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信宫里。
由于李云蕊一直都派有人暗中跟着范嫌,李易和范嫌也在城门口停留了太长时间。
他二人的一举一动,不可避免的便清清楚楚的传到了李云蕊耳中。
此时。
李云蕊正斜躺在一张柔软而宽阔的软塌上。
她曼妙的身姿微微蜷缩,构成一道惊心动魄的曲线,也让她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妩媚绝伦。
她听完晚秋的细致回禀。
眼中既有意外,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淡、嘲弄。
她冷笑道:“原以为是小孩子闹脾气。”
“现在看——”
“他非但是要和我分道扬镳,更是要站到我的对立面去。”
“我们这位太子……当真是长大了。”
“也有自己的主意了。”
晚秋垂首,沉默不言。
李云蕊懒懒的躺在那里,眼神迷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
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一件极有趣的事情,竟笑了起来。
“你说。”
“他是不是真的吃醋了?”
“就因为我拿内库的银子扶植老二……他这叫因爱成恨?”
空荡荡的长信宫里,无数纱幔随风飘摇。
似乎是在回应。
也像是在附和这番荒唐且惊人的可怕言论。
但这其实并不奇怪。
李云蕊也早就知道太子对她那份深埋于心的不逆情愫。
而且在她这些年有意无意的引导下,她相信,那份情愫也应该情根深种。
既然是深种,又怎么可能轻易摆脱?
情愫这种东西——
若真有那么容易遗忘。
她李云蕊又何至于沦落至此?
所以在她看来,如今的太子非但不帮她,反而还去破坏她的布局,那跟小孩子吃醋有什么分别?
不是因爱成恨……又是什么?
晚秋始终沉默。
就像什么都没听到。
就像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是稍微等了等,察觉长公主并没有再说话的意思,她这才恭谨问道:“殿下。”
“事已至此。”
“太子俨然是要亲自送那范嫌回府。”
“我们的布局是不是也应当撤回?”
“撤回?”
“为什么要撤回?”
李云蕊偏了偏头,眼中尽是淡漠。
“照原计划行事。”
“他既然想插手,不怕引火上身,那给他点教训又何妨。”
晚秋屈膝行礼,转身离去。
……
……
同一时间,同样的消息,也从城门方向很快传到了庆庙这里。
庆庙恢弘的大殿中。
一位中年男子负手而立,望着墙壁上神秘而浩瀚的壁画,他的眼中充满自负。
在庆国。
很多人都认为,庆庙是最接近神庙的地方,某种程度上,它甚至可以被认为是神庙的替代品。
可唯有这中年男子最清楚。
庆庙只是庆庙,它永远不可能替代神庙,更无法成为神庙。
许久。
他缓缓收回了他的视线,便也恰好看到,大殿外,身穿常服的禁宫首领太监,侯泰侯公公,正匆匆走来。
他一进门,便躬身顿足。
“陛下。”
“按照您的旨意,老奴已经找到长公主所布置的那些宫女,在何处落脚。”
“只是出了点岔子。”
“太子殿下今日出宫,回来的路上遇到范嫌。”
“现如今……他与范嫌同乘一辆马车。”
“似乎是要插手此事,帮助范嫌。”
中年男子,赫然便是庆国当今的皇帝陛下。
他神情不变。
太子知道李云蕊的布局并不奇怪,毕竟他们昨日才刚刚决裂。
在此之前,李云蕊试图设局陷害范嫌一事,想来也不会瞒他。
所以他能提前出现在范嫌身边,很正常。
只是怪就怪在——
如此看来,他与李云蕊决裂的决心,竟如此决绝?
再者。
前脚与李云蕊决裂,后脚便利用李云蕊的布局去帮助范嫌……他这是想做什么?
——拉拢范嫌?
——还是纯粹与李云蕊作对?
庆帝沉吟,迟迟不语。
侯泰又道:“陛下,老奴是否依旧按原计划行事?”
“只待您一声令下。”
“老奴有绝对把握,那些宫女断不可能出现在京都街头。”
庆帝随意摆手。
他的唇角也流露出淡淡嘲讽。
“罢了。”
“既然太子亲自下场,你便不要再理会此事。”
侯泰微怔。
旋即又道:“可太子今日出城,只带了四名侍卫。”
“老奴担心,他们拦不下那些宫女。”
“万一任由她们冲撞了太子车驾……岂不影响太子威严?”
须知。
按照李云蕊的计划,那些宫女是要打扮成风尘女子的模样。
这样一群女子当街冲撞太子车驾……怎么看也都会让太子沦为笑柄。
然而。
庆帝依旧毫不在意。
“那也是他自找的。”
“他既然有亲自下场的勇气,就应当有承担后果的底气。”
“否则——”
“我庆国储君,若是连这等意外都无法处置,那他沦为笑柄也怪不了旁人。”
侯泰恭敬俯首,不再多说。
自古皇室多凉薄。
他对此等类似的事件也早已处之泰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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