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渺是陆经年影迷一事,还是晏泊在偶然间得知的。
虽然他之所以能够顺顺利利地搬进纪雪城家里,离不开晏渺无意中的推波助澜,但身为亲哥,晏渺对于那个训练营的过度热忱,自然引起了他的警觉。
在他的威逼利诱之下,晏渺终于招认实情——
“哥,那可是陆经年,陆大导演!”晏渺提起他的名字时,眼里仿佛闪动着星光,“上学排期末作业的时候,我们排过好几次他的电影,大半个班都是他的粉丝!”
原来她是边工作边追星去了,晏泊暗想。
纪雪城若有所悟:“那可真巧。渺渺追星成功了吗?”
“她呀,也就在家里作威作福,”晏泊莫名来气,“在偶像面前,怂得话都不敢多说。”
纪雪城忍俊不禁:“要不,我什么时候找个机会,让她和陆经年私底下见个面?”
晏泊瞬间警惕,如临大敌:“别,千万别。渺渺年纪还小,不是讨论这种事的时候。”
“你想到哪里去了?”纪雪城更加莫名其妙,“和自己偶像见个面而已,又不是介绍相亲,你慌什么。”
晏泊急得丢下手里的东西,“你不懂,他们学艺术的人,感情一个比一个丰富。渺渺合作过的几个同事,情感经历够我们各谈十辈子的恋爱。导演,男导演,那就是灾区里的重灾区。”huci.org 极品小说网
娱乐圈里的传闻八卦,纪雪城向来不怎么关心,不过偶尔听人说起几桩,普通人确实难以与之相提并论。
但是陆经年……
“我不知道别人的情况,但陆经年还算靠谱,不会乱来。”
严格来说,他甚至没有正儿八经地谈过恋爱,一腔热情全都奉献给了艺术……以及手机里五花八门的游戏。
“哎……话题怎么歪到这儿了,”晏泊显然不想继续,抱着蒙混过关的想法调转话锋,“我搜罗了好多奇奇怪怪的烟花,今晚我们玩得迟一点,好不好?一定要放个尽兴。”
他轻而易举地勾起了纪雪城的玩兴:“当然。十二点之前决不能回家。”
晏泊说的奇怪,是千真万确的奇怪。
什么屁股会喷火的小狗、头顶冒烟的孔雀,体积不大,花样却新颖。
纪雪城身边围绕着一群自发聚集过来的小孩,迎着他们羡慕好奇的目光,点燃一个又一个的烟花,赚足了排面。
“姐姐姐姐,你再点一只小狗好不好?”
“……好的,等等。”
“姐姐,先放那个魔法棒嘛。”
“……别急,排队。”
……
晏泊混迹在一堆身高不到他腰部的孩子里,竟然也不违和,厚着脸皮过来凑热闹。
“姐姐,你点个爱心烟花行不行?”
纪雪城忙着给手上小狗的屁股点火,听见“姐姐”二字时,打火机的火焰颤了颤。
“没有什么爱心烟花,”她头也不抬,“你凑上来干什么?嫌我不够忙?”
不知为何,手头的这只烟花久久点不燃,半天未见火光。纪雪城猜想时风向变化的缘故,正想转过身试试,晏泊却自然而然地接了过去。
火星触碰,橙红色的火花瞬间点亮周围人的眼睛。
“平时不怎么玩这个吧,”晏泊看出她的生疏,“别手抖,耐心试几次就行了。”
眼看小狗屁股成功喷火,围观的小孩立即爆发出喜悦的欢呼,又蹦又跳。
纪雪城连连称奇,问:“你到底从哪里找到这些奇形怪状的玩意?”
