相信他的,但现在我不知道了。” “毕竟,”他的指尖再次摩挲过相片,“我没有过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不懂什么一见钟情,也不懂什么生随死殉,当然不知道为爱人能做出什么事情。或许,我也从没有真正懂过二爷吧。”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闻到了隔壁隐隐传来食物的香气。 闻起来像是方便面和香肠。 看来那几个主播总算是有进展了。 叶枫深深地叹了口气:“不过,假设他真的靠牺牲疗养院,向蛛母许愿,换回二奶奶,那我二奶奶怎么今天还是这个样子?” 张念云估计还在哪个山头爬呢。 指不定他们继续走,走着走着还能撞见她。 “你也知道的,”路迎酒说,“向鬼神许愿的风险非常大,十有八九,最后的结果和你想象的完全不同。或许蛛母确实是带回了张念云,只是一个疯疯癫癫、似人似鬼的张念云。” “……对,你说的是对的。”叶枫便不住叹气,“生死之间,哪里是那么容易横跨的。” 他又摸了摸腰包。 摸到了钥匙的轮廓。 这次逃亡,他把二爷的遗物全都带上了,包括小纸条,古铜色钥匙,和小鳄鱼玩偶。 纸条上的数字在疗养院用过了,玩偶的骨灰,他们也有了猜测。 就是钥匙不知道有什么用——叶枫拍照给了家里人看,但是没有人知道它能开什么锁。 本来叶枫在这间屋子里,想找找有没有对应的锁。 但毕竟只是猜测,他没看到任何能开东西。 叶枫刚打算出去,突然听见路迎酒说:“这床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叶枫一愣,然后和路迎酒合力搬开了那张床。 一阵乱飞的灰尘中,床被挪到了旁边。床底的最尽头果然有个小小的拉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路迎酒上手,有些费劲才把门给拉开了。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木质楼梯。 拿手电筒的光往下一照,又是一个小小的房间,有床有书柜有书桌,甚至还有个小衣柜。 两人对视一眼,叶枫率先打着手电筒,从楼梯下去了。 楼梯在脚下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令人不安,但到底还是支撑住了两个男人的体重。 去到底下一看,从床单颜色、书桌上的头绳、衣柜的裙子和抽屉里的各种首饰耳环来看,明显是女性住的地方。 路迎酒说:“你二爷和二奶奶还分房睡啊?” 叶枫也是讶异:“我也不知道啥情况。不过我二爷呼噜声确实很大……我在他身边就睡不着觉,或者说,我觉得任何人都不可能睡得好。” 路迎酒:“……” 这理由倒是没办法反驳。 这小房间没什么特别之处。 本来就是临时歇脚的地方,没有过多的个人用品。 除了衣柜的衣衫之下,好像埋着什么东西。 路迎酒伸手抚过衣衫时,察觉到了异物感。 他伸手去摸,指尖碰到了某种金属物,体积还不小。他就和叶枫讲了一声,把衣服全都拿出来,暂时堆在床上。 等衣服都清出来,这回,底下的东西终于露了出来。 那是个巨大的……长方形铁盒子? 铁盒子被一把巨大的锁给锁住了,那锁非常大,和整个箱子的体积格格不入。 路迎酒伸手,用指骨在箱子上头敲了敲,传来了比较空的“咚咚”声。 “这是啥玩意啊?”叶枫满头雾水。 路迎酒说:“总不可能是你二奶奶的私房钱吧。” “不可能不可能。”叶枫断然否决,“她哪里有必要搞私房钱,我二爷的钱都全是她的,每个月还得向她要生活费呢。” 路迎酒又看了看那个巨大的锁。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叶枫,你把钥匙拿出来看看。你爷爷遗物里的那个。” 叶枫闻言也是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了,立马手忙脚乱把钥匙取出。 钥匙比他手掌还长一点,沉甸甸的。 他尝试把钥匙放进锁孔里—— 真的插进去了。 路迎酒和叶枫对视了一眼。 本来他们猜测,钥匙应该是对应一扇非常大的门,没想到就这么个其貌不扬的小箱子。 叶枫紧紧抓着钥匙,咽了口口水。 他的心跳得很快,手心几乎是微微发汗。 这应该是属于张念云的东西,他想,会不会和蛛母的事情有关?会不会告诉他们,究竟真相是什么? 他转动钥匙。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锁年代久远,他手上的触感非常沉,转动过程中很费力,他手背上都暴起了青筋。 “咔嚓——” 终于在某个瞬间后,锁被打开了。 叶枫上手卸掉那个锁,就手放在旁边。而路迎酒伸手摸了摸锁,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