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姝难藏》全本免费阅读
大长公主握着梅映雪的手,左瞧瞧右看看,越看越喜欢,由衷地赞叹,“长得真好看!”
梅映雪脸颊羞红,低下头,“老祖宗过誉了。”
大长公主又亲切地问她年岁和家乡,最后扭脸问温氏,“这是你家的孩子?”
自己带来的孩子讨人喜欢,温氏脸上的笑容根本藏不住,“是妾身闺中姐妹的孩子,打小许了犬子,尚未成婚。”
“这个孩子好得很,相貌举止不俗。”大长公主朝温氏竖起大拇指,称赞道,“令郎有福气!”
自家孩子被夸,温氏打心眼儿里高兴,“承老祖宗吉言。”
说说笑笑又过了片刻,侍奉大长公主的嬷嬷近前低声回禀道:“老宗,百里三郎和柳指挥使过来给您请安了。”
柳指挥使?梅映雪身子一凛,想躲,但是大长公主还拉着她的手,她不敢贸然撤手。
“这两个猴崽子有日子没来了。”大长公主埋怨道,立刻转头往亭子外边望去,催促,“快快请他们进来啊!”
嬷嬷去亭外传话,大长公主握着梅映雪的手,还是舍不得放开,慈爱道:“刚来东京,头一回逛园子赶上了——老身这园子里,除了能赏花,还有桂花宴招待客人,一定要尝尝。”又对温氏笑道,“这孩子有口福,正巧尝个鲜儿。”
大长公主邀请,梅映雪不便拒绝,只能含笑道谢。
身后有脚步声,她借机退开,眼神往来人身上飘过,顿时一震!
亭子外并肩走进来的两位郎君,一个少年朝气,俊朗如玉,是被称作百里三郎的百里无咎1。
另一个赫然又是柳溪亭!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梅映雪转身时正巧和他照了面,自己避之不及,柳溪亭的眼风根本没有在她身上停留,随着扫视众人一掠而过。
两个人躬身行礼,被大长公主一手一个拉起来,在罗汉榻边上坐下。
大长公主笑眯眯地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凑到一起了?来多久了?”
百里无咎看了柳溪亭一眼,回道:“小可来得迟,倒是濯鳞兄早到,因老祖宗这边有客人,便去园子里逛了一圈,正巧遇上,便一同来了。”
大长公主不满地责怪道:“三郎上回来,已是五月里的事。濯鳞呢,还是上回打齐州回来,你们两个,眼里越来越没有老身了。”
“老祖宗这么说,可折煞小可2了。”百里无咎赔笑解释道,“小可被调去东宫左卫率府,不敢懈怠,家都没回两次。真的是刚得空,就来看您了。”
大长公主绷着脸又看柳溪亭。
柳溪亭脸上的阴冷早就散去,眉梢眼角带着温和的笑意,“请老祖宗责罚,小可在皇城司当职,如今身上兼着大理司直,动辄一身血腥气,怕冲撞了您,便是罪过了。”
他说得含蓄,但是大长公主都明白,皇城司的人名声不好,又兼任大理司直,身上煞气更重,人人畏惧,他是怕大长公主宅的人也疏远他。
大长公主指着他的鼻子,语气坚定道:“你呀!老身还是那句话,这魏国大长公主宅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你随时可以进来,哪个敢说个‘不’字?你尽管来同老身说!”
柳溪亭恭敬道:“有老祖宗这句话,小可便放心了,以后定要多来给您请安。”
他们在这里叙话,趁着不被注意,梅映雪跟在温氏等人身后,告辞退出凉亭。
女使们围上来,凝雨担心地看向梅映雪,“小娘子怎么了?”
温氏握着她的手,也很关切,“怎么脸色这么差?又不舒服了?”
梅映雪又被柳溪亭吓了一跳,更觉得这里不能再留,顺势点点头,“是有些不适。方才老祖宗留儿用宴,可否请辞?”
