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漾从三皇子身后退开,冲着太后行了一个大礼,语气不卑不亢:“臣女萧明珂,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上下打量着池漾,因为先入为主的原因,太后对池漾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不管怎么说,池漾当初都是丞相府的嫡女,无论是从身份上来看还是从气度上来看,都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这个样子的池漾给人的感觉的确也不错,但是和那种大家族里培养出来的名门贵女还是差了许多的,毕竟没有哪家教养出来的女儿能够在皇宫里就直接和郡主动手,还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
而且……
太后哼了一声。
她觉得这个萧明珂现在这个态度,是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太后没有让池漾平身,池漾自然就只能保持着跪在那里的动作不动。
三皇子眉头轻蹙,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容贵妃在这个时候开口:“谨言,这段时间你跟萧小姐倒是常有来往,不知道谨言你觉得萧小姐怎么样?”
容贵妃这话一说,太后眉头顿时就是一皱。
谨言和这个萧明珂男未婚女未嫁的,容贵妃好端端地问出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太后不悦地看了容贵妃一眼。
三皇子抬眸看向容贵妃,一张精致俊美的脸上挂着清浅的笑意:“萧小姐自当是极好的。”
“……”qula.org 苹果小说网
看着三皇子脸上的笑容,太后只觉得心都更住了。
永安郡主的脸色更是难看。
一个未婚的男子,当着自己长辈的面子对一个女子做出如此的评价,这就相当于告诉所有的人,这女子他是喜欢的。
三哥真的喜欢萧明珂?
池漾接受了萧明珂所有的记忆,自然也知道三皇子说出的话代表了什么,不过这会儿她的脸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毕竟按照她的计划,等到三皇子的双腿痊愈之后,她就会按照计划嫁给三皇子,纠正这个世界被改编的轨迹,让这具身体坐上那个母仪天下的位置。
所以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情况于她而言,都没有什么坏处。
三皇子这个时候看向了太后,嗓音轻轻,玩笑般的口吻:“皇祖母今日召见萧小姐,应该不止是为了孙儿的事情吧?难道皇祖母就打算让萧小姐一直就这么跪着?”
太后听到三皇子这话,知道自己不能再装下去了,虽然心里还是想替永安郡主出气,但是不管怎么说,她都不能让三皇子为难。
太后当下就摆摆手:“行了,你也别跪着了,快些起来吧。”
这话明显是对池漾说的。
“谢过太后娘娘。”池漾谢过太后之后起了身,依旧是不卑不亢的语气。
这样的池漾,让太后多看了一眼,但也只是一眼。
太后的视线落在池漾的身上,语气很是不悦:“萧明珂,哀家问你,昨日你在大街上公然对永安郡主动手,是也不是?”
开始了。
所有人都正襟危坐,视线全都都落在池漾的身上。
今日太后把萧明珂叫过来,为的不就是这点事儿吗?
她们倒是要看看,萧明珂要怎么应对!
永安郡主脸上闪过得意。
萧明珂出身比她好又怎么样?她在太后护着,萧明珂有什么?在太后面前不还是得乖乖地认错?
就是不知道三哥……
永安郡主忍不住朝着三皇子看过去,却见三皇子眸光柔和地看着池漾,仿佛他的眼里只能够容纳她一个人一眼。
永安郡主瞬间就咬了咬牙。
就算有三哥,这个萧明珂今天也得给她道歉!
“公然对永安郡主动手?”在这个时候,池漾开口了,她眉眼间带着疑惑,语气也是一副听不懂的语气,“太后娘娘,昨日臣女按照和三皇子的约定去他的府上,却不想半路被人拦了车,臣女不想耽误了和三皇子见面的时间,无奈之下才动手的。”
“臣女动手的时候,并不知道那人就是永安郡主啊。”
“……”
狡辩!
这简直就是狡辩!
永安郡主拍案而起:“萧明珂!你胡说八道!你动手的时候明明知道是本郡主!”
池漾眉眼淡淡:“当日臣女连马车都没有下,如何知道您就是永安郡主?而且臣女与郡主之前素未谋面,郡主为何无缘无故地来拦三皇子府上来接臣女的马车?”
“臣女好好的在马车里待着,莫名其妙就要被人打了,莫不是还不能还手?”
“……”
为什么拦你心里不清楚?
这是能说的吗?
永安郡主被池漾气的脸色涨红,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三皇子知道池漾能够处理好,所以刚才并没有帮池漾说什么的意思,见到池漾这么说,三皇子的唇角忍不住翘了翘。
果然是个得理不饶人的。
容贵妃却是在这个时候开口,她张嘴就是要给池漾定罪:“可是不管怎么样,你都伤到了永安郡主,萧明珂,这个罪名,你认是不认?”
池漾抬眉对上了容贵妃的视线,她的嗓音也是很淡的:“臣女为何要认罪?永安郡主伤人在先,臣女不过是不想受伤,无奈之下才动的手,如果这样也能够给臣女定罪的话,是不是太过于草率了?”
“再者,大夏国以武立国,永安郡主不是臣女的对手,也只能够说明她技不如人,为何要来定臣女的罪名?”
池漾就那么站在那里,脊背挺直,语气淡漠:“容贵妃您为何要这么着急给臣女定罪?臣女自认为并没有做错什么。”
“……”
“油嘴滑舌!”
容贵妃脸色沉了下去。
永安郡主和太后的脸色也都不好看。
“本王倒是觉得,萧小姐说的很有道理。”三皇子的声音淡淡地传来,“当时本王的护卫在场,永安郡主的确是不分青红皂白就直接跟萧小姐动手,萧小姐正当防卫,这有什么错?”
