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池漾这话一出,太子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冷冷地瞪着池漾,“你竟然敢污蔑本宫,你知不知道这是要掉脑袋的!”
嘴上这么说着,太子的心里很是慌乱,沾着毒药的手指都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怎么会?
为什么?
为什么他买到的毒药偏偏是这个人制作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他给父皇下毒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
老三的命是真的好啊,本来他以为老天是在帮他,没想到现在连老天都不站在他这边!
太子的脸色很是难看,他的脸上有惊慌,有慌乱,视线也有些躲闪,但偏偏没有被人污蔑的愤怒。
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
看到太子这样的反应,心里就已经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池漾的嗓音淡淡:“这只是合理的怀疑而已,就像太子殿下您刚才和萧相怀疑三皇子殿下一样,刚才三皇子殿下没有任何退让,是因为他知道草民是无辜的,现在太子殿下您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说着,池漾顿了顿,面具下的双眸似笑非笑地朝着太子看了过去:“还是说,太子殿下因为自己曾经做了什么,所以现在心虚了?”
“……”
大殿上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个大夫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她现在说的话不就是明晃晃地告诉所有人,皇上之所以会毒发暴毙身亡,就是太子动的手脚。
“本宫有什么好心虚的?”太子这会儿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池漾面不改色,语调平平:“太子殿下如果真的不心虚,那就让草民验上一验,这样就能够洗清殿下您的嫌疑。”
太子冷笑了一声:“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碰本宫?”
三皇子这个时候看向了太子:“二哥,她已经证明了自己能够检验出毒素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你还是这般高高在上?不过是让人检验一下而已,只要检验一下,你的嫌疑就没有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如此抗拒,莫非真的如她所说,是心虚了?”
殿内两个身份尊贵的人说出来的话都不饶人,气氛剑拔弩张。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很明白,经过刚才的事情,太子殿下和三皇子殿下已经是彻底的撕破脸了。
不管最后继位的人是谁,对方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太子狠狠地瞪了三皇子一眼,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气氛就这么僵持住了。
打破这尴尬气氛的人是萧相,萧叙笑着开口:“臣觉得两位殿下没必要这样针锋相对,太子殿下更是没有对皇上动手的可能,毕竟太子殿下是如今的储君,他在这个时候动手,获利者就是他,那岂不是在告诉所有人,他对皇上动手了吗?这根本就不合常理。”
萧叙能够混到现在这个位置,这张嘴帮了他不少的忙,他能够把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听听他现在说的话,明明就是在狡辩,却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萧叙其实也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为太子说话的,因为刚才太子眼里慌乱的情绪他看得一清二楚。
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被人指认冤枉,都不可能是太子那样慌乱的情绪,而太子刚才脸上闪过的慌乱,明显就是在告诉所有人,他的确动手了。
萧叙知道在这个时候开口为太子辩解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可是没有办法,因为太子和萧凝雨的婚事,丞相府和东宫就已经是绑定的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太子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这么多年的努力也就全部都白费了。
见萧叙还肯为自己说话,太子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三皇子却是并不准备继续退让了,他看向萧叙,一张精致俊美的脸上布满了冷意,“那萧相的意思是,本王就有动手的动机了?”
萧叙连忙对三皇子行了个礼:“臣不敢。”
“本王看你没有什么不敢的。”三皇子冷笑。
叶均在这个时候也开口:“二位殿下,臣觉得,无论如何,这位大夫都是替皇上治疗过的人,说明皇上是很信任他的,更何况,他也找到了毒到底下在了什么地方,虽说这是因为这是她制作出来的毒药的缘故,但是臣相信,就算不是她制作的毒药,以他的能力,找出毒药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
“既然他对太子殿下您提出了质疑,您不如就大大方方地让他仔细检查一下,左右也不会伤害到您,如此,也能够让我们信服,不然的话,就算将来您真的继位,也不免落人话柄。”
“太子殿下,您觉得如何?”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太子就算是不想验,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现在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再加上之前三皇子被人他质疑的时候,那坚决的态度,和他现在比起来,他的确是更有嫌疑一些。
太子有些进退两难。
可是如果真的让他验的话,他手上还残留的毒素是根本不可能骗过这个大夫的,毕竟则个大夫是毒药的制造者。
太子有些犹豫,但是萧叙在这个时候却是道:“叶均,你安得是什么心?明明知道殿下是将来的君主,却还要殿下让那个大夫给他检验,你这样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人,殿下真的有杀害圣上的嫌疑吗?”
因为私事,叶均看萧叙本来就不顺眼,可是不管再怎么不顺眼,叶均也都没有想过把这些私人情绪带到朝堂上来,但是萧叙现在说的这话,可算是彻底惹恼了叶均了。
叶均顿时就是冷笑一声:“萧叙,你听听你自己说的是什么话?你自己信吗?本将军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了,今天太子殿下就是想验也得验,不想验也得验!”
叶均说着,一个箭步就朝着太子冲了过去。
“叶均!你放肆!你想做什么!”萧叙惊呼出声。
而太子也根本就没有想到叶均会来这一出,他连忙躲开叶均朝着他抓来的手,身形很是狼狈,趁着叶均调整的空隙,他厉声道:“叶均,你想造反吗?”
