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围炉煮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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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沉甸甸的,像拿棉絮塞住了似的气堵。

她问诸怀:“神君为何会被罚去拉车?”

诸怀摇头,“我不清楚内情,只知道昨夜神君回来之前被天帝叫去臭骂了一顿。”

说着给她撑起伞,“我送无忧姑娘回去吧,神君估计要晚上才回来啦!”

无忧一噎,“拉车要拉到黑天吗?王母娘娘也太黑心了点……”

诸怀眨眨牛眼,笑说不是。

“拉车嘛,一个上午足够了。只是王母娘娘一向对陆吾神君颇为欣赏,定要留他吃晚饭。而且阆风之苑里都是女仙,神君这一去,那就是和尚掉进了盘丝洞,抽不开身呀。”

这话是故意说给无忧听的,制造一点危机感,显得他家主人是个香饽饽,可以让无忧姑娘对陆吾神君更上头!

诸怀沾沾自喜,自己不愧是陆吾神君的牛头军师。

别说,一通话下来还真奏效,无忧心里的醋坛子瞬间打翻,酸醋泡发了心田。

一时心情跌到谷底,她转身将斗篷一扬,回了迷迭阁。

祝余走了,现在连一个陪她说话解闷的人也没有,她抱着小美静静地坐在窗边听雪。

心乱成麻,屋内坐不住,她想出去透透气,可是外面又太冷,刚打开门就被铺天盖地的雪粒子逼了回来。

想找陆吾问个清楚,问他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欢她,还要问他有没有跟别的女神仙眉来眼去,做不雅的行为!

越想越委屈,鼻子有点酸,无忧捋了把脸,心里不如意,就要找点乐子让自己高兴高兴。

无忧找出保暖三件套穿戴上,迈出了门。

在雪地里支了把蓬蓬伞,搬来炭盆和桌椅板凳,往架在炭火上面的篦子上扔了一圈水果和干果。

诸怀见雪里有个臃肿的身影,走上前才发现是无忧。

“无忧姑娘,你怎么又出来了呀?”

他觉得无忧今日很反常,结合清早陆吾的一脸寒霜,可以断定这小两口吵架了,而且是哄不好那种。

无忧肚子里憋着气,不太想说话,搓了搓手,兀自忙活起来。

从屋里拎了壶茶水,放在篦子上煮,手里的蒲扇挥出了干果飘香。

无忧一声轻哼,“去,把冰窖里的糖葫芦给我取来。”

把结着冰碴的糖葫芦递给她,诸怀忍不住提醒:“大冷天的,吃冰的不好吧……”

万一无忧姑娘闹肚子了,他家主人回来不得找他算账呀!

“雪天更适合吃冰,不会化得很快。”她认真地说。

无忧把一颗颗山楂从竹签子上剔到碗里,再加一勺蜜,端到伞外淋上从天而降的雪花,舀上一勺送入口中。

山楂冰沙拔凉拔凉,吃进去一路凉到脚后跟,无忧牙关打颤,痛快地一声吼:“过瘾!”

***

阆风之苑。

得知陆吾今日要来受罚,西王母率众女仙早早在冻成冰的瑶池上设歌舞酒席,等着她的小猫咪大驾光临。

帘开紫雾,陆吾举步走进暖阁内,西王母斜倚坐在贵妃榻上,满头珠翠,锦绣缠身,四五只猫咪绕膝左右,一手作支颐状,边举着逗猫棒逗猫。

听见脚步声,倏地将逗猫棒一扔,丰盈的脸上露出笑容。

“小陆吾,我等你好久啦……哇塞,你头发越来越黑啦!”

说罢指尖一点,流光婉若游龙,席面上便摆满了菜肴和美酒。

柔云款步上前,捧上净手用的巾帕,眉眼传情,羞涩地看了他一眼。

皓腕举到他面前,不时散发着脂粉香气,陆吾下意识回避,却行了两步,眉宇间有化解不开的厌烦。

“我是来王母这里受罚的,不是来享乐的。”

王母娘娘见他话音不怎么友善,哎呦了一声,沉吟道:“……可我今日不想出门呀!”

“那我先回了。”淡声说完就往外走。

西王母急了,好不容易盼来的陆吾,怎么能轻易放他走。

踏着莲步追了出去,脸上堆满了笑,“那个……”她指指瑶池的冰面,“你可以拉冰车。”

陆吾掸了掸肩头的雪,牵着冰车上的绳子套在身上,回首说道:“娘娘坐吧。”

他心里明白,西王母对他,无非就是长辈对晚辈的喜爱,以前觉得尚可,现在却有些消受不起了。

摇身变成了老虎的形态,叼起绳索绕在臂膀之间,喷了口气,后腿用力一蹬,撒开步子带着稳坐冰车之中的西王母在瑶池上兜圈子。

“好玩好玩!”西王母拍手笑道。

一圈接着一圈地跑,风雪打在虎脸上遮住了视线,陆吾抖了一抖,震得王母娘娘花枝乱颤。

“停停停!”

陆吾刹住脚步,回头一看,王母娘娘哆哆嗦嗦,被埋成了个雪人。

“我再也不玩了……”西王母颤颤巍巍地下了冰车,挥手招来几个小仙娥,“快带老娘去换衣裳!”

陆吾也不急着变回人形,浑然天成的虎裘加身,倒是保暖的很。抬眼看了看天色,想起昨晚无忧的话,惆怅地低啸了一嗓。

忽然嗅见一缕异香,垂眼看,一只捻着帕子的手出现在他胸前,替他擦拭毛发上的积雪。

抬眸见陆吾目露凶光,柔云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见虎掌横扫而来,把她拍出三丈开外。

陆吾淡漠地乜她,“对不住,兽的本能反应。”

勉强支撑着站起身,柔云泪盈于睫,“神君还是变回来吧,你这样,我好怕……”

怕?怕就对了。

陆吾吊睛看着她,一身绿罗裙的女人哭哭啼啼,令他联想到了发了霉的陈年老绿茶。

粗大的尾巴在冰面上砸出裂痕,“我走了,替我跟王母说一声。”

柔云猛地止了哭,哼哼唧唧正欲开口,只听对面暖阁传来西王母的嗓音。

“等一等,小陆吾!”

重新换了身华服的西王母走了过来,怀里抱着只玳瑁猫,笑盈盈道:“听说你在昆仑开了个猫德班啊……甚好甚好。”

转手将猫给了柔云,“这猫儿忒顽皮,比野猫还要闹腾,我想着拿到你那好生调教调教。”

这要求不过分,陆吾张口应下了。

变了身形伸手接猫,却听西王母说:“带柔云跟你一起回去,也好叫她学些训猫的本领。”

觑觑陆吾,掩唇笑道:“你不会不答应吧?”

他思量了下,抿唇点了点头。

***

炭炉上毕剥作响,干果一个个开了口,水果也被烘烤出清香,吸引了一大波小兽们前来参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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