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母不让说。”壮街这句话,让督军多疑了。
督军想起之前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经验告诉他,凡是做特工或者做密探的,大多数都编排了固定的暗号。这个所谓的“家母”,其实并不是壮街所说的姑姑,而是另有所指。
这句话很可能是他一时疏忽说漏了嘴,或者是被铜牛烤得有些昏庸了,才疼不择话说出来的。
这个“家母”或许就是这个贼人的直接上司,或者是指使者。
孟蹄听到壮街这么说,也起了疑心。只是他碍于这样的特殊环境不便表露出来罢了。
他不想让贼人看到他对此事产生怀疑,他想顺藤摸瓜,让他毫无防备的继续说下去。
孟蹄这个时候的思考正好与督军不谋而合,他们两位的想法早已经高度吻合。
于是他们相互对视了一下,会意地相互点了点头。
“来人,带壮街立刻去找他家母,不得有误。”
督军下令之后,几个士兵一拥而上,立刻从椅子上架起贼人就往外面走去。
因为壮街早已经被铜牛烧烫的皮肉分离,他一边被人拖着往外走,一边发出了野狼一样的嚎叫。
他的嚎叫声回荡在这静静的夜晚,像山谷里的回音一样,传出很远很远。
“老实点。”
士兵们像是使用牲口一样,冲贼人猛击一拳,给了他一个厉害的教训。
其实,这家伙并不老实,他这样大声叫着,是有意而为之。
除了他本人疼痛是真的,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提醒他那两个望风的同伙。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两个人,也是配合他打探督军消息的。
他负责偷听被追到以后,夜晚被发现后,那两个在外面望风的,已经躲藏起来了。所以,没有被追兵发现。
按照壮街个人的推测,那两个人也许会寻找时机来营救他。
所以,当把他带出刑房的时候,他立刻吼叫起来,这明显是给外面同伙发出的提醒。
他非常清楚自己是在说谎,可是,现在已经被抓,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应付接下来的考验。
尽管他疼得要命,可是,他还要挖空心思,想着下一步怎么应对。
他所期待的是,一旦进入咸阳街市,或许还有营救的可能。
他之所以磨磨蹭蹭,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给同伙留下足够逃跑的时间回去报信。
所以,他一会借口要拉屎,一会儿找理由小解,一会又叫着疼得走不动了。
弄得押解他的士兵们非常无所适从,等也不是,走也不是。
就这样走村串巷,东拐西拐,走了很长时间,也没能找到他姑姑家。
因为峪郡府与京师之间,步行一个多时辰的距离,所以,当他们快要走到京城的时候,一位骑着战马的军官,后边跟着一群手拿武器的狱卒,迎面堵住了他们的道路。随后这群人把他们几个团团围住。
“你们是哪一部分的?来京都有何贵干?”
为首的是一位高个子军官,他跳下马近距离一看,他们也是士兵,而是还押解着一名犯人,于是就厉声问道。
“你们是哪一部分的?出京师要干什么?”
强将手下无弱兵。
督军的部下并没有被他们的耀武扬威所吓倒,而是用更严厉的口气反问道。
“站住,不许动!你们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吗?向前面看看,是不是也想进去?”
这帮人听他们说话硬气,就提醒他们前面就是监狱。
这时他们才发现,前面高高的石头墙上有几处灯笼亮着昏暗的灯光,再仔细一看,灯光旁边还有人站岗,人影来回不停地走动着。
不好了,这贼人怎么把我们引到监狱这边来了呢?
他们立刻明白过来,原来这帮人是负责监狱里夜间值班巡逻的。
肯定是听到他们赶路的动静,直接来抓他们的。
对于这个贼人壮街来说,也许只有他最清楚,这帮人很可能就是来营救他的。
他没有猜错,因为外面望风的那两个同伙,一看到他被带出来了,知道这是半路营救的最佳时机。
所以,就抢先跑回去通风报信,并且还搬来了救兵。
“这位是干什么的?你们为什么抓他?”
还没有等他们回答问题,那个骑马的军官又开始盘问起来。
其实,这帮人已经猜测到了他们手里押解的这个人,就是他们要解救的人。
可是,他们明着抢走贼人,又怕暴露目标受到嫌疑,所以,就采取委婉的方式来解救。
他们追问的目的就是,如果是犯人,那么问题就好办了——立马带走犯人,也就名正言顺了。这样就可以有充足理由把贼人带走。
“当然是罪犯啦。”
士兵们既不能说出这个人是独闯督军府,也不能说出是找他家母的。他们不想提供更多信息。
一听说眼前这位是罪犯,这帮人一下子来了精神。
“你们把罪犯交给我们吧,前面就是监狱,扔进去正好。”
本来士兵们带贼人是指认他家母的,是验证他虚实的,结果出现了这样的意外。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这帮人要抢夺贼人,士兵们说什么也不给。他们之间发生了激烈的抢夺和冲突。
因为这帮人人多势众,明显占据了优势。
最终贼人壮街还是被那个骑马的军官,用手提到了马背上,一溜烟向监狱方向跑去,那一群狱卒紧跟其后,桃之夭夭。
督军部下看着这帮人远去,只好无奈地转身回到督军府搬救兵。
督军一听说那帮人半路上把壮街给带走了,心里异常气愤。
“你们这几个饭桶,怎么把贼人弄丢了?怎么没把你们一块弄丢了呀?”
督军用毒辣的目光看着他们,怨声说道。
“报告督军,敌众我寡,又是在夜间,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呀!”
其中一个士兵向督军解释道。
督军最烦部下犯了错误再做解释,所以,等了解到具体情况之后,气愤地每个人给了几个耳光。
“听令,归队。等候军令处分。”
等这几个人走开之后,他把这件事跟西征羌衍国联系起来,开始认真思考。
为什么监狱里面的人会知道他们几个人走在路上呢?是不是有人提前通风报信去了?
假若这种设想成立,那么,他们又是什么目的呢?这背后又是谁来操弄的呢?
这背后肯定有阴谋。
他想从中找出其中的奥秘来。
不行,我的连夜急行军找监狱长把人带回来。
看来这不仅仅是一个偷听贼,这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大的阴谋,我一定要挖出背后的黑手。
难道我西征羌衍国的消息和监狱长曹兴有什么联系吗?
不可能吧?
这时天已经蒙蒙亮。
折腾了一夜的督军和孟蹄,顾不得休息,立刻骑马前去咸阳监狱向曹兴要人。