叶均没有停歇,立马就朝着太子再次出手,这次,他边动手边说:“护国将军府从来都只效忠圣上,现在圣上的死因有疑,本将军当然要查清楚,太子殿下如此遮遮掩掩不敢让大夫验,明显就是心里有鬼,本将军怎么可能放过你?”
谁都没有想到叶均会突然对太子出手,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叶均和太子已经交手不下数十招了。
两个人看起来似乎是打得有来有回的,但是仔细看看就能够看得出来,太子是落了下风的。
叶均是从战场上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他的招数根本就不是太子这样养尊处优的人能够招架得了的,所以不过很短的时间,太子就已经快要被叶均给制服。
太子忍不住朝着那些禁军嘶吼出声:“你们愣在那里干什么?看不到本宫被人追着打吗?”
那些禁军动也不敢动一下。
叶均冷笑了一声,手上的动作更加凌厉了。
三皇子单手撑着下巴,懒洋洋地看着太子被叶均追得在整个大殿上逃窜,就像是在看一只被猫追的老鼠一样,听到太子这么说,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嗓音淡淡:“二哥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护国将军府对父皇的忠心天地可鉴,父皇当初就下了命令,大将军可以佩戴武器上朝,大将军也可以调动宫中的禁军,更可以在大殿上动手。”
太子很是狼狈地被叶均抓到了手腕,而且恰巧是他藏了毒素的那一只手。
叶均冷声道:“太子殿下,明明就是验一下就能够解决的事情,您为什么如此害怕?”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太子根本就不想装了,他反手将自己的手指扣在了叶均的手背上,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池漾脸色一变:“松开他!”
“晚了!”太子冷笑一声,他紧紧地抓着叶均的手背,脸上的笑容狰狞,“你不是想知道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他验吗?因为毒就是本宫下的啊!”
叶均没有想到太子会承认的这么突然,他愣了一秒钟,也就是这一秒钟的时间,太子手指用力,指甲狠狠地抓破了叶均的手背。
叶均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太子却是在这个时候放开了叶均,他脸上挂着笑容,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你们不是想知道本宫是怎么下毒的吗?本宫就告诉你们,父皇糕点里的毒是本宫下的,本宫今天在去看父皇的时候,就把毒藏在了手上。”
众人脸色都变了。
只有萧叙一个人面如死灰。
在太子说出毒是他下的时候,萧叙就知道自己完了。
自己刚才那么护着太子,无非就是想赌一下,赌太子不会被人揭发,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叶均会直接在大殿上对太子出手,更没有想到太子会这样直接承认。
他……
他完了啊!
他彻底完了!
他努力了这么多年,直接就毁于一旦了!
但是此刻,根本就没有人愿意管萧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太子的情绪都有些不对劲了,他哈哈大笑:“叶将军啊叶将军,本宫知道你忠于父皇,但是本宫怎么也没有想到,父皇都已经死了,你还这么效忠,原来你平日里对父皇的恭敬,不是装出来的啊?”
“哦对,刚刚忘记说了。”太子的动作很是浮夸,他笑着说,“因为事情很是突然,所以本宫手上毒没有来得及清理,这位大夫说得确实不错,只不过大将军,你现在中了毒,又能撑到什么时候呢?”
叶均脸色变都没变,他冷冷地看着太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皇上待你不薄,你……”
“待我不薄?”太子打断了叶均说得话,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哈哈大笑。
池漾走到叶均的身边,掏出一个瓷瓶递给了叶均,“这里面是解药,吃下去。”
叶均没有拒绝,接过来低声道了一句:“多谢。”
太子笑着笑着,猛然收敛住了笑声,他冷冷地看向三皇子:“这么多年来,本宫空有太之名,根本就没有太子之实,他陆谨言明明已经被封了王爷,却被特赦能够进入御书房处理政事,本宫这么多年来,却一直都不被允许插手那些本宫应该插手的事情!”
“他陆谨言双腿不过是刚刚有了好转,父皇就要废了本宫的太子之位,让本宫给陆谨言让位!他把本宫当什么?啊?”
太子说着,声音都有些撕裂了,他冷冷地看着叶均:“你说他待本宫不薄,你倒是说哪里不薄?他眼里只有陆谨言这一个儿子!根本就没有别人!本宫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他都要废了本宫了,本宫为什么不能够对他下手?”
“就只许他这么对本宫?”
“他的眼里只有陆谨言!他其他的孩子在他的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
太子的声音一字一字地落下,在整个大殿里回荡。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谁都没有想到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传来:“你说的不错,朕的儿子,的确只有谨言。”
听到这个声音,所有人都震惊了。
他们不由得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殿入口处的皇上。
太子整个人都僵住了。
什么?
父皇不是已经死了吗?
为什么……
眼前这个人是谁?
池漾和三皇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笑意。
皇上一步一步地走进大殿,他的视线落在太子的身上:“朕知道这样的做法会让你心生不满,但是朕却从来都没有想过,你会对朕下手,如果不是神医早有安排,朕或许真的会死在你的手上。”
神医早有安排……
太子猛然朝着池漾看去。
池漾看向太子:“草民也只是觉得,太子殿下或许会对您动手,提前给您配置了解药,然后将自己制作的无法被银针检查出来的毒药拿出来售卖,却不想太子真的会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