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坐在桌案之后,面色凝重的父亲,萧锐立刻拱手道:“阿耶。”
萧瑀微微抬头,然后将一封信递了过来,神色平静的说道:“来,看看吧。”
“喏!”萧锐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接过了信,但看了一眼,他的脸色不由得大变,咬牙抬头道:“这是什么人在胡言乱语,竟然让阿耶自辞相位。”
“信是从洛阳萧钧那里传过来的。”萧瑀看着萧锐,摇摇头,说道:“但却是太子的意思。”
“太子的意思?”萧锐皱起眉头,心中仍旧不满的说道:“便是太子,也不能让阿耶就这么平白无故的辞相……不对啊,阿耶,太子的信,怎么是从洛阳传过来的。”
如今太子就在东宫,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便是不能够直接说,也可以通过襄城公主来说。
毕竟公主是太子的长姐,姐弟之间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太子是好意。”萧瑀摇摇头,拿回信件,然后将信件放在火烛上直接燃烬,然后又用镇纸,将灰烬一点点的碾碎。
“阿耶!”萧锐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说太子是好意?”
“因为即便是太子不说,为父也很有可能会在不久之后,被罢免掉相位。”萧瑀淡淡的一句话,让萧锐莫名的全身发寒。
“阿耶,为什么!”萧锐赶紧忍不住的追问。
萧瑀有些疲惫的在桌案上坐下,然后叹声说道:“岑文本死在了从辽东回长安的路上,刘洎被罢黜相位,褚遂良背叛了江南,彻底的投入到了长孙氏一族的怀里,江南士族的头面人物只剩下了老夫,老夫也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是太子!”萧锐一句话说完,然后赶紧摇头道:“不,不是太子,如果是太子,太子就不会来信提醒阿耶了……是司徒!”
司徒,赵国公,长孙无忌,关中门阀的领头人。
“或许吧。”萧瑀淡然的摇摇头,说道:“如今的局面,他们不仅是对准了老夫,同样也是对准了江南士族在朝堂上的所有人,他们要尽可能的逼我们的人离开长安。”
“为什么,阿耶,为什么?”萧锐心中忍不住的悲愤,他咬着牙说道:“我们这些年足够安分,从来没有结党,也没有私下谋划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
“就是因为我们什么都没做,朝中便已经有了一位侍中,一位黄门侍郎、参知政事,一位中书侍郎、参知政事,再加上一个中书侍郎,眼看着就要成为宰相的褚遂良……朝中总共才有八位宰相,谁看了不怕啊!”
“可是……”萧锐皱着脸,依旧难以置信的说道:“可是阿耶向来不理会争斗,刘相当初靠的魏王近一些,但魏王被废之后,刘相也很谨慎,岑相就更别说了,为陛下劳累而死,还有褚遂良,他更是和司徒走的极近,如何会让人忌惮至此!”
萧锐真的很不明白,他们这些江南人,从前隋开始,就在朝堂上战战兢兢的过活,如今好不容易有些起色,却被人一次又一次的打压,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