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叶老脱

张士贵眉头紧皱。

那人却从房顶上跳了下来,几米高的房顶他却稳稳落在了张士贵的面前。

几名军士担心参将安危便要冲过来。

张士贵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别轻举妄动。

“不知阁下怎么称呼?为何阻止我掩埋这些兵卒?”

那人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道:“你若把他们给埋了,他们便真的死了。”

他这话一出那仵作不高兴了,这些兵卒死没死他还会弄错吗?

刚才他已经仔细查检过,都没了气息。

“你胡说什么,他们早就没了生机。”

那人只是看了仵作一眼,也不争辩。

张士贵也觉得好奇,他自己亲自看过,那些兵卒确实都没有了气息,就连身体都有些僵硬了,可以说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可这灰衣人却说这样的话,难不成他们真的还有救?

“你能让他们活过来?”

灰衣人看了张士贵一眼:“只要你能够让人取几样东西来我便能够让他们活过来。”

“请讲。”

“观音土,童便与草木灰。”

张士贵马上便差人去取,不一会东西就摆在了灰衣人的面前。

灰衣人却动都不动,对仵作说道:“我说,你来弄。”

他让仵作并观音土研成末,与草木灰一道取少量和入童子尿中,搅拌均匀然后灌入这些已经死了的兵卒嘴中。

那仵作照做了,嘴上却说道:“你这是对死者大不敬。”

灰衣人怪眼一翻:“张参将,你若是想让他们活过来最好照做,倘若是误了时辰,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们了。”

张士贵开始还有些犹豫,但听他这么说便心一横:“照他说的做。”

几个军士拿端起了碗,掰开那些死去的兵卒的嘴将汤水灌了下去。

可是灌了之后却不见他们醒来。

仵作冷笑:“你且看他们是不是活过来了?”

张士贵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灰衣人缓缓走到那几具尸体的面前,突然一声暴喝:“此时不醒,更待何时?”

便见那九具尸体一下子都坐了起来,一旁的军士都吓了一跳,便是那仵作也不由得后退了两步:“诈,诈尸了!”

张士贵久经沙场,胆子要大得多,他看到那九个兵卒竟然都慢慢睁开了眼睛,接着便有一个叫道:“鬼,有鬼!”一面叫,一面翻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等他看清眼前的情形时呆住了。

张士贵走到了他的面前:“你可认得我?”

那兵卒忙躬身行礼:“参将大人!”

其余几个醒过来的兵卒也回过神来,齐齐向张士贵行礼。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胆大的便把昨夜的事情说了一遍,张士贵听得直皱眉:“你们确定是从我家宅院里出来的吗?”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也并不确定,因为昨夜那胖子是拦在路中的,至于他从哪来的还真不好说。

张士贵弄清了事情的缘由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这些兵卒并无过错。

只是闹鬼的事情他却有些不信。

他也曾听说自己买的这个宅子曾闹过鬼,可他这辈子鬼故事听得不少,鬼却是一个都没有见过。

“此事就此作罢,休在军中言论!”

将那些军士打发了,张士贵对灰衣人说:“阁下若不嫌弃请到府里一叙。”

灰衣人伸手到怀里轻轻揉搓,笑着说道:“我这腌臜劲儿你不嫌弃?”

“如果我没猜错,阁下便是叶老脱,叶道长吧?”

灰衣人笑容更甚:“你竟识得我?”

“我与新安州府刘大人是旧识,刘大人说当年他在知县任上一干就是十年,有人说是他家祖坟没埋好,让他找个高人算算,动动土,却不曾想出门便遇到了道长,他未开口道长便知道他欲问什么,只说那挖坟掘墓的事情做不得,他才息了这个念头。也就是第二年,他便升了知府,从七品一跃到了五品,直到今日他还念着道长的提点之恩呢。”

叶老脱笑了:“他有他的造化,当日只是时候未到罢了,非我之功。”

“道长,今日之事真是鬼怪作祟?”

进了府中,待下人上了茶之后张士贵轻声问道。

叶老脱点点头:“嗯,但也不用惧怕,生死有命,岂是鬼怪能支配的?便是真遇上了鬼,只要问心无愧又何惧之有呢?”

张士贵像是听明白了,微微点头:“那我这宅子?”

叶老脱抿了口茶:“你在买这宅子之前便知它闹鬼了,那个时候你都不怕,现在怎么反倒怕了?”

张士贵苦笑:“此一时,彼一时,那个时候并未发生过这等邪门之事,可是如今……”

叶老脱大手一摆:“记住我方才的话便真遇了鬼也不必害怕,你是马上将军,什么场面没见过?”

张士贵虽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可心里却并不踏实。

“要不道长就在我这盘桓几日,还有很多问题想要向道长请教。”

叶老脱知道他是心里害怕,也不说破:“那好,就三日,三日后我便离开,这三日里好吃好喝的不能少。”

“那是自然。”

叶老脱被安置在了侧院,正是那侧门的所在。

他心里暗笑,这张士贵看似莽夫,竟有这样的心机。

他拒绝了张家下人送来的被褥铺盖,只在那小木床上将自己的席子铺上倒头便睡。

那下人从侧院出来,张士贵悄悄问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倒床便睡着了,也不嫌那木板膈得慌。”

张士贵瞪那下人一眼:“他可是我请来的贵客,千万别怠慢了。”

下人也听说过这宅子闹鬼,知道叶老脱是参将请来的道士,所以不敢大意,忙一口应承下来。

傍晚,张士贵从衙门回来问下人:“这一整天道长都做了什么?”

下人回答道:“除了睡就是吃,并没见他做什么。”

“可有酒肉?”

“有,午饭吃了五斤酒,三斤肉,晚饭吃了六斤酒,五斤肉。将军,他也太狠吃了些吧?”下人小声嘀咕。

张士贵苦笑,他也是第一次与叶老脱打交道。

“有本事的人都是特立独行的,他会在府里呆三日,这三日里他但有需要答应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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