“永安郡主先跟萧小姐动手,技不如人输了之后却又来跟皇祖母您告状,想要让皇祖母您替她撑腰。”
三皇子的嗓音沉了下去,字字诛心:“永安郡主这样做,这是把皇家当成什么了?”
“蛮不讲理?”
“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处置忠臣的女儿?”
“若是今日真的按照永安郡主心里想的那样处置了萧小姐,不知道要寒了多少人的心!”
“……”
三皇子话说完,整个寿宁宫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鸦雀无声。
就连池漾都没有想到,三皇子会在这个时候这么替她说话,她垂眸看着三皇子那紧绷的五官。
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的确不赖,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在心头蔓延,让池漾有短暂的恍惚。
首先回过神来的是太后。
太后不赞同的视线落在三皇子的身上,语气也不太好:“谨言,你这话说的有些严重了,哀家的确是见不得永安受委屈,但是比较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对一个小姑娘下手。”
“她说她昨日不知道动手的是永安,所以失了分寸,哀家勉强相信她,毕竟不知者不罪,但是今日呢?”
太后拍了拍永安郡主的手,语气不咸不淡的:“今日她直接在宫里,当着那么多禁军的面公然对永安动手,甚至还说出那般以下犯上的话,哀家想要处置她,有什么不对?”
“倒是你谨言。”太后稍稍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失望在里面,“这么护着这个萧明珂,你可想过,萧明珂这样对待永安,如果不严惩,这件事情传出去了,对皇家的威严有多么大的损害?”
“到时,又会有多少人将皇家的威严放在眼里?”
“皇祖母,这件事情,您或许不应该听永安的片面之词。”三皇子的脸色丝毫没有变化,他语气轻轻地将今天的事情重新说了一遍,不加任何修饰。
“永安郡主这样咄咄逼人,反倒是萧小姐一开始并未下多么重的手,也没有说过分的话。”三皇子抬眸看向太后,“孙儿实在不知,萧小姐到底哪里做的过分了?”
太后的脸色很是不好看,她看向永安郡主,却恰巧对上了永安郡主那闪躲的目光。
看到这里,太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永安郡主肯定说谎了,谨言说的才是事实的真相,无论是昨天的事情还是今天的事情,都是永安郡主先动的手,都是永安郡主在步步紧逼。
萧明珂自始至终都没有主动招惹过永安郡主。
太后的脸上多少是有些挂不住的。
她今天把萧明珂喊到宫里来,本意就是为了给永安郡主撑腰,但是忽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倒是显得她像是那个欺负孩子的人了。
容贵妃轻咳一声,“谨言啊,你不用这么严肃,要本宫说,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儿,永安这孩子向来能闹腾,跟萧小姐动手想必也是闹着玩。”
“这两个孩子闹着玩嘛,难免就有些磕磕绊绊的时候,这种事情说开了就好了,如果非要追究,恐怕是会伤和气的。”
“不如这样,依照本宫来来看,不如让萧明珂和永安再比一场,无论输赢,这件事儿就都这么过去了,怎么样?”
池漾的眸色一片冰冷。
这个容贵妃,看她还真的是不顺眼。
刚才永安郡主为难她的时候,这个容贵妃是巴不得永安郡主能把她给吃了,现在轮到永安郡主落了下风,这件事在她嘴里就成了两个小孩子的玩闹,就想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太后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大夏国以武立国,用真本事打一架,总是有说服力的,虽然永安之前都没有在萧明珂的手上讨到便宜,但是只要这个萧明珂是个懂事的,就知道应该怎么做。
太后想着,先是看向了永安郡主:“永安,你觉得容贵妃的提议怎么样?”
永安郡主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
没有了。
而且永安郡主也知道自己之前的做法让太后不开心了,她心里十分清楚,自己想要继续在皇家待下去,还是得靠着太后。
所以现在容贵妃把台阶都给她铺好了,她肯定会顺着下的。
这么想着,永安郡主点点头:“永安觉得容贵妃的提议甚好,之前的确是我对萧小姐先出的手,是我的不对,不如就堂堂正正地打一场!”
闻言,太后那要看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她又看向了池漾,“不知道你这孩子觉得容贵妃的提议怎么样?”
太后只是询问一下,因为在她看来,池漾是根本就没有选择权与决定权的,只要自己和永安答应了,池漾就是愿意也得比,不愿意也得比。
三皇子看得很明白,他的眸色有些冷,手紧紧地攥在一起。
池漾心里也很明白,她察觉到了三皇子的情绪波动,并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她对上太后的凤眸,嗓音很轻:“容贵妃娘娘的注意的确是不错,但是太后娘娘,臣女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
太后没想到池漾会这么说,脸色当即就沉了沉。
一般这种话后面跟着的,都不会是什么好话。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太后只能维持着自己的威严:“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那臣女就直接说了。”池漾等的就是这句话,并且根本没有客气的意思,直接就道,“之前永安郡主两次不分青红皂白就想对臣女动手,虽然都被臣女给化解了,但是臣女心里依然是不服气的。”
“臣女愿意堂堂正正地和永安郡主比试一次,但是臣女有一个条件。”
池漾说着顿了顿,视线不疾不徐地从永安郡主身上掠过,最后对上太后的双眼,嗓音淡淡:“臣女如果能够赢了永安郡主,臣女希望永安郡主能够向臣女道歉。”
池漾说的话掷地有声。
“……”
在场的人除了三皇子脸上还带着笑容,其他的人脸色都变了。
这个萧明珂,怎么敢这么跟太后叫板?
刚刚容贵妃说的话是给永安郡主台阶下不错,但又何尝不是在给她台阶下?
这人怎么如此不知好歹?
非得让太后动怒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