“秘密,”晏泊不掩骄傲,“好玩吗?后备箱里还有一堆,统统拿出来放完吧。”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纪雪城真切体会到了成为孩子王的感觉。
后备箱仿佛成为了晏泊的百宝袋,他接二连三地搬出来各种各样的神奇烟花,不断点燃、绽放,把两人所处的小角落映照成江边独特的一道风景。
到了最后,他和纪雪城都懒得再放,索性把看起来最安全的仙女棒送给了围观到最后的几个小朋友。
烟火气味一时半会儿散不干净,纪雪城拍拍手掌上的余灰,对晏泊感慨:“果然还是小孩的心性最单纯,放几束烟花就开心得不得了。成年人快乐的阈值太高了。”
晏泊从大衣口袋里扯出一包湿纸巾,拆了封,帮纪雪城擦手。
“未必吧。你刚才不也玩得挺高兴。”他正气凛然地提醒。
和火焰贴近接触了这么久,即便是年底寒夜,纪雪城身上也出了一层薄汗,柔软的湿润在掌心擦拭,清凉顿生。
“那又不一样……”她任凭晏泊帮她清理,“只有烟花亮着的时候,才会暂时地忘记忧虑,等到回去之后,眼睛一闭一睁,数不清的糟心事又来了。”
晏泊把用过的湿纸巾团作一团,塞回包装袋里,往车里垃圾袋一丢,动作潇洒。“可是说不定,我可以让你忘记忧虑的时间,持续更久。”
纪雪城警觉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她的眼神在晏泊身上来回游走几趟,似乎想从他无懈可击的表情中看出丝毫的端倪。
对方却不为所动,甚至分外无辜地瞪大双眼:“为什么这样看我?”
啧,扮猪吃老虎。
纪雪城直觉他有事。
今晚的江岸汇集了不少市民,多是来此放烟花跨年,爆燃声接连不断。
十一点过后,早睡的已经基本撤走,剩余在场的人,几乎都在等待新年倒计时的到来。
纪雪城和晏泊也不例外,两人凭靠江边步道的栏杆,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正对岸,是新川最大的公园,据说零点来临前的一分钟,公园的摩天轮会随着秒数闪烁灯光,庆祝新年的到来。
远处有几簇零零星星的烟花绽放,映在纪雪城的眼睛里,倒像是顾盼之间流转的光彩。
晏泊情不自禁地盯着她看。
毫无疑问,纪雪城很好地继承了上一代基因中的相貌优点,从小听着对其外表的赞誉长大。
她并非明艳型美人,更不是小白花长相,整体气质偏向冷冽,不说不笑时,从头到脚只写着“生人勿近”。
像极她的名字。
晏泊几乎产生了瞬间的恍惚:这样一个人,是如何被自己打动的呢?
远远的烟花忽然默契地静寂下去,纪雪城收回视线,不偏不倚,正好撞进晏泊的眼神里。
她没有躲避,舒展一笑:“看什么?”
晏泊看到了烟花之外的另一种绚丽。
“看你。”他目不转睛道。
“为什么看我?”纪雪城又问。
他遵从本心地回答:“好看。”
纪雪城有来有往地回敬:“谢谢夸奖。你也好看。”
说这话绝不是客套。
晏泊属于帅而自知的类型,平时虽不会特意卖弄,可但凡认真捯饬起来,哪怕是自认为对男色很无感的纪雪城,都难免多看几眼。
深究起来,她当初答应和晏泊交往,多少也有几成看脸。
不过古话有云,食色性也,纪雪城倒是没什么不敢承认的。她没在此方面栽过跟头,赏心悦目自然是第一要义。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幸运至此——
从天而降的礼物,华丽漂亮的包装拆开,内里竟然是一颗赤诚到几近透明的心。
即便在校园试戴的青春热恋期,纪雪城也很少打过这么毫不拐弯的直球。晏泊感觉耳热,终于败退似的将目光转移至别处。
“突然间这么……这么……”他声音渐低,“挺不习惯的。”
早已过了冬至时节,太阳直射点在南移,人们对长夜的感知却尚未随之变化。现在正处于黑夜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