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是浪荡公子负心薄幸的故事,没成想,竟是长公主利用这些女子陷害这位公子?”
“闭嘴!”
“长公主殿下岂是你我所能议论?”
“也不知这位范公子是哪家府上,怎么就得罪了长公主。”
“这些大人物们之间的事……哪能说得清楚?”
“倒也是。”
那些花花绿绿的女子离去后,街道上无数围观的人群便也逐渐散去。
他们今日看到了好大一场好戏,相信未来几天,这场好戏也势必会成为许多庆人茶前饭后的笑料谈资。
范嫌摸了把额头虚汗,心中庆幸之余,对车厢里那位太子便也越发钦佩……越发疑惑。
他侧头看着那扇车门。
也没有犹豫太长时间。
伸手召来一名侍卫驾驶马车,他则是推门,弯腰便走了进去。
车厢里。
太子府这辆马车虽不起眼,但里面的空间装饰,无不一流。
长长的锦座,精致的方桌,还有各种点心酒水,应有尽有。
范嫌微微躬身,认真且诚恳。
“多谢殿下出手相救。”
“草民……臣,感激不尽。”
先称草民又称臣。
少了一些虚伪的客套,也多了一些难得的真诚。
李易随意摆手,漫不经心。
“不必言谢。”
“我说过,只是恰好碰上了,随手为之。”
“再者。”
“若非你在外面竭力阻拦,那些不知死活的女子……只怕还真敢冲进来。”
范嫌果然不再多说。
都是聪明人,很多话点到即止即可。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
他才有机会近距离打量这位年轻的庆国储君。
先前几眼,他只是感到对方气宇轩昂,完全没有所谓的懦弱形象。
此时看来——
他相貌极为英俊,仪表堂堂,让人轻易便能感受他身上的太子威仪。
只是不知为何,他眉宇间略显冷淡。
似乎是有些疲倦。
又似乎是有些……愤怒。
范嫌不解。
他在愤怒什么?
或者说,有什么事值得这位庆国真正的一人之下,如此深藏他心底的愤怒?
他很想问。
却当然不会去问。
交浅言深这种忌讳的事,他两世为人,同样不会去做。
……
……
“殿下。”
“能否赐教,您是如何在如此有限的时间里,想到如此妥善的解决方案?”
范嫌毫不掩饰他的敬佩之意。
他依然站在车厢门口,虽说并没有毕恭毕敬的作态,但起码不缺该有的尊重。
李易淡淡的摆了摆手。
李云蕊此番布局确实阴损。
既让人无法逃避,也让人无法正面辩解,看起来像是毫无破绽。
但毫无破绽……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绽。
天底下哪有所谓毫无破绽的阴谋布局?
他简短道:“任何阴谋诡计,都是见不得光的。”
“既然见不得光,那便把它拖到阳光下。”
“你堂堂正正,又何必惧她。”
范嫌心中微惊。
很难想象这位东宫太子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大抵便是一国储君该有的王道正气?
可他如此年轻便能如此,那那位龙椅上的庆国皇帝陛下,又是何等威严?
他暗自警醒。
虽然他有着两世记忆,但也绝不能因此而小觑这位东宫太子。
他略一思忖,笑道:“太子所言发人深省,臣受教。”
“既然您知无不言。”
“那臣若是再藏头露尾,倒果真是显得臣小人之心了。”
顿了顿。
他忽然提起之前他竭力回避的一个话题。
“先前殿下提醒臣,马车里藏着的那位朋友——”
“臣虽不知殿下如何得知。”
“但想必殿下也知道,那位朋友叫滕子京。”
“他是鉴察院派到儋州刺杀臣的一名刺客。”
“敢问殿下——”
“您既然知道滕子京,又是否知道他是何人指使?”
“为何杀我?”
他说的含蓄。
但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无非是滕子京是不是李云蕊派过去的。
这个答案相信他自己有数。
也许在此之前,他仍然是在怀疑他家中的后妈,那位柳姨娘。
但刚刚经历了一场李云蕊的居心叵测,他显然已经另有怀疑。
李易叹了口气。
关于滕子京刺杀他的前因后果,他的确一清二楚。
可还是那句话。
他凭什么告诉他?
他们有什么关系?
“范公子,我再强调一遍,今日帮你,只是恰好遇上了。”
“长公主要对付你,与我无关,我也无心插手。”
“如果因此而让你产生了什么误会……我劝你趁早改变心意。”
“我不指望你感恩戴德,也没想过要得到回报。”
“所以——”
“我凭什么回答你的问题?”
范嫌一愣。
心想这位太子果然光明磊落。
有什么便说什么,委实令人称赞。
但问题是,他性格如此生冷,不担心交不到朋友?
他心里吐槽。
可转念一想,哦对了,他是庆国的太子殿下,好像也不需要交朋友。
那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