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动心起念

没提防被他曲解,梅映雪战战兢兢地开口,嗓音抖得不成样子。

“不、不是……柳指挥使,小女子不是这个意思……”她畏惧地咬咬嘴唇,乞求道,“小女子是被人算计……并非、并非心甘情愿的……求您了,放我吧,小女子一定会记着您的大恩大德……”

他支起身子,逗弄猎物般,指背贴着她的颈侧肌肤慢慢地滑过去,如愿引起她更强烈的颤动,反问道:“你觉得呢?”

梅映雪浑身发冷,眼泪越流越多,顺着眼角滑落,没入青丝间。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向他求饶很愚蠢,但她不可能甘心如此被欺负,总要拼力一试。

“柳指挥使……您身为上差,肩负使命,所到之处该当为天下百姓伸张正义。请您明鉴,小女子若是失身于此,唯有死路一条……求您高抬贵手,饶小女子一条性命。”

她被人算计,柳溪亭早就猜到了。低声下气地求他,是她全部的期望,可是在他眼里未免可笑,像一只被堵在巷子尽头逃不掉的幼兽,徒劳的挣扎。

他抬手抚着她的鬓发,眸色迷醉,“不论你是良家女儿,还是风尘女子,你的身子已经在这里了,就算我不碰你,踏出这扇门去,谁会相信你的清白?按照你的说法,照样死路一条。”

他说的是实情,那些人把她送来,摆布成什么样子大家心里有数,根本就没有给她留活路。

酒意迷人,佳人在侧,如此香艳的景致,实在令他沉醉,忍不住许诺道:“小娘子姿色动人,柳某身边尚无妻妾,你索性跟了我,既保全你清名,我还能替你出这口恶气,把算计你的人都处置了,保证不会亏待你,如何?”

梅映雪愣了下,想起往日受到的教诲,决然摇头,“无媒苟合,奔则为妾,小女子虽轻贱如草芥,也不敢做此令父母蒙羞之事。况且,小女子幼年,先妣已经许过人家,断然不能再另许旁人。”

“迂腐!”被拂逆了心意的柳指挥使嘲讽道,“身逢绝境不知讨好求饶,还要守着这些愚蠢的礼数,真是可笑至极。”

他在她白腻的肩头重重握了一把,听见她痛呼出声,心头没由来得感到快意,“你已经被他们送来了,剥尽衣衫,躺在我身下,管你许没许过人家,愿不愿意,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将人扣在怀里,低头去亲她。

醒神药终于起作用,她的体力已经恢复大半,百般挣扎中,在发髻上摸到一支绒花发钗。

淡金色蝴蝶绒花,固定在两股钗上,钗头有尖,方便插在发髻上。虽不是多锋利,只要攒着力道,刺破皮肉足够了。

情急之下,梅映雪抓在掌中,不管不顾地刺过去,“滚开!”

柳溪亭常年习武,耳聪目明,何况外边还有埋伏,即使醉酒也没有完全放松警惕。她在发髻上摸到绒花发钗,发钗的尖被烛光一映,柳溪亭立刻发现了。

心念电转,抬手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瞥见小小拳头底下露出的钗尖,柳溪亭不屑地哼了一声,裁玉堆雪般细嫩的腕子,握在他宽大厚实的掌间,更加显得脆弱易折。

他不过是稍稍用了一点力气,她就痛地握不住,绒花钗跌落在她身边的锦被上。

柳溪亭攥着她的手腕,考虑要不要给她点教训,面色阴沉道:“胆敢行刺,真就活腻了?”

梅映雪没能伤到他,反被他制住,顿觉心灰意冷:看来今夜就是自己的劫数,与其活着受辱,不如痛快一死,一了百了。

目光往绒花钗所在的位置扫了一眼,用另一只手抓起来,对着自己的咽喉狠狠刺下去!

她的目光一动,柳溪亭就明白了,轻而易举又将她另一只腕子也制住。这回他动了怒,手上力气重了两分,她痛不可抑,下颌扬起,苍白的脸上除了泪水,又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绒花钗脱手,被柳溪亭拂落床下。

两只手腕都被他单手牢牢扣住,挣脱不得,梅映雪悲怆之下,齿尖堪堪咬住舌尖,脸颊忽然被柳溪亭大力捏住,难以咬合。

皓腕高抬身宛转,挣动时锦被滑落,露出她胸前大片白嫩的肌肤,柳溪亭居高临下俯视,带着薄怒的脸上,眸色逐渐幽深晦暗。

竟然如此不识抬举!

他愿意给她个名份,替她出气,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难道还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囫囵着走出去,另嫁旁人?就算他放过她,清誉受损,不也照样是死路一条么?

咬了咬牙,有心给她点苦头吃——被他扣住双手,她根本逃不掉,只能认命的承受他施加的折磨。

指尖底下,是她幼嫩的脸颊和晶莹的泪水。

他忽然心生感慨:这几年四处奔波,见过的美人没有八百,也有一千,若真是只图一夕欢娱,凭借皇城司指挥使的名头,自会有女人主动投怀送抱,何须用强?

可他难得遇到一个能入眼的,她即使泪水涟涟,也胜过寻常女子十倍、百倍。

梨花带雨,当是如此。

心念至此,反倒舍不得伤她了。

她哭的压抑,红眼睛无计可施的模样,看的他心头生出一抹烦闷。

“寻死觅活,做给谁看?讨好撒娇都不会,那些白痴,从哪里把你找来的!”柳溪亭心里不痛快,语气很不好,“你就算死了,也是从我的床榻上抬出去的,不是照样名节有污?况且,我已经许诺,只要你跟了我,我可以替你解决掉算计你的人,替你出气,你还有什么不情愿的?”

良家女子,有几个甘愿做妾、做外室的?

先不说这是给父母蒙羞的事,就算她咬着牙答应了,又有什么好处?他现在没有正妻,图一时新鲜宠着她,等他厌了,正妻入门之后呢?

她的下场会比奴婢还不如,轻则打骂侮辱,重则被处置发卖,都是寻常事。连妾生下的孩子,都要低人一等。

至于外室,更是连个名份也没有,完全是随时会被抛弃的玩物。

她倔强地不说话,闭上眼睛,一副杀剐自便的模样。

她胸前的肌肤耀目,柳溪亭心浮气燥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嗓音嘶哑低声道:“到底是清白重要,还是性命重要?难道没人教过你,生死大过天!”

柳溪亭从底层爬上高位,冷眼看惯人间险恶,见过不少人讲规矩吃大亏,故此常提醒自己,识时务者为俊杰,结果重于过程。

梅映雪睁开带着水气的眼眸,他面相凶恶,尤其是生气时,更让她不敢直视,匆忙移开目光,委屈地说道:“虚与委蛇,先用甜言蜜语哄您高兴,脱身后再食言,小女子并非不懂得变通……那日在梅林里,您曾为小女子解过围,小女子觉得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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