温氏斟酌着没出声,关氏和陆氏互相看看也没说话,袁岫峰皱着双眉沉吟道:“怕是不妥……”
梅映雪无声地叹了口气,猜着也不能离开,毕竟大长公主身份贵重,开口相留,怎么也要给面子。
被打发去雇车的吉顺正好回来,满脸是汗,喘着粗气道:“大娘子,郎君,今日来含芳园的车太多,长长的队伍把路都堵死了,很多人不愿意往里来,担心进来出不去。小人好不容易雇到一辆牛车,结果他也怕被堵在里边,临时又反悔走了。怕你们等的急,小人先赶回来报个信儿,再走远些去雇?”
袁岫峰向梅映雪解释道:“你头一回来,或许不知,往常含芳园开园时,也是这般热闹。尤其是头一天,老祖宗会召见客人,往后就少见了,所以官眷们都是挤着这一天来。不止这条街,周边几条街巷也是堵的,想回去都要等到定更天才不挤。”
梅映雪望了一眼凉亭,又有女眷过去,估摸柳溪亭和百里三郎不便在里边久坐,说两句话也该出来了。自己还在这里站着,等着第三回照面?
她赶忙揉揉额头,向温氏请求道:“这会儿好多了,儿去园子里寻个清静地方小坐,吹吹风或许就缓过来了。”
陆氏关心地提醒道:“园子里有房间,可以问问看守园子的仆役哪间空着,去躺一会儿也好。”
含芳园除了遍植花木,也有不少亭台楼阁相映成趣。这些房间,可供客人休息或者小住。
找到看守园子的女使,给寻了一间清静的小阁子,卧具都是新铺的,室内还燃着薰香。
梅映雪知道温氏等人还要与人应酬,只把凝雨带在身边。
阁子里只有她们两个,凝雨忐忑不安地说道:“小娘子,奴婢的心都揪到嗓子眼儿里了,柳煞神竟然也来了!可真是冤家路宽。”
“谁说不是呢?”梅映雪也不瞒他,“我就是看见他在,才觉得难受,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时候碰见。”
她把方才失足摔进他怀里的事说给凝雨,“你说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凝雨歪着头思索道:“奴婢也说不好,不过他没有当场揭破,话也说得含糊,显然是不想把事情闹开。至于他还有没有阴招,咱们一时之间猜不透,总之躲着点好。”
“我也是这样想的。”梅映雪叹了一口气,“这段时间就不出门了。之前温姨说,想把成婚的日子提前,我与九哥相处这段时日,也没挑出他的不好。若不然便依了温姨。早日成婚,心便踏实了。”
凝雨也点头表示赞同,“袁家郎主是官身,九郎的两位兄长也出仕为官了,您和他成了婚,柳煞神行事便要有所顾忌。要是九郎的科考也能提前,可就太好了,他考中做了官,您就是正儿八经的官人娘子。”
袁岫峰出仕,怎么也要两年后了,远水解不了近渴。
过了约摸两盏茶的功夫,袁岫峰找了过来,颇有些无奈,笑着抱怨道:“我阿娘真是一刻也见不得你不在我身边,才和几位朋友说了会儿话,已经遣人催了三回——好似我不陪着,你就会丢了。”
温氏对于他们的婚事一直都心急,巴不得明日就办喜事。还好她对梅映雪只提过两回,免她局促不知如何回应,更多的时候都在催袁岫峰主动示好。
袁岫峰跟她抱怨也不是头一回,梅映雪早就习惯了,轻轻一笑应付过去。
看到她的脸色好看了许多,袁岫峰取来一把玫瑰椅放在她休息的贵妃榻旁,陪着她说话。
凝雨识趣地退出去,顺道把房门带上。
天气晴朗,窗户半开,可以望见外边大丛的月花季,红粉争艳。
袁岫峰望着她慵懒的靠在榻上,侧身听他说话,显出玲珑的身段,有些错不开眼。
起初梅映雪没发现,觉得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留得久了些,等转过弯儿来,顿时了红了脸。不自在地轻咳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