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随便便让上头上报京机阁,那肯定不行!
一旦知道的人多了,传扬开去,别人不跑也得跑,到时候再到何方何地去找寻?要么不动,一动就要弄死他!
清平子二人已经回到了病房外,韩箐的意思,只告诉雷立枫一人,看他是什么意思。就算要找京机阁,也得找高层单线联络,以免漏泄消息。
二人守到少年醒后,清平子见没有事,自让韩箐回家去。
“你叫什么名字?”清平子伸手按在少年肩头,阻止了他起身跪拜,随后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
“我……我没有名字,他们唤我‘二号’!我们那里的人,都没有名字,都是唤几号几号!”少年茫然的摇着头。
“那你知道自己多大了吗?”清平子见少年仍是摇头,知道再问也没有结果,将床头柜子上的本子和笔递给少年,“你大概画一画那地方和周围的样子,画的不好也没关系。周围画的什么也写一下,我们有用,你会写字吗?”
少年点了点头,伸手接过本子和笔,自摆到腿上回忆着慢慢画起来。
清平子看了两眼就将头扭开,那画工,简直是神迹,三岁小孩可能都比他强,现在也只能指望他写的名字了。
画好后,少年将本子递给清平子,道:“大哥,我还不知道恩人的名字呢!”
清平子伸手接过,只看那本子上写的字,果然是山、竹林、草坪之类,画虽不咋样,这字还将就,大概能想象大致是个什么情况:“恩人不必,贫道清平子,俗家姓列,叫做列云凡!”
少年轻声念叨着“列”,看着在看他画的清平子,道:“大哥,人都是有名字的吗?不是编号?”
清平子抬起头来,道:“人当然都是有名字的,就和人一定是有父母亲人一样天经地义!”
“父母亲人?我不知道!”少年摇了摇头,随后看着清平子,“列……列大哥,我也想要个名字。按你的意思,用编号活着,不能算是人吗?我想姓列,可以吗?”
清平子将咬在嘴里的笔吐了出来,道:“你要姓什么与贫道无关,但贫道没有媳妇儿,可不会收什么儿子之类,你想都别想!”
少年点了点头,道:“既然列大哥不反对,那我就姓列,嗯……叫做……叫做列寇,怎么样?”
清平子抬手一拍少年的脑袋,轻喝道:“你个小子,知道列寇是谁吗?敢叫做列寇,这是对先贤不敬!你若想要这类名字,不如叫列强,虽然有些犯忌讳,但我觉得这个名字比较适合你。实在不想,叫个列侯也行,多威风!”
少年固执的摇了摇头,道:“那列强,一听就不是好东西,容易招来杀身之祸,我还是觉得列寇好!”
这时候,天已经亮了,清平子看了少年一眼,给宫疏雨发了一条消息,问她知道列寇是谁吗?宫疏雨回复说不知道。
清平子往墙上一靠,宫疏雨也不知道,看来这边是没有,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点头道:“行,叫列寇就列寇吧,那是你的名字,我也懒得管你!”
少年念了两声列寇,立马起身跪在床上,拜向清平子,道:“小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三拜!”
清平子赶紧起身,按住他的脑袋,不让他再拜,道:“停停停,什么小师父?贫道什么时候说过要做你师父了?”
少年见过清平子的本领,虽然他不是很明白,但想清平子年纪轻轻,能轻易击退两位比他年长很多的人,那肯定是相当了得的。就像小孩子打架,一个三岁小孩能打败七八岁的小孩,你能说他不厉害?
他经历的事让他明白,人要自己有本领,才有反抗之力,才能不受欺压,才能为自己活着,只道:“小师父,我听说‘弟子事师,敬同於父’!你刚才赐我名字,又同是姓列,那就是爸爸一般,可你又不是爸爸,那当然要做师父!”
清平子也被这话绕了进去,听起来好像也有那么一点点道理,按着他的手慢慢放开,坐下道:“放屁,名字是你自己想的,什么时候变成我赐的了?我赐的是列强、列侯,你又不要!”
“呃……说不定哪天,我就改做列强、列侯!”
“先不说你名字的事!学无先后,达者为师!你若拜师,待贫道考虑清楚,就好好唤个师父,你弄个‘小师父’出来是怎么个意思,你小子故意来耻笑道爷是不是?这世上的称谓,但凡加了个小字,都他娘的变坏了。三这数字本来好好的,人家也没招惹谁,一个小三就毁了人家;本来老婆也叫得好好的,你偏弄个小老婆出来;那秘书也没什么,你偏又叫人小蜜;这姐更没问题,你在街角叫人家小姐;别人麻雀也长得好好的,你却嘲笑人家小麻雀;这人更没有问题的,你整个小人出来。你小子说说看,这小师父是不是故意来羞辱我?”
呃……听起来好复杂、好为难的样子!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见清平子让他起身,才又坐了床上。
“你说说看,为何要拜我为师?贫道要听真心话,若说清楚了,我就收你!”
少年双拳一紧,道:“我要学了本领,找他们报仇,将那些折磨我们的人杀的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还是个孩子,戾气这般重,他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清平子起身道:“贫道出去买些早点回来,你在这里好好想想,想清楚,自己为何要拜师,为何要学本领,想好了再告诉我。刚才那些,不是贫道要的答案!”
清平子买了早点回来,那少年果然低着头坐在床上,看来是在好好想。清平子将早点给他后,道了声谢,一边吃着东西,仍似在想,清平子也不管他。
过了不久,韩箐带着李叔和另外两名捕快到了医署,来看守少年,另还布置了两名暗哨在医署外。
这少年虽然知道的东西不多,但只要有些了解的人,像韩箐,像秦越人,就能猜到背后之人大概在做什么。
那些人并不清楚少年是否有记住逃出来的位置,不放心搜寻他,那是有很大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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