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终明也打算上车一块回去, 橙橙立刻道:“终明老师你这边没关系吗?”钟今倒的突然, 是终明把他抱起来往车这边走, 橙橙急急地和导演助理说了情况, 小跑地赶了上来, 眼疾手快拿到了从钟哥手里滑落的手机。拿的时候她好像不小心碰到屏幕挂断了,她还没来得及看是谁打的电话,手机又震动起来, 看见来电显示后她赶紧接了。“我这边没关系,还是先把哥送回去比较重要, 这里离医院太远了,过去至少一个小时, 你先把人放回住处,我给影视城卫生所的医生打电话, 这样时间上正好,如果很严重我们再去医院。”终明语速很快地说,他感觉到钟今的脸很烫,至少要先降温,还要帮人把身上的湿衣服换掉。橙橙正准备点头,却听到一道冷冷的声音。“让他滚。”橙橙错愕:“啊?”不好意思,什么来着?“我说,让他滚。”商延思垂着眼眸,口吻平静地再度重复。让他去死也行。那些汹涌不止的困于胸腔间的情绪似乎找到了出口,忍不住溢出些许森冷的恶意。正午过于明亮的烈阳穿过车窗落在男人冷淡如冰雪的眉眼,照亮压抑在眼底的晦暗情绪。那些暴虐的破坏欲如同滚烫的岩浆,不断腐蚀着内脏,留下空洞。令人厌恶的话语和笑意来回凌迟着紧绷的神经,复返的心脏痉挛感带来痛楚致使焦躁加重。商延思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但手机依旧好好地被他紧握在手里。他的指尖来回摩挲着袖扣,问:“你现在的位置。”橙橙立刻报了位置,听见那边说:“开到c2出口,我很快到。”橙橙看了一眼旁边的终明,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终明老师,不好意思,我们这边有人接,多谢你费心了。”当然是选同公司同一个经纪人手下的老板的室友了!毋庸置疑!“这样啊,有人接更好,我可以一起去吗?”终明放下了准备打电话的手机,视线始终没离开钟今。橙橙心想,可是有人要你滚耶。她连忙道:“不用了不用了,老师你先回剧组吧。”电话还没挂,商老师还在听着呢。虽然不知道商老师和终明有什么过节,但眼下她钟哥的身体更重要。终明也没坚持,说:“好。”他刚刚抱着钟今走在前面,没听见橙橙在后边接电话叫出的称呼,只以为是钟今的经纪人来接。橙橙关上车门,火速上了驾驶位,看着还没挂断的手机,她有些小心翼翼道:“商老师我开车,先挂了?”那边没应声,只是问:“他下水的戏份拍完了吗?”橙橙回答说:“外景拍完了,下午还有池子里的戏。”“情况怎么样,为什么会突然不舒服?”橙橙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忍不住幻视了经纪人,下意识进行了详细的工作汇报。“差不多在湖里待了有一个小时……嗯……没有一直重拍……”钟今扶着额头,听到耳边不断传来的声音。听不清……谁在说话……好吵……大脑似乎被胶水黏成了一块,连思考都变得费劲。上涌的热意让人晕眩,纵横于血液脉络间。湿漉漉的,浑身上下都是,水液在呼吸间外流。甜蜜芬芳,为了侵占做好绝对的准备。视线又在晃动了,钟今的视野随着眼皮的开合忽明忽灭,碧空如洗,映在他的眼中。钟今的记忆还停留在终明对他伸出手的那一刻,他微微挣扎了一下,却被人抱的更紧。钟今疑惑道:“……终明?”陷于信息素中的假性omega未曾注意到他的声音有多么柔软,还带着些甜腻沉闷的鼻音,因为气息微弱,疑惑的发问更倾向于呢喃。为什么抓着他的手更用力了……好痛……空气仿佛陷入凝滞,橙橙屏住呼吸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实在是商老师给人的感觉太吓人,虽然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周身骤然降下的气压让人心里沉冷。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某个不存在于现场的人应该可以过三次头七了。作为钟今身边的头号也是目前唯一的助理,心里大呼糟糕的橙橙觉得自己似乎参破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情。商延思关上了车门,打开了驾驶位的门。司机识相地下车,和橙橙一起站在原地,看着车尾气消失在视野里。橙橙呆呆地说:“这样没关系吗?”司机大哥爽朗道:“没事,他们关系可好了。”他给商延思开了三年车,都不知道拉了多少回后边那个男娃了。橙橙低头给明欣发了消息,产生了茫然。接下来她要去哪儿,老板都被抱走了,她还不知道去哪儿找。司机大哥很有经验地说:“我先坐你的车回影视城吧,之后等电话就行。”橙橙看了一眼公路,又看了一眼没有消息回复的对话框,只能先这样了。影视城在郊外,来往的小型车辆不多,道路平坦宽阔。商延思视线看着前方,面色极冷,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鼓起。手上还残留着湿润的触感,因为不久前接触了钟今的衣物。白t浸了水后变成半透明,贴在年轻漂亮的躯体上。那股残存的湿冷感盘旋,涌入他的心窍,让那里也一片冰凉。商延思在恍惚间闻到了果酒的香味,心不在焉地略过。直至那股气味越来越浓郁,连舌尖都泛起酒酿的涩苦。他打转了方向盘,动了动有些僵直的手指。夏日茂密的绿植遮蔽了小路上的车辆,久无人烟的道路长满杂草,只有残存的砖瓦依稀能看到数年前搬迁的情况。车钥匙没有被人拔下来,发动机震动着,让钢铁巨兽发出嗡鸣。浸透水的布料被人丢在一边,白生生的格外晃眼。商延思舔去了水渍,味蕾泛着腥甜。甜蜜的仅有一人知晓的水泽,在夏日灼灼里为商延思的薄唇染上一抹潋滟,因为太贴近,连睫毛也染上了细碎污浊的水色,在光的折射下像是一滴眼泪。“为什么要叫别人的名字?”他不解地问,询问的语气有些委屈,眼眸一片浓黑。“我不喜欢。”他亲吻着青年轻颤的脊背,执拗地重复道:“我不喜欢。”当理智被剥离,徒留本能意图,真实便显现了。他在自己划定的领域标记,舌头打着卷入侵。太阳好像没那么晃眼了,钟今想。等等、什、什么啊!钟今勉强有几分清明的脑袋差点又无法运转,他下意识喊道:“商延思!”身体比意识先一步感受到安全,钟今没看到身后人的脸,但已经喊出了那个名字。“这样才对。”身后的男人抬头,给予肯定的答案。是我的名字才对。什么对不对……钟今眼睛茫茫然地睁着,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出现这种情况。讨厌信息素,钟今颤巍巍地竖起中指,但笔直的中指又默默弯曲了,哎呀,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啦。他在还是神智健全不知道商延思其实恐同时,都没有想过这种场面。不过还不赖耶,他挺喜欢的。细碎的亲吻落在肩颈,带来微痒的触感。路边的浓阴随风摇晃,拂过车窗。防窥车窗隔绝了自然的视线,以至于让风无法察觉按在车窗上的手掌与贴近的面颊,在玻璃上留下呼吸产生的雾气。钟今偏头躲过了商延思的亲吻,毕竟商延思刚刚亲过他那里,虽然是自己,但是也有点嫌弃。动作落空的商延思愣住,神色逐渐变得阴郁。钟今半天没感觉到下一步,回头一看,商延思低着头一动不动。“生气了?”钟今试探性地问,对上一双委屈发红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