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阿难立刻上前一步,高声道:“宣妙应真人孙思邈觐见。”
李承乾忍不住的抬头,看向殿外。
一身青色长袍,鹤发童颜的孙思邈,面色平静的走入殿中,然后行礼道:“贫道见过陛下。”
“真人免礼。”李世民脸上满是笑容,看着孙思邈说道:“真人在城外研究医术辛苦了,不知道,有什么是朕能够帮忙的吗?”
孙思邈抬头平视皇帝,然后行礼道:“庄园需要一些新的纸张,还请陛下支持一些。”
“这个自然。”皇帝点点头,然后转口问道:“朕听说,庄园中时常有血水流出,不知道是否需要朕安排人修建沟渠?”
孙思邈眉头一挑,随即他点点头,说道:“弄一条吧,贫道在庄园中,利用猪肠来缝合伤口,死了不少猪,也流了不少血,那就麻烦陛下清理一下吧。”
“好了。”李世民抬头,看向一侧群臣当中的左卫将军郑仁泰,说道:“宿松县公,你跟着去一趟吧。”
“臣领旨。”郑仁泰立刻拱手,然后看向孙思邈。
孙思邈拱手,说道:“如此便多谢陛下了,贫道告退……对了,贫道这一次研究骨科,有不少收获,等贫道帮太子医治完毕之后,便将这本书编写出来,送至太医院,供诸太医研习。”
“如此便多谢真人了。”李世民满意的点头,说道:“朕这里还有事,就不麻烦真人了。”
“贫道告退。”孙思邈拱手,然后转身直接离开两仪殿,神色一如往常的平静淡然。
群臣齐齐躬身,目送孙思邈离开。
李承乾站在丹陛三阶之上,也是同样的动作。
皇帝对于孙思邈恭敬的有些谄媚的态度,群臣没有一个人觉得奇怪的。
尤其是这两年。
不是因为他这两年帮助李承乾治病,而是因为孙思邈如今的实际岁数,已经一百零一岁。
虚岁甚至是一百零二岁。
鹤发童颜,健步如飞,思维敏捷,言辞锐利。
人瑞不过如此。
甚至于孙思邈越多活一天,他在大唐的地位就越重。
对于皇帝,对于长孙无忌,对于房玄龄这些人更是如此。
然而,就在刚刚,有人称呼孙思邈为妖道。
……
御榻之上,皇帝的脸色已经彻底的冷了下来,看着王黯:“王卿,这便是你说的,窃调死囚,培植邪法的事?”
王黯跪倒在地,沉沉叩首道:“陛下,臣有错,请陛下治罪。”
“有错,你只是有错吗?”李世民已经忍不住在的咬牙切齿起来。
王黯叩首,不敢回答。
柴令武站在群臣当中,面色紧紧的,他低着头,甚至都不敢去看王黯。
现在的王黯,一个不小心,就是诬告反坐的下场。
他唯一幸运的,就是将事情的矛头对准了戴至德和李安俨,如此即便是反坐,不过是罢官流放的下场。
如此,柴令武还是能够照顾得了他的。
就在这个时候,柴令武听到上方,李承乾的声音响了起来:“父皇,儿臣或许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柴令武猛然抬头,惊讶的看向李承乾。
就见李承乾手里捧着一本奏章,躬身道:“父皇,去年薛延陀使者勾连朝中叛逆窃取机密之事,儿臣已经有所结果了。
监察御史王黯在去年底的时候,曾经和薛延陀使者,见过同一人,父皇只需严查,那么王黯,还有他背后的人,就都能查到出来。”
听到这话的柴令武,浑身上下瞬间一片冰冷。
太子,太子,他要……他要直接毁了他。
王黯的背后,就是他,柴令武。
勾连,叛国,这样的罪名一旦栽到他的头上,那么即便是他柴令武是柴绍和平阳公主之子,即便他是巴陵公主的驸马,皇帝也不会饶过他的。
柴令武这一瞬间,也终于彻底的明白,李承乾这一次布局真正针对的人是他。
一直都是他。
他这一次所做的所有事情,全部都在太子的预料之中。
甚至就连苏干从东宫偷取消息,也都是太子刻意安排的。
他在对付他,就像是前年,他对于杜楚客和房遗爱一样。
……
李世民平静的扫了柴令武一眼,然后抬头道:“来人!”
两名全身甲胄的魁梧禁军,从殿外走了进来,抱拳道:“陛下!”
“将他拖出去,押送含光门,以妖言惑众罪,斩首示众。”皇帝直接一挥手,根本不给王黯说话的机会,两名魁梧禁军便已经将他拖了起来,大踏步的朝着外面走去。
“陛下,臣……”王黯刚说三个字,两名千牛卫的肘部,已经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脸上。
顿时,他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承乾抬头,恰好看到王黯嘴角的血渍流了出来。
似乎,他已经咬破了自己的舌头。
“太子!”皇帝的声音在上方响起,淡淡的问道:“朕如此处置,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