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姝难藏》全本免费阅读
那些诋毁她的人,方才都张狂地恨不能活撕了她,片刻之间,每个人都打了自己耳光,也向她赔了罪。
梅映雪心情错杂,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有柳溪亭撑腰。
可柳溪亭不是活菩萨,不会白白帮她出气,而不索取代价。想起之前种种,她像被架在火上烤,内心百般煎熬。
徐嬷嬷去遣散看客时,她紧张地看了一眼柳溪亭。
柳溪亭正好冷眼瞧过来,等她开口。
梅映雪心头一阵狂跳,赶忙垂下目光,硬着头皮敛容行礼,嗓音嘶哑轻声,“妾身拜谢指挥使。”
柳溪亭看着她盈盈下拜的模样,有一瞬间的恍神,仿佛又回到了齐州的梅林深处,她立在门洞前也是这般行礼的。
只看了一眼,便再也放不下了。
这种感觉很不好,让他有种拿捏不定的挫败感。
柳溪亭皱了一下眉头,“只一个谢字,就想了结?”
言下之意,他们之间的纠葛还没有解决。
他的眼眸幽深,宛若随时会噬人的深渊。
梅映雪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唇瓣动了动,望在他肩头上的目光露出忧愁神色,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
如何了结?她大概能想到他会答出什么,她连问的勇气都没有。她感激他的恩情,倾家荡产、为奴为婢都行,唯独不愿意做他的女人。
在她的认知里,能够有肌肤之亲的人,一定要两心相悦才是善缘,不然就是徒增烦恼的冤孽。
愣怔的空隙里,有人在唤濯鳞兄。
梅映雪飞快地一瞥,是两位陌生的郎子,其中一位在凉亭拜见大长公主时见过,百里无咎。
来的另一位,是大长公主的嫡孙,六郎苗衡。
唤柳溪亭的正是苗衡,两个人快步从走廊上下来,苗衡在前,问道:“听女使说,有人在园子里对你不敬?”他的目光扫过梅映雪和凝雨。
柳溪亭迎上去两步,身形挡住了苗衡看她们的目光,淡然道:“些许小事。”瞥了旁边的徐嬷嬷一眼,“幸好徐嬷嬷在,都已经打发走了。只是扰了含芳园的清静,正想去向老祖宗请罪。”
“这就见外了。”苗衡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事情我们都知道了,请罪的话不必说了。”
百里无咎噙着笑,打趣道:“六兄再这么纵容下去,他在这里真的要横着走了。”
柳溪亭凉薄的眼风扫过去,还未开口,苗衡先在百里无咎肩头上打了一拳,笑道:“知道你憋着坏呢!难得大家都能凑到一起,走,去我院子里,咱们过过招儿。”
柳溪亭没说话,抬手比了个请的手势,与他们一同离开。临走前,眼睛又往梅映雪这边瞥了一下,带着警示意味。
梅映雪才要放松的心情,瞬间又揪了起来——他还会找她,算总账。
这边的事,很快传开,和柳溪亭他们前后脚,温氏等人也赶到了。
温氏已经听说了原委,握着梅映雪的手,心疼道:“簌簌,你受委屈了。”
梅映雪咬着嘴唇再三忍耐,到底被温氏这一句话,说的按捺不住,眼泪倏了一下流出来。
她现在不是为了那些诋毁之言生气,而是因为只有温氏说到做到,始终把她当作自家人看待。
关氏和陆氏也愤然不平道:“那几位,平日里就言语刻薄,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只是这一回闹得也太过份了。”
“可不是嘛?亏得皇城司的柳指挥使在,叫她们知道踢到铁板的滋味。”
即使柳溪亭撑腰,那几位打了脸,梅映雪也不好意思再留下去,没心没肺地去赴宴,“温姨,儿想先走一步,老祖宗那里,您替儿告个罪吧。”
温氏自然体谅,“好,你先回去休息,老祖宗那里自有我去解释,她老人家明事理,必然不会计较……”温氏说着抬了下眼皮,看到袁岫峰神色不安地从旁边走过来,埋怨道,“你去哪了?方才就让你来找簌簌,守着她,这么半天才来?”
凝雨瞥他一眼,瞧不上,重重地哼了一声,“九郎这会儿出来干什么?都散了呢!”
一句话堵得袁岫峰脸色涨红,看着梅映雪想解释,“簌簌,我……”
梅映雪一个字也不想听,拉着凝雨的手,抬脚就走。
原以为这边的人都走干净了,踏上长廊,梅映雪发现紫藤花架底下还有两个人。
一主一仆两位女郎。主人衣着艳丽,满头金银宝饰,与时下的素雅之美大相径庭,是一种前朝才有的富丽张扬的美。
手中摇的一柄黑绸绣蝶戏牡丹六角玳瑁柄团扇,底下悬挂金镶玉的坠子。因她举着扇子,轻软的云烟罗滑到手肘处,露出半截如藕的皓腕,戴着金镶火齐珠的腕钏。
梅映雪立刻认出,是长街失手丢出蝴蝶玉坠,砸到袁岫峰的韩四娘。
韩四娘的笑像幅面具,辨不出情绪。身边的女使,打量人的目光仍旧不甚友善,似乎还带着一丝嘲笑?
梅映雪没和她们说过话,她们主仆两个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梅映雪和凝雨从她们身边走过去,目光一瞥,看到韩四娘腰间的玉佩,没由来的心念一动。
碧绿的系绳和穗子,中间悬着一块小小的白玉坠,因为裙褶遮挡看不全样子,又离着些距离,也没看清上边的图案。
梅映雪想停下再看一眼,不知状况的凝雨扶着她的手还在往前走,而且韩四娘也一直含笑看着她,她不好意思盯着人家的玉佩多看,像是没见过好东西,显得失礼。
到了门上,旁边过来一位嬷嬷,向她行礼道:“是梅小娘子吧?”
梅映雪不禁怀疑是因为方才的事,主家有话要问,心头紧了紧,应道:“是妾身,嬷嬷有什么吩咐?”
嬷嬷含笑道:“奴婢奉了六郎之命,给小娘子准备了一辆马车。郎君说,现下街上挤得很,外边的车进来不易,小娘子要走好远才能出去,家中姐妹的车闲着,可以送小娘子一程。”
六郎,是指苗衡。梅映雪和他连句话都没说过,不觉得是他好意备车,更像是和苗衡一起离开的柳溪亭,好人做到底托苗衡为她备车。
梅映雪站在门内往外看了一眼,乌泱泱的车马看不到头,方才小厮吉顺就说这边赁不到车,她若是拒绝了,不知要和凝雨走多久。
现下心力交瘁,便道:“多谢六郎的好意,还请嬷嬷代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